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9月28日 中午12:30

? 肖歸坐在縣城開往城里的長途車上，道路顛簸，車開的也左右搖晃很是艱難，從出發到現在已經2個多小時了，她的臉色被晃得發白，皺緊著眉頭，暗暗忍耐。今年大學剛畢業的她，沒選擇立刻就業，而是回到家里，陪伴自己的太姥爺。太姥爺叫肖戰，即將100歲了，是一九一九年十月一日生人，經歷過很多戰役，是位抗戰老兵。由于身體健康問題，這幾個月一直住院臥床療養，而最近幾天更是情況惡化，已經插上呼吸機，盡力治療維持。肖歸在太姥爺最緊迫的時候離開，是有原因的，她要去完成太姥爺的心愿。

? 看著窗外隨著車身東斜西倒的景色，她思緒飄蕩，想起小時候，太姥爺已經快90歲高齡時，依然精神矍鑠，帶她一起玩，逛博物館，給她講抗戰故事，上學偷偷塞給她零用錢等等畫面。接著記憶又轉回到太姥爺托付心愿的那天，太姥爺身體已經非常虛弱，說話的力氣也漸漸流失，他指著病床旁邊的柜子，意思是讓肖歸去打開。肖歸打開柜子，從里面拿出一個盒子，放到太姥爺床上。太姥爺慢慢打開盒子，盒子里是一枚勛章，勛章下有一面折疊工整的五星紅旗。

? 太姥爺輕聲對肖歸說道：“這枚勛章是我當年參加抗戰時期的老班長榮獲的，一直帶在身邊，后來我和他還一起參與了援朝戰爭，這面國旗是當時我們帶過去的國旗，陪伴我經歷了這場戰爭，老班長在這次戰役中犧牲了，臨終時他把勛章和國旗交給我，讓我回國后交給他的后人，可回國后，我一直沒機會還給他的子女。”

? 太姥爺咳了幾下，顯得聲音更加虛弱，像是在用盡全身力氣，接著說道：“如今我只知道他們都在北京定居，但具體是誰，在哪里，我都不清楚，我想在70周年國慶前，把東西拿給他們，因為我的身體不行了，時間不多了，我怕在世的時候無法完成老班長給我的囑托，小歸，我希望你幫我找到他們，把東西交給他們。”

? 看著從來都是精神滿滿，笑容常伴的太姥爺，此時卻病態愁容，眼含淚光的樣子，肖歸接過了盒子，心中難過，暗暗篤定，一定要完成太姥爺囑托的心愿。于是，從來沒走過比去到上學城市更遠路的肖歸，瞞著父母獨自一人踏上了去北京的長路。

? 回憶漸遠，突然車身一滯，接著在一陣緊急制動下，車子停住了，前方塵土四溢。車上乘客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都嚇的精神不安，司機把車停穩，在乘客的目光注視下，走下車去，檢查狀況。乘客在車上探頭瞭望，四下交談議論。過了有一刻鐘，司機回到車上，對大家說道：“軸承被大石頭撞彎了，車胎也有點破損，要修理得幾個小時時間，我還得叫修理的來，手頭上沒替換的，他們趕來也得一個多小時，大家只好等了。”

? 乘客聽后，失望，焦急，憤怒的聲音此起彼伏，肖歸心中更是慌亂，自己算好時間，買的火車票，耽誤這么久肯定來不及，今天是28號，火車過去到北京需要一夜，到達時候已經是29號中午了，時間本身就緊迫，更容不得出錯。她正手足無措時，有些乘客拿著行李下了車，她上前拽住同樣一個要下車的大叔，問道：“你們這是去哪，都不在車上等了么？”

? 大叔邊收拾行李，邊說道：“哪有時間等喲，還得趕火車呢，只能去路上看看，有沒有去城里的車，幫忙捎一路了。”

? 肖歸聽后，心里想著，這也是個主意，以目前狀況只好去碰碰運氣了，于是她趕忙拿起提包奔下車，然后跑到路邊，焦急眺望來時的路，期盼有車會經過。過了大約半小時，一輛金杯車慢慢駛來，肖歸瞬間就跳起來，向車揮手。金杯車緩緩停下，剛一停穩，就有好多人一起圍了上來，車主搖開玻璃，探頭看見旁邊停的長途車和正修車的司機師傅，一下子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乘客紛紛向車主詢問，能不能載他們一程。

? 車主長相樸實，眼中卻放著狡黠的光芒，摸了摸下巴，說道：“我正好去城里送貨，但車上都是貨，沒那么多地兒，只能載一個人，你們覺得我拉誰去。”說完他目光環視著大家。

? 大家也都是明白人，互相看了眼，紛紛說道：“拉我，不白去，我給錢。”

? 那邊也說道：“我也是，我也給！”，都表示給報酬，肖歸有些著急，明明是她攔的車，她卻說不上話，而且自己身上錢不多，到北京肯定還得用錢，急的她一頭汗水呆立原地。

? 車主看到反響很好，微微一笑：“這樣吧，500塊，現金，誰拿出來誰上車。”

? 乘客們一聽，都趨之若鶩，坐趟長途車到城里，還不到200，何況都快行駛一半路程了，這一下就要500，都抱怨價格太高，要求降價，不過也有躍躍欲試，但仍猶豫不決的。

? 車主看沒人應，故意說道：“我還得趕緊送貨，就等一分鐘，沒人我就走了。”

? 說完人群中明顯有人打算掏錢了，可這時，有個人先站了出來，從容說道：“我拿600，現在走。”

