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東西,在擁有的時候,不覺的有多么可貴,多么值得珍惜,而當失去后,便容易追悔莫及,懊惱,這是一種常態的心理;可是,在我看來,人生最難受的,莫過于你知道有一樣東西,她雖然一直是屬于你的,卻總有一天會離開,會消失,而你,卻那么清楚,她是怎樣離開的!
如今我所感受的,便正是這樣一種艱難的疼痛;
龍年春節,我大包小包的回了家,在家呆了幾天,又大包小包的坐上了返程的汽車,行囊更是比回家時還重;汽車飛速的前進著,看著家鄉的風景同樣飛速的往后退,我突然悲從中來,因為我知道,我離家越來越遠了,也離媽媽越來越遠了;
記得剛到家,媽媽便趕緊端過熬了一上午的玉米排骨湯,問路上累不累,餓不餓,我喝著湯,漫不經心的回答說,坐的臥鋪,還好。
初四,我問媽媽要不要去姑姑家拜年,媽媽說姑姑去北京的小兒子家過年了,大兒子在南京,過年也沒回來;
初六走的時候,媽媽又要給我準備臘肉,我說婆家不太習慣臘肉,不用拿了,去年的還在冰箱冷凍室,媽媽笑了,說那我明年就不給你們準備了,我看你愛吃筍,那今天春天我多弄一點,等你明年回來吃;說罷又否定了:哦,明年你們就不回來過年了;
我不以為然,說我和小宋商量過了,兩家輪流過年,今年回來,明年就不回來,后年就又回來了;
媽媽小聲說:哎,這么遠,回來一趟,也真不容易;現在你們才兩個人,也沒什么拖累,等過幾年你有了孩子,再回來也就難了;
我又安慰她,沒事,火車不方便我們就開車回,到后年估計動車也開通了,回去就更方便了;
媽媽還是有些難過的樣子,你姑媽的大兒子今年就沒回來,雖說你姑媽不在家,可你表嫂的父母還在啊,他們不也沒回來,有了孩子,南京就成了他們的家了!
我的心突然有些酸楚,也許過了幾年,等我有了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會像表哥一樣,把有孩子的家當成自己的家,不再回這個有爸爸媽媽的家?
到底哪個才是我的家?婆家嗎?還是這個養育了我20多年有爸爸媽媽的家?
上大學的時候,只想著如何離開家鄉的那個縣城,到繁華的都市,去感受那曾經只在書本和電視上感受過的車水馬龍與璀璨如星辰的城市燈光;大學畢業了,我認為自己可以闖出一番天地,并沒有選擇回到家鄉,回到父母身邊,甚至認為上了大學,如果不能留下來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而要回去投靠父母,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工作剛開始并不順利,我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優秀,可是期間也沒有動過回家的心思,因為不甘心,或者說是沒臉面;再后來,就戀愛,結婚,便自然而然的回不去了,便是想回,也已成了如今的這個局面,遠隔千里,回家極不容易;且不說火車票難買這一茬,時間呢?行李呢?長途跋涉,行囊沉重,而且,還要顧及這邊的公婆啊,我終于意識到,我不再是我,不再是父母的女兒,而是為人婦,為人媳。
古語說,父母在,不遠游。可是年少的時候,根本不曾想過這么多,一是交通便捷,二是通訊順暢,覺得天涯也只是咫尺而已,而且也根本沒有想過,離開家,離開父母究竟意味著什么,因為在記憶里,家永遠都是那個家,爸爸媽媽永遠也都是那個樣子,不管我什么時候回來,他們就在那里,和以前一樣,即便我一年回來一次,家里也不會有任何變化,就像早上出門上學,中午回來吃飯是一樣的;
