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

每個人都是一個喜歡具備魅惑力的妖精,不分男女,每個人都喜歡自己能夠勾魂攝魄。

我叫喬,21歲,來自南方。

但阿諾說,我身上沒有半點來自南方姑娘的溫柔之氣。

于是我笑著回答他,并不是每個來自南方的姑娘都會有如同徐志摩先生朝思暮想的丁香姑娘那般溫婉凄愁的美。

我想阿諾他應該是聽懂了我的意思,雖然他嘴上說不知道我在說什么,讓我別欺負他文化低。

阿諾是我的男友,來自北方的一個爽朗的男孩,有著潔白的牙齒和高大的形象,22歲。

我們交往了應該有一年了吧,前幾天阿諾給我買了枚戒指,上面有漂亮的罌粟花花紋,他說今年過年帶我回他家見他的父母,然后準備結婚。

但我很想告訴他,和他談戀愛可以,但不要用婚姻束縛著我,我喜歡自由一點的生活。

可是他那雙眼睛里又寫滿了真摯,我不忍告訴他這個事實。

阿諾是一個高中教師,我見過他給學生上課,一點也不活躍,他明明是一個一點也不嚴肅的人,但他還是喜歡裝嚴肅,導致沒有幾個學生喜歡他。

我是一個以賣字為生的商人,但我一點也不會做生意,我喜歡把我的字賣給那些我看著順眼的出版商或者雜志社,我是個誠實的人,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想如果每個人做生意都像我這樣的性格的話,那他們都會賠本。

因為事實上也并沒有多少人喜歡我,我與他們,互看生厭。

我有很多讀者,他們會在我的帖子里給我留言,讓我不要在深夜寫文字,要注意休息,要懂得時間分配。

但我是個不知好歹的人,我從不會采納他們的意見,黑夜才是我最忠實的朋友,我喜歡在深夜工作,疲倦時就起來喝一大杯涼茶,然后繼續倒在床上敲鍵盤,黎明時,我終于不再堅持,把被子蒙在臉上,雙手枕在腦后,開始睡覺。

白天才是我睡覺的好時間,如果可以,我愿意長睡不醒。

阿諾有我家門的鑰匙,他會準時給我送來早餐和午餐,但我從來不吃,我扔在門前,他每次都會看見,然后每一次再送來新鮮的的,然后再幫我把我扔在門前的拿去扔掉,不知疲倦。

我沒有因此改變我的任何習慣,我愛他,但是,這并不代表,我會為了他迷失自己。

可能是長期在晚上從不睡覺的緣故,我的頭發開始大把大把的脫落,皮膚松弛,越來越重的黑眼圈,還有粗大的毛孔。

我在起床后喜歡喝一大杯冰可樂,然后站在窗前看即將落下的太陽,我每天都會在這個點準時醒來,但我的屋里沒有任何可以計時的工具,因為我從不需要按時上班,所以我放縱自己。

在太陽落下時,阿諾會準時打開我的門,然后拿起梳子走過來幫我梳頭發,幫我洗臉,幫我修剪指甲和死皮,把我打扮好后,他就開始做飯,他有時也會喂我吃飯,但我不是很喜歡他喂我,我不喜自己像個孩子想被人慣著,我怕有一天,他離開我,我保留著一些不應該有的習慣,卻無法處理。

我不喜歡被人影響,也不喜歡長期喜歡著一個人,阿諾是我交往最久的一個男友,我愛他,這一點我確信無疑。

很多時候,我們會在吃完飯后去樓下的公園散步,但這并不是我的愛好,是阿諾說我已經有了胃病,就不要再折磨自己。

散完步后,天已經黑盡,很多時候我們會在那之后瘋狂地做愛,但是,做完愛后他休息一會兒就會回他的家,我不允許和任何一個男人睡一整晚,不喜歡醒來身旁躺著另一個人,可能是習慣吧,阿諾他也接受。

愛人和朋友是要分清楚的,愛人之間可以親密無間,也可以咫尺天涯,愛完了可以和平分手,但朋友注定彼此之間都有一條無法跨越的距離,即使再親密,也是注定會有反目的那一天。