? 車主歡喜異常，招手讓他上車，肖歸看這情況，再也忍不住了，大叫了一聲：“800！我有800！”人們聽她如此喊道，都轉頭看向她，剛才叫價的人眼中也滿是詫異，而車主眼中畫著人民幣。

? 肖歸擠在一堆假體塑料模特中間，忍耐著，車開的還算比長途車平穩些，但模特的手腳環繞著她，甚至一個模特的臉都快和她對上了，這高價換來的路途，還要如此艱辛，這讓她有點想哭。車主透過反視鏡看到后邊局促不安的肖歸，笑道：“小妹妹，忍耐下啊，現在國慶快到了，不讓發快遞，只能先運到郊區倉庫堆著了，你是去火車站吧，你放心，我給你放在那邊上，不讓你多走，我人是不是很好？”

? 肖歸沒有回應，心說，不是你人好，應該是人民幣好。

? 車主看她不說話，笑了笑，說道：“來，聽聽歌吧，緩解緩解壓力，放松放松心情。”說著擰開了收音機，收音機明顯接收有問題，雜音太多，他旋著調臺扭，調到了一個稍微能聽清楚的頻道，頻道中一個可能本來是清脆，但現在卻崩潰的女聲，說道：“國慶將至，社會各界群眾，組織了許多繽紛多彩的活動，喜迎祖國母親的生日，XX市XX區光明小學的合唱團，也自發組織為祖國母親獻上動聽的歌曲，下面請欣賞他們的悅耳童聲。”

? 接著一段旋律響起，一個幼嫩但現在卻已經不動聽悅耳的童聲唱到：“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國，清晨我放飛一群白鴿……”，然后一群童聲跟著唱了起來，車主也搖晃著頭，跟著收音機里面的嘈雜聲音，用沙啞的嗓子附和起來。肖歸聽著這些，這幾個月頭一次期待著時間快點飛逝吧，她透過塑料模特臂膀間的縫隙，看著窗外。外面沃野沉靜，紅霞滿天，像是一面鮮紅旗幟飄揚在天空中，朵朵白云，悠然舒卷，與車內雜亂吵鬧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而此時她的內心，卻也和外面的景色相融相諧了。

? 臨近傍晚，到達了火車站外面，肖歸擠下了車，一路縮卷，讓她肌肉緊張，走路都踉蹌了，她挪到駕駛室窗口，掏出了500塊錢，車主點了點，發現才500，臉色陰沉下來，說道：“小姑娘，沒想到你這么小，還會騙人咧，上車都沒先收你錢，這到地方了你說話不算數咧。”

? 肖歸趕忙說道：“對不起對不起，我當時真的很著急，我怕您走了，我就來不了火車站了，我有很重要的事去辦，我身上只有這么多錢了，對，我這表也一起送您，您就收這么多錢好吧。”

? 司機拿過表一看，是塊電子表，上面竟還描繪卡通貼印，有些頭大，還想說什么，但一抬頭正好對上肖歸的目光，看到肖歸滿眼急切，閃著淚光，向自己深深鞠了一躬。司機心頭一軟，想著500也是賺了，算了，看來姑娘真有急事，苦笑道：“行吧，看在祖國母親大壽的份上，這次就這么著吧。”接過手表，發動車子走了，肖歸還在后面不斷道謝，看車子走遠后，一路狂奔到車站取票上車，坐到車廂里的座位上，懸著的心才算放下。剛才的司機還哼著《今天是你的生日》這首曲子，一臉喜悅，開著車繼續送貨，手腕上戴著肖歸的卡通電子表。

? 綠皮火車搖晃駛出，一路平穩，肖歸望著沉沉夜色，心中惆悵難言，只盼望著這趟行程，順利平安。

2019年9月29日 早7:00

? 第二天轉瞬即到，朝日初升，國慶閱兵方陣訓練場上，已經人影紛紛，僅剩兩天時間，每個方陣都在做最后的訓練，確保檢閱當天全程萬無一失。雖然已經有過多次模擬，以及現場實際演練經驗，但每個人都還不能掉以輕心，依舊保持深情專注，動作嚴謹。肖雪在女兵方陣前，指揮監督著女兵訓練，作為曾經參加過多次方陣表演的老人來說，已經經驗非常豐富，她有板有眼地指揮演示，嚴格要求著每一位即將參演的女兵姑娘。正在她聚精會神比對女兵間隔時，一位軍官快步走來，拍了拍她肩膀說道：“肖雪，你家里電話，好像挺著急的，你過去聽一下。”她聽同事這么說，心中一緊，最近爺爺身體不好，難道是…她趕忙交待了一下旁邊的指導軍官，告訴她技術要求以及接下來的訓練科目，就小跑著去辦公室接起電話。

? 電話那頭，聽到肖雪的聲音，說道：“喂，雪，肖歸自己一人跑北京去了，今天我去爺爺的病房，看到肖歸留了個紙條，說是去北京找人，你趕緊找找她，看看她在哪。”

? 肖雪聽出來是自己的親姐姐肖冰，吃驚道：“姐，你別著急，肖歸怎么來的，她不是看著爺爺么，爺爺怎么樣了。”

? 肖冰回道：爺爺這兩天情況不樂觀，已經上呼吸機了，你忙閱兵，沒時間跟你說，肖歸就說去找人，其他沒說，給她打手機還關機，這孩子老這么有主意，都是跟你學的，你老帶她就不學點好，你趕緊給我找到她，讓小齊發動人，肖歸人生地不熟的，現在非常時期，出點事情，我找你算賬。”

