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劉建的專車司機小張載著應酬回來的劉建停在別墅門前。劉建一副醉醺醺樣子,走路歪歪斜斜,扭扭捏捏,仿佛在跳舞。小張生怕劉建摔倒,趕忙上前去扶劉建,卻被劉建一把推開了。
“你滾開,我沒喝醉。”
司機小張還是小心翼翼地跟在劉建身旁。
沒想到劉建卻不依不饒,“怎么,你不聽話?不聽話就把你開了,你信不信。”
劉建的這句話好像圣旨,小張乖乖順從地走開了。劉建獨自一人走三步跌兩步地回到家。掏出鑰匙在門口倒騰了半天,還是屋內的吳媽聽到動靜,跑去給劉建開的門。
“吳媽,沒酒了,快去買酒。”劉建剛一進門,就聽到這一句大喊。劉建一看,是楊逸正在吧臺一個人喝酒。
“吳媽。”正要跑去吧臺照看楊逸的吳媽被劉建叫住了,吳媽轉向劉建。“別理她。”
“快,快去給我買酒。”楊逸再次催促。吳媽看了看劉建,又看了看楊逸,腳步開始向楊逸走去。
“吳媽,你不聽我的話,明天你就走吧。”剛走兩步的吳媽被劉建的話給叫住了。
“不,姑爺。”吳媽難為情地停在原地。
劉建走到吳媽面前,對吳媽說,“吳媽,你記住,你們所有人都給我記住,”劉建提高了音量,“這個家我說了算。你們不聽我的,那下場就是——滾。”
吳媽低著頭,小聲地連聲說,“是,是。”
“這個人,”劉建手指著楊逸,“你們誰也不能伺候她,誰要是敢伺候她,被我知道了,那下場,你們懂的。”劉建對吳媽說,也是對李叔說,對所有楊家的下人說。
“不敢不敢。”吳媽低著頭小聲說。
“滾!”被劉建呵斥地劉媽偷偷看了一眼楊逸,便無奈地走開了。
此時的楊逸已經醉成爛泥,她隱約感覺到了劉建這邊的動靜,卻無力參與。
要是平時,劉建是懶得搭理楊逸的。在劉建看來,楊逸就是個瘟神,能躲多遠就躲多遠。但是今天在酒精的作用下,劉建忽然來了興致。他走到楊逸跟前,對楊逸說,“我的大小姐。”
“走……開,別……管我。”楊逸慢吞吞地吐出這幾個字。
“喲……脾氣還不小。哈哈。”劉建越看楊逸,越覺得楊逸就是許小白。
“走……開。”楊逸說著站起來,用手推開劉建。
劉建雙手抓住楊逸的手,一把把楊逸抱在懷里。此時的劉建早已把楊逸當成了許小白。劉建不顧楊逸的掙扎,把楊逸抱到了房間。
三下五除二,劉建就把楊逸身上的衣服脫了個精光。
劉建像一匹餓狼使勁啃楊逸。而楊逸由起初的反抗到慢慢地軟下來。最后只得任由劉建在自己的身體里進出。那感覺好像奇臭無比的臭豆腐,讓楊逸起初厭惡之至,但真正嘗起來,卻欲罷不能。
醒來。楊逸自己一個人躺在床上,一絲不掛。說實話,這雖說是自己和劉建的房間,但結婚五年,這還是自己和劉建真正睡在一起的第一次。原來夫妻就是這樣的,原來這就是男女之歡。
楊逸看看墻面上的鐘,現在是凌晨五點半。楊逸四處看看房間,卻不見劉建。難道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劉建要把老祖宗留下的起早貪黑,踏實苦干,艱苦奮斗,再接再厲,不驕不躁的光榮傳統發揚光大?要真是那樣,也不枉費我爸的良苦用心,自己也能理解爸爸為什么會立那樣的遺囑。
不遠處書房的燈在這黎明前的黑暗中顯得特別亮。楊逸穿上衣服,悄悄地走近書房,推開虛掩的房門。劉建正在書桌上伏案。桌子上放著一件外套,沒錯,是劉建的,而且還是劉建今天,哦,不,昨天穿的外套,楊逸憑借記憶很是肯定。只見劉建的手邊放著一些紙屑,他正像小孩子玩拼圖般,一塊快的試,一點一點的把這些紙屑拼起來。楊逸從來沒有見過劉建這么專注地做一件事情。這份專注里帶著一份堅持,一份執著。都說認真的男人是最帥的。有那么一刻,楊逸甚至感覺自己被劉建給迷住了。
“劉建,你就這么稀罕那照片,這么稀罕她嗎?”楊逸心中有股氣生起來。
“許小白小姐,外面有人找您。”公司前臺阿美那嬌滴滴的聲音再次經由耳朵傳入許小白大腦。。
