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總覺得一個人的詩能夠在短短幾天內讀完,讀完之后列入已讀書庫。而后回過頭來,才發現人在某一階段只能讀懂一本書中的幾首詩,它跟年齡有關、跟經歷有關、跟情境有關,不到那個點它就如其它普普通通的作品一樣,不能挑撥起內心的思緒。
也才漸漸體悟一個人在一個階段中能接受的東西總是有限的。曾看過海子,也抄過他的無數詩集,如今要是硬要我背來,可能最熟悉的莫過于那首家喻戶曉的《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而在今天的此情此境中,我卻獨獨想到了他坐火車經過哈德令時寫的姐姐。
世人皆討論他的作品格調之高應該在另幾首反應對現實物欲橫流、虛偽、帶著面具生活的強烈不滿,以及對質樸的田園生活地向往。
而這首日記體的哈德令,這座雨水中荒涼的城,戈壁空空,悲傷時握不住一滴眼淚之城,為何就讓我動容了。這一夜石頭歸于石頭,青稞屬于自己,這是今夜路過的唯一的、最后的抒情,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記得第一次看到這首詩是大二還是大三的時候,那時喜歡上這首詩,大約是出于對人生的迷茫,和無法釋放的孤獨及壓抑之感。那時因為喜愛,便盲目的抄了很多他的詩。現在看起來那時候抄詩的樣子,真像那時的性格,抓住一件事,就像抓住了一個魚鉤,總想拼命的握住,以為這樣就能掙脫出水面。
所以總是用力過猛,容易自己被自己所傷,而這些痕跡卻為現在的我體會生活埋下了一道伏筆,讓我有幸在人生的百感交集處,沿著微弱的記憶痕跡找到一首符合心境的歌或一本書、文章或僅僅一句話,讓我能夠慢下來再將曾經撥快的生活,細細品嘗。
如今得失之心已不再是生活的全部砝碼,也承認自己力所不能及之事,就像我還不懂《亞洲銅》,讀過王小波,現在也充滿疑惑,卻在這個時間段喜歡上了齊邦媛的文字。
也許人生就是將一件事重復品味的過程,快與慢也總會在時間里被調和平衡。
就像蔣捷在《虞美人.聽雨》一詩中寫道:少年聽雨閣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上,江闊云底,斷雁吹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