? 肖雪聽到姐姐是真著急，說道：“行，姐，你放心，她也不小了，都大學畢業了，懂怎么照顧自己了，我讓齊云發動人去找，別擔心。”

? 只聽電話那頭仍不依不饒：“什么大學畢業就放心了，她除了去上學，獨自一人哪也沒去過，你快找，她這孩子又什么都敢干，如今……”

? 肖雪聽姐姐念叨起來，一陣眩暈，趕緊應付說道：“姐，你放心放心，我們這就去找，找到人告訴你，我不說了，叫我訓練呢。”沒等對面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 肖雪掛了電話沉吟一下，就接著撥通自己老公齊云的手機，齊云在公安部工作，現在也是忙碌到焦頭爛額的時候，接到老婆電話，頗為詫異，問道：“你不是在練兵么，這馬上要演了，怎么這時候還有功夫給我打電話。”

? 肖雪把情況和他說了一遍，齊云更是吃驚，無奈說道：“你們家這位小祖宗，跟你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你這勇于亮劍的精神，完美傳承在她身上了，這個時候還不閑著，好好在太姥爺身邊照顧。”

? 肖雪聽的不高興，打斷他道:” 你別跟我貧啊，我跟你說人要找不到，閱兵完了，你也跟長安街上睡吧，別回家來。”

? 齊云叫苦：“這怎么兇上我了，我招誰惹誰了，也不是我把她叫北京給我執勤來的，再說我上哪找去啊。”

? 肖雪說道：“別廢話了，你一當警察的找不到失蹤人口，你還能保衛哪位人民群眾，我還得訓練，就這么著，限期今天晚上，必須見到人。”說完就掛了電話，跑回了訓練場。齊云眉頭緊皺，苦喪個臉掛了電話，趕緊跟領導請了幾小時假，開車回到家中，想放好東西，然后去到市局，找之前同事，發動關系尋找肖歸。

2019年9月29日 上午12：10

? 時至正午，肖歸隨著滾滾人流，從西客站大廳里走了出來，一路勞頓，她手機沒電關機了，聯系不上小姨，小姨父，又忘帶充電寶，此刻正茫然四顧，她只跟父母來過小姨家一次，也不記得她家具體位置，只知道大概在宣武門附近。摸了摸衣服兜，褲兜，翻了翻包，僅剩下10塊零錢，也不知道打車夠不夠到她家，但時間不等人，也只好硬著頭皮來了。

? 打上一輛車，司機問她：“去哪兒啊姑娘？”

? 肖歸一頭霧水，想了想道：“宣武門吧”

? 司機笑道：“怎么你還猶豫啊，宣武門也大了，你讓我往哪停啊，是地鐵還是醫院啊。”

? 肖歸趕忙道：“地鐵吧，就停地鐵吧。”

? 司機聽她也不肯定，撇了撇嘴，嘆了口氣，發動車子，向前駛去

? 看著小姑娘獨自一人，神色還略帶慌張，司機問道：”旅游來的，還是找親戚啊。”

? 肖歸敷衍回道：“旅游”

? 司機看肖歸不想多說話，也沒再聊，默默開車，一路無話。不多時車子開到宣武門地鐵，停下車，司機看表，：“19”

? 肖歸摸著兜里的10塊錢，還是零錢，不知所措。

? 司機看肖歸毫無反應，還坐在那里，有些疑惑，說道：“怎么了，19啊，手機支付也行。”

? “我手機里沒綁定銀行卡。”肖歸怯怯說道。

? “那你什么意思，白坐車唄，付錢下車，別耽誤我拉活。”司機帶著氣憤。

? “我身上就10塊錢，本身我是…”，肖歸開始解釋起來。

? 司機沒聽幾句，打斷她說道：“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你付了錢走人就行，要不你打電話叫別人來送，我可以等著。”

? 肖歸說道：“他們都不在家。”

? 司機這下真惱了，心說這找半天理由，就是想白坐車唄，把車熄火，對肖歸說道：“你想辦法把錢給了，要不我就報警，我等會你，你自己想。”， 說完就下車也不理會肖歸，只留肖歸在車上絞盡腦汁。

? 齊云開車快到家了，可這時前面突然擁堵起來，他納悶，大中午的還堵車，車行地越來越緩慢，他在后面看到，前方有輛出租車停在一條道上，兩個人在車旁議論，旁邊的車都降速躲開這兩個人，行人道上，還有不少人駐足觀看。當他開車駛過出租車旁邊時，看見出租車司機正對一位小姑娘激烈說話，還不時對旁邊行人說道：“大家給評評理，白坐車不給錢，還找那么多理由，應不應該報警。”

? 旁邊小姑娘梨花帶雨，委屈地哭著，齊云仔細瞅了兩眼小姑娘，心中大驚，竟然是肖歸，他趕忙在車內呼喊道：“肖歸，你在這干嘛呢？”

? 肖歸聽到有人喊她，急忙四處找尋，只見齊云正把車停下，坐在車里，她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跑到齊云車前，說道：“小姨父，我剛從西站過來，身上錢不夠了，付不起車錢，就被司機留住了。”

? 旁邊司機聽到，立刻說道：“你這小姑娘還先告狀，你出門不帶錢就坐車，誰教的？”

? 齊云大概了解了情況，下車安撫司機，把錢墊上，在司機不饒念叨兩句后，載著肖歸回到家中。

? 齊云幫肖歸把行李放下，詢問她的來意。肖歸一五一十的向齊云說明情況，齊云聽后暗暗沉思，原來她來北京是為了這個，接著心中盤算如何解決這件事情。他想了一陣，對肖歸說道：“行吧，我帶你去局里，本身是約好去局里托人找你，這下換成找別人了，反正都是找人，也沒什么不同，拿好東西快走。”說完帶著肖歸，開車到了市局。

