麥子打上電話來罵道:舒童,你他娘的捯飭完了沒有,路蔓蔓演出快開始了,當初不是你答應的嗎?
我沒好氣的說道:催你大爺啊,我不是現在也是單身狗,想在路蔓蔓那里留個好印象啊。
麥子大聲笑道,什么好印象,我才不信上次你倆孤男寡女一路,沒做出點傷天害理的事情來。
我一聽急了說:麥子,可別亂說,路蔓蔓那丁點骨頭架子我還真沒有相中,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路蔓蔓說她們宿舍有個ABCD組合,都是大美女。
麥子一聽咧著個嘴大聲說道:行啊,既然有美女出沒,要不咱們再去炫一把吉他去,肯定拉風。
我愣了一下,原來不光我沒有忘記啊!
蘇蓉第一次跟我講話就是軍訓結束后不久的中秋晚會上,用麥子的話說,這是有史以來我們班級組織的第一次大型活動,也是他作為班長燒起的第一把火,麥子忙前忙后的租了個小禮堂,搞得跟奧斯卡頒獎禮一樣,花紅柳綠的。
當然麥子還要求班級有才藝的同學自己表演個節目。
臨近活動開始前幾天,麥子才拿了一把吉他到宿舍,然后每天53231323的蹂躪我們的耳朵。
有一次,他問我,舒童,你有什么特長,表演個什么節目?
我那時候正刷著牙,然后我口齒不清的回應說:我雞巴特長,我表演個吊。
麥子一甩他那文藝青年的標志性長發說,看你就是沒文化的娃娃,我還頭發特長來,就知道你不支持哥們工作。
我那時候已經刷完牙,放下口杯,然后拿起他那把吉他給他指彈了一曲超級瑪麗,麥子眼睛瞪得溜圓然后無恥的對我說:你給我伴奏吧!
那晚,我和麥子合唱了一把水木年華的《在他鄉》,多少年后,我都還記得蘇蓉一把把頭發撩到身后,一邊眼含秋水看著我說:你是舒童吧,沒想到你彈吉他這么棒啊,我叫蘇蓉,來自南京。
然后伸出了俏生生的小手,我猶豫了一下,剛想鼓起勇氣牽一下女神的小手,討厭的麥子卻一下坐到了我倆中間,然后捏住蘇蓉的小手說:舒童害羞,我替他。
就是麥子這一握,讓我和蘇蓉的第一次親密接觸足足晚了兩年。
路蔓蔓的學校在文化氣息濃郁的海淀,而北京這個城市的堵車并不會因為今天是舉頭望明月的中秋而破例。
我和麥子無奈地在車上吸著煙,有一句沒一句的扯淡。
舒童,你感覺路蔓蔓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我反問道。
人怎么樣啊?難道還會問你活怎么樣???麥子從嘴里吐出個煙圈說。
人挺不錯的,聽說和你一個粉絲協會的,那不是你的菜嗎?
舒童,要是有合適的就談一個吧,我一開始就和你說了,蘇蓉不是什么好鳥。你得跟我學,別千年等一回,要瀟灑走一回。
麥子使勁按了按喇叭,提醒前面的車繼續前行。
我則把頭扭到車窗外看著路邊的路燈,是啊,北京就是不缺人,因為除了男人就是女人。
當我和麥子趕到晚會現場時,路蔓蔓的節目剛好開始,我滿心以為她興沖沖的把我和麥子叫來,會有一個獨唱或者朗誦,可是她卻只是歌伴舞里的一個小綠葉葉,如此渺小,而我和麥子也并沒有手拿望遠鏡。
因此當散場后,我和麥子來到預訂的飯館,妝都沒卸的路蔓蔓一臉興奮的問我們表演的怎么樣的時候,我幾乎本能的說道,表演的很精彩,你這舞蹈水平都可以參加村晚了。
麥子聽我這么一說,一口茶水噴了出來,然后偷偷地給我豎立起大拇指。
看來麥子是肯定了我這幾年干銷售練就的拍馬屁功能。他也不甘落后的對著路蔓蔓說:你可不能驕傲,爭取下次咱能表演個獨奏或者組合,你看我和你童哥,大學那時候是名震天下的213音樂組合。
路蔓蔓一聽我們貶低她的藝術水準和表演形式,一下跳起來說,誰說我們沒有組合,我們宿舍也有大名鼎鼎的ABCD組合。我和麥子順著她仙人指路的手指方向,看到飯店門口,有三個正在東張西望的女孩。
這里,這里,路蔓蔓雀躍起來。
然后我和麥子對視了一眼,看著三個女孩羞答答的落座,特別是最后一個高高的女孩坐下,我和麥子眼神才交流了一下。而多年老司機的默契感,讓我倆這一目光意味深長。
因為這妞確實不錯,這不整一個年輕版的關之琳嗎?