可是,此次回來,卻發現不一樣了,院子里的老鄰居似乎都搬走了,聽爸媽說兒女有出息的,買了新房子,便都隨兒女出去住了,這棟幾十年前的老樓,除了幾家老住戶外,基本上都是外來的臨時租住戶,因為房租便宜;
一般的樓,每一層之間總會有兩層樓梯,可是家里這棟樓的最西邊,有一座直接從一樓到頂樓的長樓梯,這座樓梯,曾經看起來那么高那么高,走一個來回,甚至會讓我的腿有些酸疼,可是對如今的我來說,已是半分鐘不到便可上下打個來回;我在樓梯上一遍一遍的走著,看著樓下的風景已經全然不同,原先最愛侍弄花草的鄧爺爺的花圃早已不見,院子中間的大梧桐也不被誰鋸掉了,原本寬敞的院子,原本是整個院子的小朋友捉迷藏、打羽毛球、玩兵抓賊的好場所,現在幾乎蓋滿了人家的臨時小廚房或堆雜物的小房子,單位破產,院子里的住戶除了一些年輕的出去折騰去了,剩下的老住戶都是閑適淡定的心態,沒有人來過問他們的生活怎么樣,當然也無人來過問這些是否屬于違章建筑,大家愛怎么建便怎么建就是了;走在破舊的樓梯上,低頭還看到有幾級臺階的水泥已經開始脫落,我甚至可以隱約看到樓梯間堆放的雜物;
上了二樓,沿著走廊護欄往家里走去,扶著這欄桿的扶手,似乎又看到了以前:吃過晚飯,小伙伴們總愛三三兩兩扶著他,靠著他,甚至是雙手撐在扶手上,把全身的重量都壓下去,然后雙腿懸空,這是多么有成就感的行為啊,而這個時候所有的家長都會大呼小叫的把孩子們弄下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翻過去掉下樓去。那個時候的護欄扶手好粗啊,小小的我甚至都不能完全握住;而現在呢,下面的小鐵棍已經銹跡斑斑,很多地方已經完全銹蝕,不知是誰用細鐵絲又纏了幾圈,興許,也是害怕孩子們圍著護欄玩耍不安全吧;而最粗的扶手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已經是盡在掌握而綽綽有余;
走到自家門口,低頭便能看到院子里的那口水井,據說在很多年以前,爸爸所在的單位效益是當時數一數二的,城區集中供水的水塔便建在我們的院子里,水塔已經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被拆了,可那口井還一直都在;大人們洗衣服洗被褥的時候,還是愿意在井邊的水池洗,一桶一桶的水倒在寬大的池子里,洗的那才叫舒服,才叫痛快;
水井除了供人洗衣服什么的,還有一個好處,那便是水井里的水冬暖夏涼,冬天下過雪后,屋檐下會結著長長的冰溜子,可是水井里提上來的水卻是冒著熱氣的,用井水洗菜,比自來水舒服多了;
夏天的的時候,大人們買來西瓜,會把西瓜洗干凈后直接扔到井里,讓井水把西瓜冰的涼涼的,因為這個季節的井水就像冰箱里凍過的水一樣,那個年代,有冰箱的人家并不多,整個院子,也只是兩戶人家有,現在想來,興許就是改革開放后第一批富起來的人吧;
我最喜歡看的就是大人們在井邊扔西瓜,綠油油的西瓜,撲通一下扔下去,我又擔心又期待,擔心的是西瓜會不會沉下去,期待的則是井水冰過的西瓜,又甜又爽口,實在是美味非凡。
井里最多的一次,是扔了四個西瓜,因為井口不大,再多的西瓜也放不下了,中午買了,扔到井里,等晚上吃過飯了,就會看到好多小朋友站在離井邊一丈遠的地方,伸長了脖子朝井口望著,而大人們則提著水桶在井邊準備撈西瓜,一個下午的浸泡,西瓜早就涼透了心,對于缺乏零食的孩子們來說,是多么難得的美味啊。