? 見到約好的同事，說明了情況，同事說道：“這不太好找，如果人還活著比較容易，現在去世了，而且還是援朝戰爭去世的，只知道名字，過了這么多年了要找后人，有些難度，需要時間，我盡力吧。”

? 齊云聽后，連聲道謝，因為他知道此時此刻，警局幾乎全部精力都放在了閱兵大典的安全保障工作上了，有時間幫他找人，已經極為難得。他帶肖歸在市局樓道外面等候，肖歸有些坐不住，于是自己一人出門透透氣。

? 她走到市局門口的街上，躊躇徘徊，焦急、期盼、無奈各種心情充斥內心。環顧四周，人流不息，不知道自己找的人，現在何時何地。肖歸望著路上行人，這時只見黃燈即將轉換紅燈間，一輛車沒有減速直接越過標志線，當紅燈亮起時，車身還在路中心。人形道的信號燈已然變綠，一位女士低頭看著手機，沒注意到車輛駛來。

? 肖歸看到這個情況，一個箭步，跨步到那人身邊，用力一拽，把她拉了回來，由于用力過猛，自己向后摔出一米，女士驚了一下，坐倒在路上。而來車伴隨著一聲響亮的剎車聲停在了兩人腳邊不遠處，如果不是肖歸這一拉，后果不堪設想。

? 那位女士定了定神，看著眼前的車子，轉頭又看到躺在地上沒起來的肖歸，明白了情況，起身扶起肖歸，說道：“小姑娘，你沒事吧？”

? 肖歸被攙起來，除了胳膊挫了下，其他還好，回道：“沒事，您怎么樣。”

? 女士說道：“我沒事，剛才太專注了，多虧了你，把我拉住。”

? 這時候司機也從車上下來，雙方交流了情況，看人都沒事，司機道了歉，女士也不矯情，說了幾句就離開了，隨后女士檢查肖歸的身體情況。這時間，齊云從局里走出來，看到肖歸正和一位女士說話，走到近前，看到那位女士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民企董事長陳驚鴻，他頗為疑惑，不知道肖歸剛來北京，怎么會認識她。

? 齊云走到兩人面前，打招呼道：“陳董，您好，您怎么在這呢？”

? 陳驚鴻轉頭看到齊云，回道：“是小齊啊，我來這邊辦事，剛剛差點就出事故，多虧這位小姑娘幫了我。”

? 齊云又驚訝又納悶，向肖歸問道：“小歸你做什么了，沒事吧。”

? 肖歸笑著搖了搖頭，說道：“剛才她過馬路，我看到有輛車過來，就拉了陳董一下，還好我們都沒事。”

? 陳驚鴻聽肖歸這么說，吃驚道：“原來你們認識啊。”

? 齊云笑道：“她是我外甥女，剛來北京辦事。”

? 陳驚鴻喜道：“是嗎，這太巧了，你家外甥女可真是個好姑娘，人找到了么，小姑娘。”

? 肖歸回道：“還在找，我相信能找到。”

? 陳驚鴻說道：“恩，好，如果有需要幫助的，跟小齊說，來找我，我一定盡力幫你，我還有事，得先走了，今天謝謝你了，姑娘。”

? 肖歸說道：“您不用客氣，應該的，再見。”

? 跟二人都道了別，陳驚鴻就離開了。

? 看她走遠，肖歸問齊云：“小姨夫，這位女士是誰啊？”

? 齊云回道：“陳驚鴻，著名民企的老總，創業十幾年，集團就躋身世界500強前列了，她還是我們大領導的夫人，了不起的女人。”

? 肖歸聽后，心中恍然，突然想到要找的人，趕忙問齊云怎么樣了。

? 齊云說道：“局里同事辦事靠譜，也是幸運，找到了老班長子女的住址，但登記記錄已經是很久前的了，不知道現在還住不住在那里，走，我們現在去看看。”

? 肖歸聽后大為歡喜，沒想到如此順利，趕忙隨齊云一起，開車前往地址所在地。

? 大約有40分鐘，兩人就來到了地址標注的地點，這里是一片公寓式住宅區，兩人按照樓門號，找到了家里。按了門鈴，等待中肖歸心里的急切與期待，仿佛要噴薄而出。門開了，面前是一個50歲左右的女人，圍著圍裙，套個套袖，問道：“你們找誰？”

? 齊云問道：“請問這里是張連峰的女兒，張秀梅的家么？”

? 女人回道：“張連峰沒聽過，秀梅姐以前住這里，但她現在偶爾來，我是保姆，來幫著打掃屋子，給她孫女做做飯，她孫女也不常回家，現在還出差了。”

? 肖歸聽了先是大喜，接著又略有失望，急著問道：“那她孫女什么時候回來？”

? 保姆看了看齊云身上的警服，回道：“說了可能今天回來，但沒確定。”

? “那您有她電話么，我們有些事情找她。”齊云說道。

? “她有什么事么，警察還來我們家。”保姆遲疑道。

? 齊云忙解釋道：“沒有，您別緊張，我們只是向她說點事情，說完就走。”然后接著向保姆說清來意。

? 保姆清楚情況后，忙把手機拿出來，給女孩撥去了電話，說了兩句，就給到了齊云，齊云向對方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把手機還給了保姆，接著對身旁熱切的肖歸說道：“對方說今天盡量回來，但可能性不高，國慶以后肯定回來，到家她會聯系我”