“是你?”許小白一看是楊逸,頓時驚呆了。上次毫無征兆的見面與莫名其妙的對話,許小白還沒有緩過神來。現在事隔沒多久,楊逸又突然到訪,是要有什么大動靜嗎?等等,許小白忽然想到什么。對了,就在上個星期,自己和康偉,藍心,喬立一塊兒吃飯的時候還談到楊氏。楊氏的大老板楊運民去世了,劉建掌管了楊氏。家里出了這么大的事,你居然跑來找我?楊逸的腦袋是被悲傷給灌糊涂了嗎?反正許小白是被糊涂了。
許小白靜靜地看著楊逸。
“我們能聊聊嗎?找個地方好好聊聊。”
“抱歉,我很忙。”傻子都明白此話就是拒絕的意思。許小白對于楊逸的感覺,基于她的身份,她作為劉建妻子的身份。
許小白說完,靜靜看著楊逸。而楊逸此時正看著她。四目相對時,許小白發現楊逸眼里藏著許多東西,就像一本厚厚的書,需要人慢慢去讀,才能體會其中的內涵。
可是,許小白還是順從內心的感覺,欲逃離與楊逸的任何交集。
許小白剛一轉身,楊逸說道,“為什么?”聲音里帶著哭腔。
那三個字仿佛閃電直擊許小白的內心。幾經痛失親人,許小白太清楚那種感慨生命脆弱的悲涼,也太明白生死之間的無奈。雖然死是無論怎么耽擱都不會錯過的事,但是失去親人的痛苦,與踏上不歸路往往只在一念之間。雖然許小白一向很堅強,可她太明白那種無依無靠的無助了。因為許小白的堅強是在一次次的無助中成長起來的。也許,此刻,楊逸需要的或許只是找個人說說話。
許小白和楊逸來到了兩人第一次約會的咖啡廳。
兩人相對而坐,各點了一杯咖啡。然后是沉默,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許小白不知道該怎么去打破。她想安慰楊逸,但是,此刻,一切話語都顯得是那么的蒼白無力。許小白想找個話題作為切入點,可是,奈何她對楊逸毫無了解,奈何她和楊逸唯一的交集就是劉建,而劉建卻是許小白不恥一提的。好在,服務員及時的端上了咖啡,許小白只得拿著勺子攪動著咖啡,看著咖啡一圈一圈地轉動,好似時間一點一點的逝去。
“我什么都沒有了。”楊逸開口了,語氣平靜得超出所有人的意料,包括楊逸自己。許小白已經做好了繼續聽下去的準備,可是,楊逸剛說了一句就停止了,之后又是很長一段時間的沉默。
“我羨慕你。”楊逸平靜地說。
“啊?”許小白以為自己聽錯了。羨慕我?我一個一窮二白三沒親人,有什么可羨慕的。
“你有能力,有事業,有愛情,有友情,而我什么都沒有。”楊逸一如既往的平靜語氣里不著痕跡的裸露著淡淡的憂傷,讓人不禁心生憐憫。
許小白輕輕嘆了口氣,“讓我和你講個故事吧。有個女孩,不到一歲的時候就失去了父親。是母親一個人把她養大。在她高二的時候,母親也離她而去。從此以后,她都是一個人,孤零零的一個人。一個人攢學費,一個人拼生活。她什么都沒有,但是她知道,她還有自己,親人在遠方一定希望自己過得好。所以,為了自己,也為了親人,她要好好的。”許小白淡淡的說,仿佛在說別人的事。“你只看到了我的牛逼,卻沒看到我的苦逼。”許小白繼續說道。
楊逸聽了,略微沉默了一下,說,“我也有個故事,有個女孩,從小家境很好,父母都是成功的商人,每天忙忙碌碌,很多時候,她都睡著了,父母還沒有回來。她有些富裕的生活卻也是孤獨的生活。好像是她十歲時,父母就不和,總是避開她爭吵。終于有一天,她親眼看到母親從自家別墅的頂層跳下,臨死前對她說,男人都是可怕的。從此以后,她對異性很反感,對父親深深地排斥,直到父親死的那一刻。”楊逸淡淡的說,仿佛在說別人的事。“別人只看到我的牛逼,卻沒看到我的苦逼。”楊逸頓了頓,繼續說道,“我心里很苦,很苦。”
許小白知道,外在的苦比不上內心的苦。心病還需心藥醫,楊逸只能靠自己。許小白是愛莫能助。
許小白腦子里正快速地搜索著安慰人的話,沒想到楊逸伸出手來搭在自己的手上,微微笑地說,“謝謝你聽我說那么多,謝謝你和我說這么多。”
看到楊逸的笑,許小白的心瞬間舒暢了,“沒事的,”許小白另一只手搭在楊逸的手上,微微笑著說,“能替你分擔就好。”
此時此刻,在某個角落里,有個照相機正將這一幕偷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