爸爸提水技術很熟練,繩子從手上一圈一圈的放,水桶便穩穩的跟著往下走,等到了水面,再提著繩子輕輕一斜,桶便乖乖的歪下水面,喝飽了一桶水,西瓜也順勢滾了進來,爸爸再輕輕松松的拽著繩子把桶提上來。
有時其他家長也就不排隊了,讓爸爸幫忙一起把瓜撈上來;
冰箱里凍過的西瓜,于我而言,冰的有些滲牙,而且吃多了容易鬧肚子,可井水冰過的就不一樣了,雖涼,卻不冰,而且更脆更甜,更不會說滲牙或是肚子疼了;每次,我都會吃的滿臉西瓜汁,甚至衣服上都有,然后在媽媽的催促下再去洗一個澡,整個夏季,幾乎每天都會享受這樣的待遇,多么美好的夏天啊。而到秋涼了,媽媽便不再買西瓜,說是吃了容易鬧肚子,我鬧騰過,也不頂什么用,好在媽媽每次進貨,都會給我們捎回來大把大把的果丹皮,酸酸甜甜的,又開胃,我便也漸漸轉移了念想。
而關于西瓜,現在都記得的一件事情就是一次一個伯伯回來晚了,等他抱著西瓜往水井里沉的時候,也沒仔細看井里的瓜是不是滿了,嘭的一聲,直接把另一個已經放在井下的西瓜給砸了,人家的瓜沒事,可他的瓜卻掛彩了,“哈哈……”,周圍的人登時都樂了,趕緊讓他拿桶往上撈,撈上來后,西瓜當然還是溫熱的,他也嘿嘿笑著,把西瓜搬回了家,倒了一小桶水,把沒爛的那半邊泡在剛提上來的井水里;
不知道后來那個西瓜到底涼了沒有,沒有大人去關心了,可是我卻一直認為,那肯定沒有井水里泡著的涼,沒有那么好吃;
當然,井水冰西瓜只是他的一個附加功能,他最主要的使命,還是供人洗涮。
放假的時候,媽媽在洗被子,爸爸拿著水桶在一旁待命,只待這一池的衣服洗完,馬上提水倒在旁邊備用的池里,而我則在旁邊離的遠遠的,只等媽媽把衣服涮好,便上前接過來,拿到頂樓上晾好;
舊式家屬樓,只有兩層,上頂樓去之后便是一個好大的天臺,但凡太陽好,天氣晴朗的時候,頂樓就會曬滿了家家戶戶的被子,各式花色,各式圖樣,到這個時候我最喜歡的便是把頭偷偷的埋在被子里,聞聞太陽曬過的那種舒適感,而被媽媽發現之后,便會被笑著教育一頓;
盛夏的夜晚,房間實在熱得睡不著,媽媽便會在頂樓倒上幾桶冰冰的井水,待溫度降下來后再鋪上涼席,便帶我們上頂樓睡覺,旁邊點著蚊香,媽媽還會給我們扇著扇子,這樣的情況,在夏夜是最常見的,也是我最歡喜的時候;那時小,沒多少學問,也不覺得星空有多神奇,也不覺得有多美,只是,爸爸的神話故事才是最吸引人的,躺在地上,看著星星,聽著爸爸的故事,另一個耳朵也不斷的聽到媽媽和隔壁的阿姨聊著家長里短,因為大熱天的,上頂樓睡的,遠不止我們一家;
有時孩子們鬧的開心,就會互相追逐,這時大人們就會更緊張,頂樓因為人不常來,欄桿松動了也不經常修,孩子們跑的稍微離欄桿近一點,就會被抓回來,然后被勒令乖乖躺下,否則就要被發配下樓回家睡覺,誰也不會舍得離開涼風習習的頂樓,于是便也乖乖躺下,躺著躺著,也就睡著了;
然而半夜露重的時候,也正是睡的最香的時候,家長們總會叫醒孩子,讓下樓去睡,怕露水太重,受涼了,那個時候的我總是耍賴,裝作睡不醒,爸爸便會抱起我,慢慢的下樓,然后輕輕的把我放在床上,媽媽則在一旁收拾著涼席蚊香,不時提醒爸爸小心一點,別碰了我的頭;
在門口想著這些事情,也不知道發了多久的楞了,直到小外甥叫我回家吃飯;
看著8歲的外甥和她媽媽一樣的面貌,再看看母親在廚房忙碌的身影,我走過去,看到媽媽的自來卷發雖然依舊卷曲蓬松,可是發根處,那絲絲白色,卻是那么醒目。今年龍年,是媽媽的第五個本命年,媽媽60了啊!
