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老子不就跟朋友喝了點酒嗎,瞧你那嘰嘰歪歪樣子?”張若辰一邊大罵一邊把自己的妻子李小小抽到在地,“用得著你管老子嗎?去給我打洗腳水!”
李小小是個文靜怯懦的女孩,對自己丈夫的無理要求也不敢反駁,兩個人是通過相親認識的,那一年她29歲,張若辰比她大一歲。兩個人的年齡都不小了,很快便結婚了,但是沒有什么感情基礎的夫妻總是難免會有些磕磕絆絆,吵架更是家常便飯,從最開始斗嘴逐漸演變成張若辰的大打出手,瘦小的李小小自然不是對手,只有挨打的份。
“你想燙死老子嗎?”張若辰似乎是在借故發飆,他踢翻妻子打來的洗腳水,“燙死老子你就滿意了是吧?”水撒了一地,李小小趕忙去衛生間拿來拖布。
“滾,看到你我就心煩!”張若辰踢斷了李小小手中的拖布,他拿起沙發上的外套披在肩上朝著門口走去。
“你去哪?”李小小站在門口看著丈夫遠去的背影,小聲的問道。
“用他媽你管嗎?老子想去哪就去哪?”張若辰罵罵咧咧的消失在妻子的視線中。路燈也逐漸熄滅了,天地之間變得一片黑暗。
“女人就是麻煩,”張若辰邊說邊給自己的好哥們打電話,想約他出來繼續喝酒,“喂,猴子,出來喝酒呀!”
猴子原名侯宇軒,是張若辰要好的兄弟,兩個人經常在一塊喝酒吃飯。但是這一次猴子卻拒絕了張若辰:“不行啊,我今晚出不去,你也回家陪嫂子吧!”
“陪個屁,”張若辰啐了一口唾沫到地上,“你也真是沒出息,怎么結了婚還出不來了?”
“不是我說你啊,哥,你這樣對嫂子可不行啊,還有先不說了,我得掛了!”侯宇軒的電話掛得很匆忙,似乎是有個女人在催他。
“真沒用!還兄弟呢,喝個酒都這么費勁!”張若辰繼續罵道,對于猴子的表現他很不滿意。
張若辰把手伸進褲子兜里掏了半天才發現出來時沒有帶煙:“晦氣,真是人要倒霉喝涼水都塞牙縫。”說歸說,但是這煙癮上來了,張若辰還得想辦法,可是這個時候不會有超市開著的,他看了一下四周,不知怎么的,平時那些小賣店居然也關門了。
“開門,我要買煙!”張若辰借著酒勁砸著一家商店的門,但是沒人理他。
“混蛋,以后絕不來你們買東西!”張若辰看著始終緊閉的店門自言自語道。
“你想抽煙?”一個女人的聲音在張若辰的身后響起,“我這里有。”
“你是誰?”張若辰的酒被這個突然出現的聲音嚇醒了一半,他轉過身看著說話的女人,這是一個全身都裹在衣服里的人,張若辰看了好一會才明白那是一件帶兜帽的斗篷,而這個女人就藏在這件斗篷下。
“你不用管我是誰,”那女人的聲音很好聽,就像初春剛剛融化雪水流在山石間,她遞過來一支細長的香煙,“你不是想抽煙嗎?”
“額,”張若辰有些猶豫,面前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始終是敵不過煙癮發作,他接過女人遞過來的香煙,叼在嘴里,“我沒有火。”張若辰再次向那女人求助。
“啪。”跳動的火苗點燃了張若辰嘴里香煙,也映照出了那女人的臉龐,她的臉很白,幾乎沒有血色,一雙大眼卻似乎沒有睡醒一般,尖尖的鼻子下是一張嘴唇很薄的小嘴,此刻正緊緊閉著。不知道為什么張若辰看著這個女人的臉從心里覺得有些害怕。
“你的煙已經著了!”那女人的聲音變了,還是像流水,但是現在卻像是初冬時兩岸結冰后河中間那還未上凍的涓涓細流。
“啊,”女人的話打斷了讓張若辰回過神來,“謝謝。”說話的時候,那女人已經走遠了。
“真是倒霉呢?我怎么感覺頭這么暈?看來今天的酒也有問題,明天去找那飯店老板算賬去。”張若辰又打了幾個電話,但是沒有人愿意出來陪他喝酒,張若辰只好沒趣的朝家里走去。
回到家的張若辰有些吃驚,妻子李小小居然沒在家,他找遍了整個房子也沒看到妻子的影子:“看來你還有脾氣了,明天非好好收拾收拾你不可。”張若辰昏昏沉沉的倒在客廳的沙發上,之前被他踢翻的洗臉盆還扣在地上,水已經流到了沙發底下。
“啊,”宿醉之后的頭疼伴隨著張若辰的醒來也來了,他皺著眉頭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大聲喊道,“小小,小小……,快點準備早餐,上班要遲到了。”
但是沒有人回應他,這在平時是不可能的事情,自己的妻子到底怎么了,離家出走了?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讓張若辰從猜測中回到現實,他火冒三丈的去開門:“誰呀,一大早這么敲門,你家死人了?”
“張哥,是我!”門剛開了一條縫,猴子就竄了進來,然后又把門使勁的關上,還插上了插銷,“不好了,哥,出大事了!”
“能有什么大事?”張若辰從鼻子里哼出自己的不屑,“老子媳婦不見了還沒說呢!”