? 肖歸聽完，失落地應了聲好，倆人就跟保姆道別，下了樓。齊云告訴肖歸，自己是請假來的，馬上就得趕回去，就先把肖歸送回家，給她留了錢，讓她自己吃飯，買東西，最近孩子放奶奶家了，晚上只肖歸一人，又囑咐了幾句，就回單位了。

? 肖歸一人在家郁悶煩惱，本以為馬上就能完成太姥爺的心愿了，卻出現了這樣的情況。知道事情能成卻還要等待最是難熬，她坐立不安的一會看看手機，一會起身瞧瞧窗外，這時媽媽的電話來了，接通后，媽媽先問了她的情況，接著又說了一個壞消息， 肖戰今天進行了一次搶救，情況不容樂觀，跟肖歸說如果這邊事情完成了，就趕快回來。肖歸聽了這個消息，心情更加低落緊張，恨不得馬上回去陪太姥爺，但他的心愿自己還沒完成，而且國慶節前沒準無法把盒子交付，太姥爺這個心愿也無法完成了，此刻她真是如坐針氈，左右為難。

? 臨近傍晚，她下樓找了個小飯館吃東西，心中躊躇也沒有什么食欲，簡單的點了些吃的，就坐在桌前發呆。這時候小飯館的電視打開著，在播喜迎國慶主題的采訪報道，她百無聊賴地盯著電視看，畫面一轉，播放起一條采訪，是關注退役老兵的，電視中的老兵同志在講述戰爭年代的故事，并向祖國祝賀。肖歸看著老兵，不禁想起了同樣當兵幾十年的太姥爺，此刻正在病床上等待。思索間，肖歸心血上涌，把錢付了，跑出飯館，回到屋內，拿起太姥爺交給她的盒子，打上車，往老班長后人家駛去，與其坐在這里等待，不如去相信有好事發生。

? 肖歸去到了張秀梅家的樓下，上了樓，就在電梯口默默守候。為了不打擾其他人，肖歸靜的像一朵青蓮，時而站立，時而坐在地上，默然望著通道窗外的夜空。外面已是夜色迷蒙，一輪明月，高掛正空，月光爬上窗沿，又灑進樓內，時間漸漸流逝。肖歸想起了在病房照顧太姥爺的日子，也如這般寧靜，從剛入病房的交流如常，到無力多說話的沉寂，太姥爺在堅持著走過生命的最后時刻，而現在他在努力著等待心愿地達成。

? 這時病床上的肖戰，靜靜地躺著，眼睛微漲，他明白自己的時間即將流失竭盡，腦子里回憶著自己的一生，那些和老班長并肩作戰的歲月難以忘懷，回想著在朝鮮戰場上老班長指揮著部隊作戰，卻不幸中彈犧牲的時刻；還有部隊拼死守住的那面國旗，以及老班長交給他的榮譽勛章，自己細心保存了幾十年。此刻，他在相信著，在盼望著。同一時刻肖歸也在滿懷期待，守候著。

2019年9月30日 凌晨1:00

? 已是后半夜了，一天的疲憊，讓她困意上涌，撐著左右搖晃的腦袋，強打著精神。就在雙眼快要合上的時候，電梯“叮”的響了，門慢慢打開，一個人托著行李箱走了出來。在安靜的通道里，這一系列的響動清晰地傳入肖歸的耳中，她陡然驚醒，猛地抬頭，看向來人。從電梯出來的是一位姑娘，開始沒注意到在電梯旁坐著的肖歸，猛然間，被嚇了一跳，平緩了下心情，問道：“你是誰，怎么這么晚還坐在這里？”

? 肖歸站起來，拍了拍衣服，說道：“我在等那個屋里住的人，有事找他。”

? 姑娘霎時就明白過來，說道：“你是下午來找過的小姑娘啊，我就是張秀梅的孫女，飛機還好及時，今天回來了，你竟然還在這里等呀。”肖歸此時驚喜欲爆，心情如在云端。

? 姑娘邊說著邊開門，把肖歸迎進家中，簡單交流了幾句，肖歸拿出了盒子，交到姑娘手中，打開盒子，看著里面的勛章和國旗，姑娘感慨說道：“奶奶平時也很少提她父親的事情，我們也只知道去參加援朝戰爭，犧牲在戰場上了，沒想到今天，還能收到他的遺物，這枚勛章和國旗對我們來說真的太重要了，我一定會交到奶奶手中，相信她也會非激動的，謝謝你，小姑娘，辛苦你了，也代我們向你的太姥爺問好，祝他早日康復。”

? 肖歸聽她如是說道，想著自己只身一人來北京找人的經歷，完成了臥病在床的太姥爺的心愿，一顆大石頭也放下了，此時，如釋重負的她，眼淚噙在眼眶中,燦爛一笑。

? 回到家中，心情放松了，這兩天的勞累瞬間就淹沒了肖歸，簡單收拾后，她就沉沉睡去。

2019年9月30日 上午10：00

? 急促的鈴聲叫醒了還在熟睡的肖歸，迷糊中她接起手機，是母親肖冰打來的，肖歸趕忙告訴母親，自己完成太姥爺心愿的喜訊，肖冰聽后也甚為欣喜，但語氣一轉，她告訴肖歸一個不好的消息。就在昨夜，肖戰身體又出現了危急狀況，進行了兩次搶救，雖然搶救順利成功，但看來是支撐到盡頭了，她讓肖歸盡快趕回來，再看看太姥爺。