我突然嚇了一跳,媽媽都60了!可是方才回想的那一幕幕,好像還在昨天啊,我依舊只是10來歲的樣子,爸爸依舊提上兩桶水上二樓一點問題都沒有,可是現在,媽媽的眼睛已經深深的陷下去了,好幾年都沒有動手給我們織毛衣,連桌布也沒辦法鉤織,因為,眼睛已經老花的厲害,而父親一直頗有精神的臉,今年也看起來疲憊了許多;
歲月這個神偷,他究竟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偷走了多少屬于我們的珍貴年華呢?
低頭又看到媽媽手上的鐲子,那是外婆前天給的,外婆說我都80多的人了,你今年也60了,我這一輩子也算圓滿,已是四世同堂,我沒有什么能送給你的,這只鐲子是我前幾年自己置辦的,現在你都60了,就送給你吧!
一個女兒,無論長到多大,哪怕已經是花甲之年,在母親的心里,也還是自己的女兒吧,也還是需要自己的愛吧!外婆的媽媽也是80多的高壽才離開,那時外婆也60多了,如今生命在延續,也在輪回,有沒有一天,我也60歲了,而媽媽依舊可以為我置辦一份生日禮物呢?
我想起來我回家前還給媽媽打過電話,說今年接她過來給她過60歲生日,可是,那個時候,我真的沒有想過那么多,我只是覺得,60只是一個代號,只是一個數字而已,和媽媽有什么關系呢?
可是現在,此刻,我不這樣想了,有些東西不是你不去想,她就不存在的!我想到網上曾經流傳的一篇文章,我們還能再見媽媽幾次?
上學的時候,我每年回來兩次,寒暑假加起來將近3個月,可是有一大半的時間我都在外婆家或是舅舅家玩;工作后,我一年回來一次,過年最多呆一個禮拜,也是要到處走動拜年,后來結婚了,兩年才能回來一次,在家也是呆一個禮拜,也需要到處拜年,而和媽媽在一起說說話的時間,甚至只有媽媽做飯的那一會,可是說的最多的也是媽媽問:等你走的時候把這熏魚給你拿上,或是晚上給你燉點新鮮排骨吧這一類的話。
上大學到現在將近10年的時間,我到底和媽媽在一起呆過多長時間?
我回憶著,卻回憶不起來有多少時光是屬于我和媽媽的。
這10年來,我屬于學校,屬于同學,屬于單位,屬于朋友,屬于愛人,屬于公婆,卻偏偏不屬于媽媽。
我背過身,強忍住眼淚,奔上了頂樓,看著早已物是人非的院子,腦子里卻只是一幕幕回憶起小學時代初中時代的生活,那時的我,應該才是純粹屬于媽媽的吧!
可是現在的我呢?
我冠冕堂皇的勸慰自己,你要工作,要生活,要承擔起對自己家庭的責任,所以,你不僅僅是對媽媽有責任,你對社會,對愛人都是有責任的。
想到愛人,突然心念一動,如果當初沒有選擇遠嫁他鄉,是不是也不會有今日的感慨?