“喬,有沒有錢?”酒吧里,坐在我對面的女人醉醺醺的問我。

她叫小至。

小至是我很好的朋友,但我們不是閨蜜,我們是在網上認識的,認識她那年,我們都才17歲,記得初見她時,她還是個很清純的女孩,素面朝天,雖然有著牛一樣的倔脾氣,但人終歸是不錯的,挺仗義。

小至的家世很好,她有一對很富有的父母,并且他們很愛她。

我掏出錢包里所有的錢,遞到她面前,留了一張20塊的零錢。

她從里面抽了一張,然后把剩下的扔回我面前。

“喬,你真當我是要飯的呢。”

“是啊,看你落魄的很,賞你你還不樂意。”我笑著將剩下的錢揣進錢包,收好。

我們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就像她說她需要錢,我把所有錢給她,她從中抽出一張,然后把剩下的還給我,我又把剩下的錢收好一樣。

小至玩得一手好牌,她會用牌來測出你今天的運氣如何。但我不行,從我們認識她就教我玩牌,到現在為止,我連牌有幾張我都不知道。

命運對待每個人都是公平的。

小至有良好的家世,所以她從來不用擔心自己會餓死,但一旦離開他的父母,她的朋友都全部消失,她的下一頓飯是她人生最重要的問題。

而我,從小就是個孤兒,由大伯養大,但大伯父的妻子很討厭我,所以17歲時我來到了上海,讀了兩年大學,變開始飄蕩,我有一個固定的住所,卻又好似居無定所。

我沒有大學畢業證,上海稍微好一點的公司不收高中生,所以我沒有一份正當的工作,當然還有幾條路就是去洗盤子,保安,掃大街。而我,最討厭的職業就是掃大街,所以這個可以排除。洗盤子?兩三個可以,但要我面臨如山的油膩膩的盤子,我怕我的密集恐懼癥要發作。保安的話,你看我這九十斤的小身板會有人要嗎?

讀大學那兩年,我一直在賣字,我的室友說,我可能腦子有問題。因為我上課從不聽講,不是發呆就是拿著個筆寫啊寫的,而我發呆就是在構思那些小說的情節。白天這樣,晚上又一整夜不睡覺,但第二天精神依然很好,所以越來越多的流言蜚語,一開始我會生氣,最后,想來何必自惱,白白便宜他人,也就沒什么感覺了。

很多人說我是寫手或者作家什么的,但我從來就覺得自己只是個以賣字為生的生意人。

寫手太過于優秀,作家太過于偉大,我什么都不是。

一年前,伯父家里遭生變故,伯父摔斷了腿,而伯父妻子的那個脾氣,再嫁的話,應該沒人愿意要。

他們的女兒正在讀高中,兒子,馬上要結婚,但是,缺少錢。

于是,我可敬的伯母,想到了上海的我,她找人聯系到我,讓我退學打工,回報他們一家人。

我告訴她,我早就沒讀書了,讓我打工,不可能,想都不要想,大伯是我的親人,但你們仨,于我而言,不過是大伯養的狗,你們最好有多遠滾多遠,別等我回來再后悔。

生平我第一次罵人,感覺確是那么爽,我不知道我怎么有勇氣說別等我回來再后悔,我不像小至那樣有一大推追求者,她要看不慣誰就有人搶著幫忙揍,我生平,第一次給自己那么大的膽子。

他們最后真的走了。

我帶上三年來賺的錢,回家看望了大伯,把他送往了養老院,大伯已經很老了,才四十幾歲的人,頭發就已經全白了,看到大伯時,我突然懼怕起時間,怕有一天自己也會那個樣子。

我想這世間,最狠辣的主角,就是時間,他可以把人悄無聲息的帶走,或者,讓一個人痛不欲生的活著。

我承認,我不是個好的生意人,剛剛又走遠了。

可能由于我的經歷,讓我變得格外冷漠,但至少,我離開誰,都不用懼怕明天,我慶幸,我沒有依賴過誰,包括阿諾。

我和小至,是無論彼此身在何處,又以什么樣的身份出現在彼此面前,都不會嫌棄對方的朋友。

就像小至喜歡穿黑色的蕾絲聚攏內衣,黑色的皮衣,長筒皮靴,連襯衫襪子都是黑色。她酷愛黑色的一切事物。

而我,喜歡不穿衣服,沒有人在家時,我就全裸著,在屋里里走來走去,隨意自如。我酷愛自由。但小至說我是腦子有問題,因為我脫衣服或者光著身子在屋里走從來都不喜歡拉窗簾。