“我來正是要跟你說這件事的,我知道嫂子在哪!”猴子的話讓張若辰呆住了!
“什么?你知道?她在哪?是不是跟哪個男人跑了?”張若辰的火更大了。
“哎,怎么跟你說呢,你自己看吧!”猴子把張若辰領到窗口,“你看吧,你看了就明白了!”
“搞什么啊?”張若辰沒好氣的拉開窗簾朝著街上看去,眼前的景象讓他徹底說不出來話了:
無論是大街還是小巷,到處都是女人,準確地說是身體強壯,拿著武器的女人,她們在挨家搜索男人,被抓住的男人都被當場處決,按照這個進度,用不了多久她們就會到張若辰的家里了。
“這到底是怎么了?”張若辰感覺自己喘不上氣來了,他跑到客廳的茶幾上拿起一杯水一飲而盡,“這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她們嘴里在喊著什么‘亞馬孫崛起’、‘女人才是世界的主宰’,具體是什么意思我就不知道了!”
“亞馬孫、女人?”張若辰聽的一頭霧水,但是他很快反應過來了,他把電視打開,果然不出所料,電視上正在播放著相關的內容。
“剛剛收到的消息,以陳教授為首的自稱為‘亞馬遜女性自由組織’現在正在席卷全球,陳教授是人體克隆方面的頂級專家,就在一個月前她聲稱已經可以完美的對人體進行克隆,并且克隆體在營養液中就可以進行生長,而且只用十天克隆體就可以成長到成人標準,本來這一研究是被用以人體病變器官的移植,因為是克隆體,所以不會產生任何排斥現象。但是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顯然已經偏離了研究的最初方向,以陳教授為首的‘亞馬孫’組織現在認為這個世界已經不再需要男性,開始對身邊的男性進行屠殺,而且在她們前進的過程中不斷有新的女性加入,尤其是那些遭受過男性暴力的家庭主婦。”主持人的聲音顯得很害怕,他時不時地舔著自己的嘴唇,“現在電視臺里已經只有男性員工,至于我們能堅持到什么時候,我們誰也無法預料。報道先告一段落,本臺將繼續關注這場災難,隨時為您提供最新的消息。等等,她們來了,啊——”
電視機的主持人倒了下去,其他工作人員也相繼傳來慘叫聲,攝像機還在工作,電視屏幕上出現了一個張若辰熟悉的面孔——李小小!
“怎么會這樣?”過了好半天,張若辰才能發出聲音,他的牙齒因為緊張在顫抖,發出“噠噠噠”的聲音。
“她們,她們在進行性別滅絕!”猴子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是他的情況比張若辰還厲害!
“砰”的一聲,張若辰家的房門被踢飛了,一個高大強壯的女人跳到了二人面前,每人一拳,張侯二人捂著肚子趴在地上,這個女人的力氣太大了。
“為什么?”倒在地上的張若辰看到了自己的妻子李小小來到了自己的面前,那女人的拳頭幾乎擊碎了他的五臟六腑,現在每說一個字他都承受著巨大的痛苦。
“你現在還不明白嗎?”李小小的眼睛中沒有了平時的軟弱,取而代之是兇殘毒辣的目光,“現在這個世界男人已經沒有用了,這是我們女人的天下了!既然你們沒用了,自然也就只有去死了!”
“不——等等啊,我是你丈夫啊,你就一點不念夫妻之情嗎?”張若辰苦苦哀求道,他掙扎著站起來,那女人的拳頭把他傷的太重了,他現在只能靠在墻上才能站得住。
“夫妻?你還記得你我是夫妻,那你還記得你是怎么對我的嗎?”李小小的槍口已經對準了張若辰的額頭。
“等等——我錯了,我會——”張若辰的話還沒說完,李小小手中的槍已經響了,張若辰的腦漿和鮮血混合成一副特別的油畫,潑灑在他身后的墻壁上。一旁的猴子已經被嚇得昏了過去。
“啊!”張若辰一下子從床上彈了起來,陽光已經從窗外照到了房間里,滿頭大汗的張若辰仿佛重生了一般,他看著自己的雙手,“原來只是個夢啊!”
“怎么了?”李小小也被張若辰驚醒了,她看著自己的丈夫,但是又不敢多說一個字,生怕他又會對自己動手。
“小小,對不起!”張若辰緊緊抱住自己的妻子,他的聲音低的勉強才能聽到,“我不會再這樣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嗯。”李小小被丈夫的舉動嚇到了,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但是還是輕輕點了點頭,“你昨天喝太多的酒了,我去給你煮點湯!”
張若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廚房里妻子忙碌的背影,心里就像撒進房間的陽光一樣溫暖,他滿意地笑了笑,給自己點上一支煙,打開了電視,里邊傳來主持人的聲音:
各位電視機前的觀眾朋友,大家好,今天是1997年2月27日,今天的內容提要有:1996年7月5日,英國愛丁堡羅斯林研究所的伊恩·維爾穆特領導的一個科研小組,利用克隆技術培育出一只小母羊。甚至有科學家提出可以對人體進行克隆用于疾病的治療。
后邊的內容張若辰沒有聽下去,煙從他張大的嘴巴中掉到了地板上,微風從窗口吹進來,紅色的煙頭一閃一閃的,似乎在掙扎著想要燃燒下去!(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