是不是不用期待每年的春節?不用受盡旅途的折磨?不用受盡距離的煎熬?不用感同身受母親的掛念?哪怕電話再方便,哪怕交通再便捷,打一百個電話,也不及我在媽媽身邊說上幾句話吧……
突然有些后悔遠嫁,真的有些后悔……
想起剛回來的那天,舅舅和我說的話,表弟剛考研成功,和舅舅談起他將來的發展,舅舅說表弟想去深圳,而他想表弟留在武漢,我點頭表示贊同,還是留在武漢好一些,深圳的工作機遇未必比武漢好很多,而且房價也高,離家遠,終歸有這么多不方便的地方,而且舅舅年紀也漸漸大了,只有表弟一個兒子,將來也還是需要有個照應的。想到這些,便說了出來,舅舅也極力贊同,并期盼我能和表弟談談。談,肯定是要談的,和表弟感情一向親厚,工作這么多年,弟弟才踏上社會,和弟弟講一講工作中的境遇,是應該的。可是如果表弟問我,為何要離家那么遠,我又該如何作答呢?
我也問自己,你是為什么呢?
還沒有得到答案,淚已經下來了,是啊,我當初又是為了什么呢?我能說是為了那可笑的自尊嗎?我能告訴他是漂泊才讓我學會了顧念家的溫暖嗎?我能告訴他是這么多年的辛酸才讓我成熟嗎?我能告訴他是父母的衰老和對我無盡的愛才讓我醒悟的嗎?我能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付出太多才明白的代價嗎?
我明白,父母永遠是最愛我們的人,他們也是最需要我們的人,可是我說不出來,因為即便說出來,沒有親身體會過那種漂泊和那種思念,是永遠也不會知道家有多么溫暖,父母的愛有多濃烈。
這一點,表弟會明白嗎?我當面說不出口,因為怕情不自禁泣不成聲,只是悄悄給他的qq留了言;
短短的一個禮拜很快過去了,在家的這個春節也到了尾聲,送我們上車時候,媽媽幫我背著包:還在一路絮叨:哎,能多呆幾天就好,還有一只雞,給你燉點湯,喝點多好,還有魚,只是裝不下了,要不也給你帶上;我笑道,往年才回來5天,今年還呆了7天呢,吃的還多一些。媽媽又說了,還有好多東西都沒時間給你煮,明年再多呆幾天就好了。我還沒答話,媽媽又沉默了,興許是想到我明年就不能回來過年了,畢竟,婆家不能不顧,我已是嫁出去的人了。我懂媽媽對我的愛和不舍,也許也有些許埋怨,可媽媽從我第一次給他們提到愛人時,也從來沒說反對的話,也許在他們看來,我開心,也是他們能給我的另一種愛,即便我不在身邊……
回來了,從箱子里把媽媽、舅舅、外婆給準備的吃的一一拿出來,一樣一樣的給公婆說,公公笑著說:你們回去一趟,就想把家里的東西全都往回搬。我說都是家人給的,這個竹筍是舅舅給的,這個豬蹄是外婆給的,這個雞和魚是小姨給的,這個是媽媽給準備的等等,公公只說了一句:可憐天下父母心!我心一揪,趕緊奔上樓,不敢再說話,也不敢讓他們看到我的眼淚。
突然想到初三那天去一個遠房奶奶家拜年,竟然在里屋的桌上看到那個奶奶和爺爺的照片,黑白的底色,褐色的相框,那是……,我震驚的不敢出聲,因為兩位老人仍然健在,可是……
也不敢問旁的人,只得自己低頭想,突然一個激靈,想到外婆的媽媽在過世前,外婆的房間也擺著她的照片,這是慣例,老人一旦到了將近花甲的年紀,晚輩們都會把這些提前準備好,因為這是生命的必經之路,每個人都要遵循這條軌跡。生命就是這樣輪回著。
人生最難受的,不是追悔在擁有時的不珍惜,而是你擁有一樣東西,即便你再怎樣珍惜,她還是總有一天會離開會消失的,而你,那么清楚這一點,卻終究是無能為力!
是啊,生命中不能承受的痛,便是我知道他們一定會離開,而且會怎樣離開,我知道的這個事實,是多么殘酷,多么真實?
? 誰能幫我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