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私以為這可能會是絕大多數人的生活寫照。仿佛老天爺生來就喜歡愚弄我們,也或許只是應了那句——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雖然生活總是不能以我們相像中的方式前行,但無論過得有多不理想,我們仍然亦步亦趨在前進著……
記得小的時候,我想學畫,可是父親只認同“學好數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真理,硬生生把我送進了“奧數班”!可以預見的,畫我肯定是畫不來了,數學么,也沒學出個個數來……
可能孩提時代的我們,總是有很多的夢想——就像錯過了美術之后的我,很快又迷上了音樂——這樣“旁門左道”的愛好自然也不可能得到我老爹的首肯,反而呢,我被以“強身健體”的理由被送去踢了足球——結果自然也不用多表,你肯定會懂的。
你看,我喜歡文字,喜歡古文化,可我終究還是進了理化班……
我想文藝,想小資,最后依然變成了一個不折不扣的工科女漢子……
理想仿佛總是直直地指向左邊,而我兜兜轉轉,在某種無形力量的推動下,最終似乎總是不得不邁向右方。
有時,我也會自暴自棄地去想——大約我生來就是遭命運唾棄的孩子,所以這輩子都不能有一件事兒讓我稱心如意了……
可是,命運哪兒有那閑情如此這般鐘情于我呢?或者,也只有我自己才會把自己那么當回事兒吧。
再說,現實真的有那么糟嗎?
那幾年的“奧數班”雖然沒有給我當時的學業帶來什么看得見的好處,可是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卻拯救了因叛逆期大肆荒廢差點失去繼續學業機會的我……
如果你愿意靜下心來回頭看看這一路,或許你會跟我有類似的觀點——命運這一路,真的自有安排。
到現在我都能記得當初我的同桌當著全班人的面對我說:“你要是能考上這所大學,我就能上清華北大!”,而那一刻的我,無力反駁。我也曾經有過那種悔恨的情緒,覺得“如果當年我好好學習的話”又會有怎樣一番光景,可是現在,你要我去想,我只是覺得,這就是最好的安排了,叛逆期的我,荒廢了所有的學業,淪落到被人如此嘲諷,卻一點反駁的底氣都沒有。但這本身也是一種經歷,一種如果沒有體驗過,可能會在以后讓我失去更多的經歷。
而從前那個取代了我美術未來的“奧數班”,仿佛就是命運在從前就埋下的伏筆。當我在最后時刻迷途知返,挑燈夜讀的時候,那些曾經學習過的,我曾以為毫無用處的知識、思維、方法,為我指出了一個新的方向。
當我最終拿到那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時,我并沒有去那班同學面前找回丟了的那片場子,因為我知道,那個狀態下的我,就會招致那樣的“故事”,并不是你回頭了,就可以否認從前的自己失敗。
可我終于走進大學校門的時候,我并不會想起來,當美術班在走廊的左側,而我卻必須右轉走進奧數教室的那種委屈,那種不甘。
也許,向左的理想,沒有讓你看到現實的模樣,可向右的現實卻給了你一些你不曾注意到的理想。
就像當初我沒有機會去學音樂,現在回過頭再去想的話,即便我當初真去學,我也不可能成為明星,更別提什么歌唱家了,你看,我音樂學院畢業的小表妹古箏鋼琴考了八級證,還拿著教師證,可現在卻在銀行上班,當年的我若是培育了音樂的萌芽,到現在又能走到哪里呢?
可是,被扔去踢了半年足球就不一樣了——像我這樣長著柯基腿的妹紙,天天踩著恨天高,單位組織籃球賽的時候,我還能勉為其難進女隊里上陣廝殺!(別問我為啥柯基也能打籃球,工科女生的世界你不懂。)
這會兒,我或許也不會想起,當初向右走向球場的時候,心里是多么惦記著左邊的琴房——
向左的理想,曾讓你百轉柔腸,可向右的現實卻在無形中強大了你的心臟。
我坐在理化班的教室里,抱著《史記》《資鑒》,消極地對抗著函數集合二項式,也許我數理化的成績落魄得讓人不忍直視,可我古文歷史考起來動輒就是一匹黑馬。
如今想起來,說不定我會是那會兒理化班里最有文學天賦的人,但若是進了文科班,故事恐怕就不一樣了!——
也許,向左的理想會淹沒你的光亮,但向右的現實,卻給了你更廣闊的戰場。
兜兜轉轉,我在一所不錯的工科院校讀完了機械專業的本科,然后轉讀心理學專業的理想又在我向右繼續本專業前行的路上被漸漸遺忘……
碩士畢業后,我成了一家飛機研究所的設計師,然而生活卻仍沒有磨滅我向左的意志——在為航空事業獻身的三年里,我仍然在努力用文字鋪陳我向左的道路。
我最終放棄了那份工作,賦閑的日子里,我開始寫作,然而,這個向左的理想,在四個月后最終沒能擋住右手邊的那份工作,我又回到了體制內,這一次是要獻身航天。
左手邊的理想,也許是我最想做的事,卻未必是我能做好的事。
我并沒有放棄成為一個文藝的人,只是,在向右的現實里,從另一個方向,到達了彼方。
我想,我仍然是工科生的世界里少數的那一部分文藝人兒,同時,也是文藝世界里,少數的那一部分懂工科的人……
也許理想向左,現實向右,就是生活本來的樣子,而你的生活,就是你向左向右的腳步連成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