? 肖歸聽后，心中驚慌黯然，沒曾想惡化的如此之快，她趕忙起身收拾行李，在網上瀏覽著票務信息。可通過這兩天的經歷，肖歸好像心智頃刻間成熟了，剛剛慌亂的心情，慢慢隨時間平復下來。在看票的時候，心中也有了轉折，最近的車次明天上午才有，自己回去需要一天半時間，以太姥爺的狀況，恐怕…。當下她決定暫時不回去了，取之而來的，在腦中萌生了一個想法。

? 肖歸停止找尋票務，給齊云打了個電話，齊云剛開始聽到肖歸把盒子已經交付出去，心里高興，但繼續聽了她提出的想法，眉頭漸漸擰緊，臉上愁云滿布。無奈地說道：“小祖宗，你可真有主意，還要明天去現場觀禮，我都還去不了呢，我怎么送你進去，現在大學里都教點什么啊，把你們培養的異想天開。”接著告訴了肖歸這件事的難度，并沒答應她，只是安撫幾句，掛了電話。

? 齊云剛掛斷沒幾分鐘，手機又想了，一看是老婆的來電，接通后，只聽對面說道：“喂，我聽姐說肖歸把東西給人家了？”

? “是啊，她還真是想什么就能做什么，一人來北京，然后大晚上蹲點，把人給等到了，這份勇氣和耐心倒是可以來我這兒工作，而且她這想象力也很豐富，具備了偵查員的獨特素質。就在剛才，她告訴我，想明天去現場觀禮，求我想想辦法，我就算再大兩級，也沒法子啊，觀禮名單早就確定了，改都不行，別說加人了，你家的小祖宗哎……”齊云深深嘆了口氣。

? 肖雪聽完，沉吟道：“我姐說，爺爺昨天病危了，可能快支撐不住了，肖歸知道這個情況后，可能是想去現場，讓她太姥爺看到自己記錄的觀禮時刻，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太姥爺，從而鼓勵他能康復起來。這個小丫頭確實有想法，這樣，你想想辦法，幫幫她。”

? “我怎么幫呀，這完全超出我能力范圍了啊。”齊云叫苦道。

? “你怎么辦不到，你都能把我娶回家，還有你辦不到的事么，當初追我時候的勁頭呢，怎么沒見你退縮過，這件事交給你了，現在這不光是她的心愿，也是我們一家子的心愿了，加把勁。”

? 齊云聽了欲哭無淚，還想說些什么，可還沒等說出口，就聽那邊語氣一轉，溫柔說道：“老公，我相信你可以。”齊云聽了心中泛起一陣甜蜜，暗嘆口氣，說道：“行吧，放心吧。”

? 肖雪欣然一笑，掛了電話。齊云回到座位上，腦中思索著方法，他想著肖歸的種種行為和心情，自己的確很想幫她一把，但這件事真的非常難辦。考慮間，當他正回憶肖歸的事情時，突然想到了一個人，于是他趕忙撥通電話，溝通之后，他又給肖歸撥去電話。

? 肖歸聽齊云說道：“這件事我沒法幫你，但有個人也許可以，你記得昨天你幫助的那位女士么，她受邀參加明天的觀禮，而且她的父親很有能力，或許能行，我已經跟她約好了，我給你地址，你直接去找她”，肖歸記下了地址和電話，趕忙穿好衣服，打上車就去到了目的地。車停在了一個大廈下面，整座樓占地很廣，極為氣派宏大。肖歸照著齊云所說，聯系了接領人，不一會就有人下樓找到肖歸。兩人一直上到頂層，走了不短的一段路后，到達最里面的辦公室前。推開辦公室的門，就看到陳驚鴻正坐在一張寬敞的辦公桌后審閱文件。來人退出辦公室，把門關上，陳驚鴻抬頭看了下肖歸，微笑著起身，迎肖歸坐下。接著說道：“小姑娘，我聽小齊說了你的故事，你真的很了不起，做了件很棒的事請，我也沒想到這么快，就有機會還你人情了。”

? 肖歸笑道：“我也是突發奇想，但我真的想完成這個心愿，可能要很麻煩您了。”

? 陳驚鴻開心說道：“沒關系，我就喜歡麻煩的事，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 “我叫肖歸”

? “肖歸？這個名字倒有些小男孩的味道，是誰給你起的呢？”陳驚鴻微笑問道。

? “是我太姥爺起的，我姥爺，母親，小姨，還有我的名字都是太姥爺起的，并且都有含義。我太姥爺叫肖戰，因為生在1919年，五四運動之后，戰爭年代，所以取了這個名字；我姥爺生在1949年剛剛建國時，所以叫肖慶國；我媽媽叫肖冰，生在1972年，那年美國總統尼克松戰后第一次訪華，意在兩國冰釋前嫌；我小姨叫肖雪，生在1979年改革開放那年，象征冰雪消融，改革前行；我生在1997年…”

? “那一定是為了慶祝香港回歸了”，陳驚鴻笑著說道。

? 肖歸也跟著笑道：“對，就是這個意思。”

? “果真你們家人的名字都意義深遠啊，那你要我幫你做什么呢。”

? 肖歸訴說了自己的請求，說完看陳驚鴻也是面露難色，她心中失落，看來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了。

? 陳驚鴻聽完她的請求，嘆氣道：“肖歸，這件事非常難，我也決定不了，恐怕我無能為力，但我可以試著想想辦法，你的太姥爺現在怎么樣了。”