但我們,依然是好朋友。超越生死并不是相愛的人才敢做,我和小至也敢為了彼此不顧性命。

朋友一定是要分清楚的,就像聊天的朋友專門來聊天,借錢的就專談借錢的事,做愛的朋友就不要總是提婚姻負責幾個字,喝茶的就坐下來喝茶,逛街的的就只能用來逛街。

“說吧,是不是又掰了?”我喝了口手中的酒,看著小至。

“他媽的,別提了,就一渣男,剛認識一會兒他就說做愛,然后連續幾天就一直提這事,分手他還死皮賴臉。”小至火艷艷的紅唇被紅酒暈開,像一朵即將枯萎的罌粟。

“那你跟他做了?”我推開面前的酒,不打算再喝。

小至已經醉了,我不能再醉。

“做個屁,老娘找人把他揍了一頓,哈哈。”小至哭了,黑色的煙熏妝被淚染花,就像忘川河畔的彼岸花。

“小至,你醉了,我們回家。”我起身把她抱在懷里,替她擦干眼淚。

但她的眼淚止不住,她倒在我懷里哭的像個孩子,淚水打濕了我白色的襯衫,還有她那狗屁口紅煙熏妝什么的擦的我滿身都是。

“喬,你說,現在的我是不是很丑?”她在我懷里抽泣著,斷斷續續的聲音聽的我麻木的心疼。

“嗯,是挺丑的。”我使勁拽著她往家脫。“你給我站起來,他媽的像頭豬一樣重。”

終于,我順利的把她拖回了我家里,手不得空的我沒法掏鑰匙,就用腳使勁的踹門,我知道,阿諾在里面煮飯。

阿諾開門的時候嚇了一跳,我想也是,小至的臉慘不忍睹,當然,我的襯衫才是重點,也活該我犯賤,每次都穿干凈的貴的要死的衣服陪她喝酒,然后都是穿一次就扔了,阿諾總說我敗家,但他很放心我出去喝酒,但他又總是不放心的滿大街的找我,他從不會問我緣由,只會默默的陪在我的身后,這樣的男人,好也不好。

“小至,你們見過的。”我努力把她扶好,她卻又軟綿綿地倒在我懷里。“快,搭把手,把這只豬抬床上去。”

哦。家里有個男人就是好,方便。這是我最誠心的感慨了。

我的房里有兩張床,一張我睡,另一張,歡迎隨時來找我的小至。

半夜,小至醒了一次,口齒不清的說著夢話,不用聽,我也知道她又在說操你媽之類的話。

這一夜一直到黎明我都沒有睡覺,我把小至安頓好,在窗戶旁的椅子上坐了一夜。

今天的夜晚沒有月亮。

我和小至又一次不歡而散。

她醒來的第一句話就是“誰讓你把我送回來的?”

“難道你要在酒吧過夜,任由咸豬手摸遍你的全身?”我倚在門上看她無理取鬧。

反正已經習慣了。

“那也不需要你多管閑事!”她把枕頭扔在地上,把被子什么的全都扔在了地上,然后她從我面前目不斜視的走了,高傲的如同一只黑天鵝。

每一次她離開,我就得收拾一次屋子。

我知道她為什么生氣,兩個再要好的朋友,也忌諱對方拆穿自己的面具。

就像我曾經說她不要臉,她說我有娘生沒爹養,那一次,我們還打架了。

但是,她就像塊口香糖,一旦黏上了,我又扔不掉。

很快,阿諾放假了,快到過年的時候,我去了他家,他的父母和阿諾一樣,也是以教書育人為目的的人。

飯桌上,阿諾的母親問我父母是做什么的。

我說我是孤兒,沒父母,唯一的親人是個瘸子。

他母親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但還是掛著友善的表情問我是從事什么職業的,學歷如何。

我看了眼阿諾,他看著我的臉,緊張的抓著我的手,手心里冒出的汗流進我的手掌心,我突然莫名的煩躁。

我說,高中學歷,四無游民。

阿諾的母親整張臉都變黑了,我無所謂。

“打擾了,叔叔阿姨,我突然想起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我有點想哭,我知道我被嫌棄了。