麥子偷偷地扭頭和我說,你知道為什么路蔓蔓說他們宿舍是ABCD組合了嗎?
我皺了皺眉毛說:不知道啊?
那你問問路蔓蔓?
我滿懷狐疑的轉臉問路蔓蔓說:蔓蔓,你剛才說你們宿舍是ABCD組合,為什么啊?
路蔓蔓一臉懵懂的看著我說:你真想知道?
我硬著頭皮說:肯定??!
路蔓蔓用手指頭點著自己說,我是A,她是B,這個是C,那位大美女是D,然后我們就是ABCD組合。
我還是迷惑不解,一臉懵懂的看著路蔓蔓。
路蔓蔓還在用手指著最后那個高個美女,嘴里說道:這是D??!
我順著她白生生的手指尖看去,才看到那個挺拔豐滿的胸,我才反應過來。
而麥子這時候早就已經樂得前仰后合了,那個D罩杯的美女,則一臉從容地伸出白凈的小手對我說:你好,我是范琳琳,來自南京。
我剛要伸手,卻看到麥子再次搶先伸出罪惡的手,然后自我介紹說:你好,我是麥子,他是舒童,我們是18、19組合。
麥子一臉自信的指著我說:他18,我19。
我看到范琳琳的臉一下變的通紅,只有路蔓蔓還拉著我胳膊問:你們剛才不是213組合嗎?怎么一會就變了。
我繃著臉說:路蔓蔓,你不覺得213合起來寫是2B嗎?
然后ABCD組合四位成員終于都忍不住笑了起來,那一晚,我們這頓飯吃的極其融洽,酒足飯飽后,麥子提議去唱歌,路蔓蔓舉雙手同意,范琳琳也同意。
一進包間,路蔓蔓立刻變身成為麥霸模式,一路搖滾,一路痛仰,一路嘶吼。
而組合的B和C則和在飯桌上一樣發揮穩定的繼續玩手機,而D罩杯的范琳琳則懂事的坐在了我身邊。
舒哥,喜歡唱什么歌,我給你點上?
不用了,我喝酒你們先點。
對了,D罩……范琳琳,平常路蔓蔓也這樣瘋嗎?我看著在包間又蹦又跳幾近瘋狂的她問道。
范琳琳猶豫了一下,趴在我耳邊說:沒有,平常挺文靜的小妞,最近心情不好,失戀了。
我驚訝的看了一眼正在表演一字馬的路蔓蔓,我想再問些什么,卻看到麥子接過話筒說:下面我要演唱一首《好心分手》獻給失戀的舒童,哪個女生和我配合一下呢?
范琳琳驚訝的看了我一眼,然后說:我吧,我會唱粵語。
我擦,麥子的大爺又被我在心里捅了無數次菊花,因為他最愛干的事情就是喧賓奪主。
當年,我暗戀蘇蓉的事情,雖然是我們宿舍公開的秘密,可是麥子卻讓這件事變成了全系都知曉的事情。
路蔓蔓終于滿頭大汗的坐在了沙發上,問道:童哥,原來你也失戀了?
我尷尬地發現進門后雷打不動玩手機的B和C都盯著我看起來。
我無奈地轉頭對路蔓蔓說:我初戀前幾天跟個有錢的出國了。
我不知道路蔓蔓有意還是無意,表示自己沒有聽清楚,我心里一股無明業火騰然燒起,一把把麥子的話筒搶了過來,然后聲嘶力竭的喊道:我初戀跟一個有錢的去國外了,私奔了,老子失戀了,滿意了吧!
我看到所有的人都看著我,然后我轉身盯著大屏幕唱了第一句:好心分手每天播,眼淚卻無可抑制的流了下來。
范琳琳看著我遞給我一張紙巾,我淚眼朦朧地看著他,卻說了一句:她叫蘇蓉,也是南京人,卻想留在北京,可是現在她卻出國了。
我還沒有說完,路蔓蔓卻上來一下抱住我,也哭了起來。
只有無心無肺的麥子接過話筒繼續唱歌。
等麥子送我回去的時候,夜已凌晨,我倆如同來時一樣,寂寞的吸著煙,只是路上車輛少了很多。
我原本還想質問一下為什么麥子要在大庭廣眾下揭我血淋淋傷疤。
可是我沒有問,我知道麥子一直是為我好。
蘇蓉傷我最深的時候,他也會陪我吸煙,陪我深夜不歸。
可是我卻因為愛的借口一次次重蹈覆轍。
我不知道別人相不相信一見鐘情,但是我始終不能忘記軍訓第一天那個皮膚白皙大眼睛留著一頭長發的蘇蓉上去做自我介紹:大家好,我是蘇蓉,來自南京的女孩,夢想是留在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