? 肖歸聽她提起太姥爺，神色黯然，眼眶又紅了，她把太姥爺的事告訴了陳驚鴻，還把太姥爺當年的種種事跡，以及這次自己完成心愿的具體過程都一并說了出來。

? 陳驚鴻靜靜聽肖歸說完一切，看著小女孩臉上浮現的喜悅、悲傷、焦急、失落的種種表情，能想到這一路的不易，同時也勾起了自己的很多回憶。她站起身來，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色，沉默不語。不知過了多久，她轉過身，對肖歸說道：“肖歸，我清楚你的想法了，我不保證可以成功，但會努力幫你的，你先回去，回頭我聯系你。”

? 肖歸聽她這么說，好像是有一絲希望，不禁有些歡喜，好好感謝了一番，就和陳驚鴻道了別，回去等待。陳驚鴻坐在椅子上，回味著剛才肖歸說的話，她拿起辦公桌前的一個相框，照片中是一位身著軍裝的姑娘，年輕朝氣，開朗陽光。看了一會，她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那頭傳來一個蒼老的男聲：“喂，怎么了”

? 她開口說道：“爸，我有件事跟您說下。”

? “什么事，你說吧。”

? 陳驚鴻把事情經過跟父親說了一遍。

? 父親回道：“這不可能，明天就是正式儀式了，沒法增添人了，上報材料早就審批完了。”

? 陳驚鴻接著說道：”我不是想讓您加個人，這次典禮因為集團取得的成績和對社會的貢獻，讓我可以作為代表去現場觀禮，我想把這個機會讓給這位小姑娘，讓她作為集團代表去到現場。”

? 父親聽完，口氣嚴厲地回道：“你開什么玩笑，你都這個年紀，是一個集團的老總了，還這么幼稚，國家給的榮譽是你想怎樣安排，就怎么安排的么，你要想這么做，我首先就不同意。”

? 陳驚鴻料想到父親會這么說，她先平靜地說了下肖歸的事情，接著又給父親講了肖戰的事跡，然后說道：“這些老兵為祖國貢獻了一生，卻不求回報，我曾經也在部隊奮斗了很久，國家給我的這份榮耀，我倍感珍惜，但我的奮斗與貢獻，與他相比，太渺小了，爸，我在創業最難的時候，也沒向您開過口，但為這件事，我懇求您盡力幫幫著位小姑娘，您也當是在幫我，幫一位小兵去實現一位老兵全家的心愿。”

? 電話那頭沉靜了，過了一會，父親說道：“好，我知道了，成與不成我都會給你個答復……驚鴻，你好久沒回家了，照顧好自己，有時間回來看看你媽，她挺想你的”,然后掛斷了電話。

? 陳驚鴻聽著父親蒼老聲音中的親情關懷，當她把手機放下時，雙眼已經飽含熱淚。

? 肖歸回到家中，吃過飯，又迎來了漫長的等待。看著電視中不斷播放的國慶相關節目，焦急難耐，這幾日的心情起起落落，讓她身心俱疲，在沙發上沉沉睡去。睡夢中，她夢到太姥爺看到國慶典禮，然后身體康復了，又可以和自己暢快聊天，出門觀賞公園的景色。黃昏時分，手機鈴聲再次把她叫醒，看到是個陌生的號碼，她疑慮地接通：“喂，您好”

? “肖歸嗎，我是陳驚鴻，明天早上5點半，你來大廈，我帶你去國慶現場觀禮。”

? 肖歸聽到這個消息，異常激動，險些叫出聲來，雙眼瞬間紅了，聲音顫抖的向陳驚鴻表示感謝，接著陳驚鴻又交待了兩句，就掛了電話。肖歸坐在沙發上，興奮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復，她難以自抑制，掩面哭泣。時間過了很久，肖歸平緩了心情，她先給齊云打了電話，告訴他這個消息，齊云非常意外，并且替她開心。接著肖歸又撥去一個電話，這個電話是她準備如果能去現場，就要聯系的。

?

2019年9月30日，晚9:30?

? 夜已降臨，肖歸坐著車，來到了已經去過兩次的地方，按著熟悉的路上樓。按響門鈴，門很快就開了，里面的人已經等她多時。只見屋內有很多人，張秀梅的孫女，一位中年先生和女士，一位老人在門口迎接，肖歸沒想到這么多人在等她，有些驚訝，老人把肖歸迎進屋內，對她說道：“小姑娘，你好，我是張秀梅，感謝你不辭辛苦，把我父親的東西歸還給我們，這對我們來說太珍貴了。”

? 肖歸驚訝老人竟然大晚上還趕了過來，恭敬說道：“物歸原主，是我該做的，這也是為了完成我太姥爺的心愿。”

? 張秀梅隨后說道：“我孫女已經把你的意思告訴我了，你這個請求，我答應”，說著把那個盒子拿出來，給到了肖歸，里面的勛章不見了，只留下了那面國旗，然后接著說道：“小姑娘，現在這不光是你的請求了，也是我們全家人的心愿，你把這面國旗拿走吧，我們希望你在明天典禮現場，展示給全國人民看一看，講一件它的故事”，說完老人臉上洋溢著幸福驕傲的神態，眼神灼灼地看著肖歸。肖歸接過盒子，用力點了點頭。

?

