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入冬以來,在外婆家住了個把月的時間。這是頭一回與老人很好的接觸,也許算不得“很好”,?但激發我對好多事都有了新的認識。
老去總是無法擺脫,我想到了“青年人除了違法犯罪什么權利都擁有,唯獨沒有享樂的權利;成老年人什么都可以選擇,但不能選擇休閑。”
與外公外婆一起生活的這些日子很平淡,每天放學回去,吃過晚飯,便圍坐在火爐旁聽他們說起過去的事。他們這個年紀才是真正生活在回憶里,如此我們便沒了“回憶”的理由。我們還可以奮斗,還可以拼搏,還要走一條很長的路。誰知道他們的回憶里頭更多的甜蜜還是辛酸。他們已走的路輝煌也好絢爛也罷,無論痛苦與辛酸也許都只是回憶了。只是與他們所講的相比,真正痛苦的還沒有到來,現在是風華正茂的時候。所以,我要更好的去走屬于我的路,在痛苦還未變成回憶之前,再做些什么。
外公有腿疾,走一路來一瘸一拐,陰天下雨的時候尤其厲害。他說那是年輕時候闖東北被大風吹的。即便如此,他依然每天悠然的收拾著自己的庭院,凌霄、菊花、玫瑰、海棠……仿佛是個花園,白菜、茼蒿、油菜、蘿卜……又仿佛是個菜園。
但,每每說起那些闖東北的事情,外婆總忍不住抹眼淚。那些艱難腳步和委屈,才換來一點點生活的希望。說不上瞧見外婆流淚時我內心的感受,才更覺得他們又如此堅強。
就是這樣,他們在努力經營現在生活的同時又開始默數從前。他們總是以自己的經驗在告誡我們要怎樣,不要怎樣。可惜,我們只有在經歷失敗痛苦之后才會知道要怎樣,不要怎樣。
我始終,不,一直沒有讀懂他們。或者,等我讀懂他們的時候我已經也老去了罷。
我不想等父母老去的時候我還不知珍惜。可,他們就要開始變老。他們還沒有成就他們想要的。每次離開家我都萬分不舍,更覺得家萬般溫暖。也許外公外婆想他們的孩子比我不愿離開更加強烈。然而他們能做的只是等待,我卻還可以做很多。
才知,生命并不只屬于自己,也許活者是為了感激。然而生活是自己的。
朋友說過,孝遠非上嘴唇碰下嘴唇就能解決的。
我不清楚,究竟是要怎樣來做。也許讓他們欣慰,讓他們驕傲才是最好的途徑。
這樣想來,在這生命的過程中,要做的事很多。最起碼要很好的活著,要保持健康。最起碼要奮斗,讓白發蒼蒼時的回憶不至悲傷。最起碼要讓爸媽欣慰,不會為自己過多擔心。
“死亡”這個詞也許是必然要面對的,老人啊,對這個世界有更多的眷戀還是憎惡。這世上竟還有輕生的人。“感謝老天,讓我的父母還健康的活著!”也許生命本身就是美麗的,只是自己把自己給糟踏了,但愿活者的時間可以更充實。
讓我們的心里每一天都有新的太陽升起,每一年都“又是一年春草綠”,直到白發蒼蒼的歲月降臨。也讓心中仍是“一樹梨花壓海棠”。就這樣直到終老,也不負了這千磨萬劫的生命來這苦樂參半的世上走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