? 2019年10月1日 早5:00

? 肖歸在整夜的輾轉反側后，很早就起床收拾，打車來到了陳驚鴻辦公大廈的樓下。剛下車，她就透過玻璃外墻看到一層大廳里，陳驚鴻在微笑等候。她開車帶肖歸一路暢行，來到了觀禮集合出，停下車，她對肖歸說：“就送到這里，你進去吧。”

? 肖歸疑惑的看著她，不解為什么陳驚鴻不跟自己一起進去，只看陳驚鴻遞給她一個塑封包好的證件，寫著“飛鴻實業集團代表 肖歸”，隨后她說道：“你代表我們集團去觀禮吧，這是我們全體領導及員工一致的決定。”

? 肖歸看著她，明白了她的苦心，深感這一路幫助她的人真的太多，下了車，深深地向她鞠了一躬，陳驚鴻微笑回應，舉手示意，讓她快點去集合，肖歸起身，滿臉幸福地跑向前方。

2019年10月1日 上午9點55分

? 離大典開始只有5分鐘了，領導，受檢人員，工作人員，媒體，觀眾等相關人員早已就位。一雙雙眼睛滿含期待，一張張面孔熱切嚴肅。肖歸在人群中，感受到千萬顆心在一起跳動，她被這氣氛包圍，典禮還沒開始就已心潮澎湃。靜待5分鐘后，只聽城樓上，總理宣布，典禮正式開始！70響禮炮整齊劃一，震懾長空！

? 在肖戰的病房中，家人圍在床前，靜靜守候著老人。肖戰躺在床上，像是在熟睡著，床的旁邊比以往多了張桌子，桌子上擺放著一臺電視機，此時正直播著國慶典禮，這是家人特意申請，并給肖戰準備的。

? 肖冰看著電視機里播放的典禮開始畫面，在肖戰耳邊輕語道：“爺爺，您睜眼看下呀，國慶典禮開始了。”

? 肖戰依舊安靜地躺著，插著呼吸器，毫無反應，家人中有的人在低聲抽泣，肖冰也留著眼淚，此時她的手機響了，是肖歸發出的視頻申請，她點開視頻，肖歸說道：“媽，我現在在典禮現場呢，太姥爺怎么樣了，快讓我看看他。”

? 肖冰驚訝女兒怎么去到現場了，但來不及細想，把手機鏡頭調轉，放在肖戰臉旁，視頻中肖歸又說道：“太姥爺，我是小歸，我來到天安門啦，您起來看看，要升旗了。”

? 話音剛落，仿佛是奇跡女神降臨一般，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后，肖戰漸漸睜開了眼眸，肖冰和家人驚喜過望，她趕緊把屏幕轉過來對著肖戰，肖戰艱難轉頭，看向屏幕中的肖歸，肖歸看太姥爺醒了，驚喜訝然，大聲叫道：“太姥爺，您快看！”此時，70響禮炮畢，護旗隊氣勢昂揚護著國旗步入升旗區，隨著國歌奏響，五星紅旗冉冉升起。肖戰看到國旗漸漸上升，慢慢地，吃力地舉起手臂，對著屏幕注目敬禮！這一禮他敬了將近一個世紀！這一禮他為每一位犧牲的戰友而敬！這一禮他敬給忠于一生的偉大祖國！身旁的親人，看到肖戰如此，心中震撼又難過，每個人都眼含淚水，對著國旗莊嚴肅立。

? 此時，肖歸也是淚光閃爍，找人幫忙拿著手機，稍微往后站了站，對著鏡頭，展開了太姥爺當年守護的那面國旗。國旗緩慢打開，旗面帶著破損，已經抹不掉的污漬，還有血跡清晰可見，這些痕跡都在向看到的每個人傾訴著自己的故事，這真的是一面用鮮血染紅的五星紅旗！肖歸單手舉起了這面國旗，長風拂過，飄揚招展。肖戰看著肖歸，看著這面曾經用生命守護的國旗，眼前人影重疊，他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在戰斗勝利后，如同今時的肖歸一般，激動興奮的舉著這面國旗，周圍戰友的呼喊聲威震華野。他的精神又回到了那些烽火歲月中，壯懷激烈，可歌可泣，肖戰微笑著流下眼淚，雙目緩緩合閉，可敬禮的姿態仍然保持著，他的手依舊有力。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國

清晨我放飛一群白鴿

為你銜來一枚橄欖葉

鴿子在崇山峻嶺飛過

我們祝福你的生日我的中國

愿你永遠沒有憂患永遠寧靜

我們祝福你的生日我的中國

這是兒女們心中期望的歌

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中國

清晨我放飛一群白鴿

為你帶回遠方兒女的思念

鴿子在茫茫海天飛過

我們祝福你的生日我的中國

愿你月兒常圓兒女永遠歡樂

我們祝福你的生日我的中國

這是兒女在遠方愛的訴說”

? 清亮的歌聲回蕩在肖歸腦中，回蕩在每位中華兒女的心中，回蕩在偉大祖國的朗朗長空中。祝福我們的祖國繁榮昌盛！愿今時不忘昨日，明日更勝今朝！

? ? ? ? ? ? ? ? ? ? ? ? ? ? ? ? ? ?

? ? ? ? 紅日初升百廢間，七十載后耀滿天。

? ? ? ? 昔時忽逢倭寇亂，百萬同袍鮮血染。

? ? ? ? 九州飄搖皆亮劍，一劍睥睨蠻夷散。

? ? ? ? 北平重拾舊河山，紅旗揚起千古愿。

? ? ? ? ? ? ? ? ? ? 數英雄，今朝看。

? ? ? ? ? ? ? ? ? ? 民族夢，萬家傳。

? ? ? ? 此時正待復華年，莫隨浮沉摧玉顏。

? ? ? ? 生而不棄漢家魂，來世還做華夏人！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