我抓起包跑了出去,阿諾沒有來追我。

我知道,他的母親不允許,阿諾是個孝順的孩子,他不會違反父母的一切。

后來,阿諾找到我。

“對不起,喬。”再次相遇在咖啡廳里,他端著杯子的手上,中指有一枚訂婚戒指。

“你沒有錯,說什么對不起。”我喝了口咖啡,假裝平靜,逼迫自己承認事實。

我的又一段愛情葬送在彼岸的花里,但我也沒多難過,因為我知道即使他父母不阻攔,我們也不可能在一起。

我說過,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結婚。

小區里新開了家音像店,名字叫破。

我第一次進去的時候,有很多小孩子在里面吃糖,老板是個很友善的人。

但是,他賣的CD都布滿了灰塵,而他的店面,也是夠破爛的,門前立了個木板,上面就寫了個“賣CD”。

“你是越南人?”在打量完整間音像店后,我笑著用英語問他。

“你的英語很不錯,但不適合用來罵人。”他沒有生氣,微笑著擦一只很舊的玻璃杯,他的表情很認真,與我近在咫尺,我可以數清楚他有多少根睫毛。

“你的智商很不錯。”我的手指無聊的敲打著桌子,看著他往那個杯子里倒了些紅酒。

“那是自然。”他把紅酒推到我面前,“要不要喝點?”

我看了他一眼,沒有動作。

“怎么,怕我下藥了?”他把手伸過來準備拿回去。眼里閃過一絲失望。

任何微妙的表情都逃不過我的眼睛,或許,是我太過于敏感。

我抓住他的手臂。“我沒說我不喝,我先問幾個問題,問完了,再喝。可以嗎?”從他手里拿過那杯酒,我歉意的對他笑了笑。

“沒關系,你隨意。”他的語調有點像來自英國的紳士,謙讓和禮。

“你是這家店的老板?”

“你見過其他人來我這兒?”

“為什么他要叫破?”

“如你所見,因為我窮。”

“你叫什么名字?”

“今天心情不好。”

“好了,沒問題了。”我拿起那杯酒,一干而盡。

“我以為你會像以前的那些人查戶口一樣問我。”他拿過空了的杯子,又開始擦了起來。

“我長得很像城管?”我笑了笑,開始看他柜臺上的CD。

“你是個很有趣的女生。”他肯定的說道,仿佛一直看著我。

終于,我看到一張王菲的專輯CD,那首乘客我很喜歡。

“難道我長得像無趣的女生?”我拿起那張CD,笑著問他。

“有點。”他把擦好的杯子又倒進了紅酒,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我去。”我輕聲低估了一句。

“什么?”他突然湊近來看著我。

“沒什么啊。”我尷尬的往后移了移,他剛才的樣子讓我想起一個人,一個住在我腦海深處的人。

“哦,以后喝紅酒要慢慢才能喝出味道,你剛才那樣是不對的。”他笑了笑。

“好的,知道了,這個多少錢?”我揚了揚手中王菲的專輯。

“初次見面,很高興認識你,送給你當見面禮吧。”他擺擺手,回到里屋,那杯沒有被喝完的紅酒,留在脫漆的舊柜臺上。

后來,我知道了那個老板今年32歲,叫千凌。一個有點女氣的名字。

他有一個他很愛的男朋友,但他的男朋友一直沒有跟任何人表明過他的身份,后來,他的男朋友帶他去了英國,他以為,他們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時候,他的男朋友和一個英國女人結了婚。

他不吵不鬧,那時他已經27歲了,在英國呆了三年,還是回到了中國。

然后,他帶著他和他男朋友聽過的CD,還有那只他男朋友在他27歲生日時送給他的杯子在他和他男朋友曾旅游過的城市輾轉,他會把他的糖果分給進他店里玩的孩子,上海,是他的最后一站。

后來,我告訴他,我是個做生意的。

他一臉的不可思議,問我是干什么的。

我是賣字的,我被他天真的表情逗笑了。

與他認識三個月后。

“喬,我們試著交往吧。”門外靜謐如夜。

“你放下了?”我看著他,其實還是不相信他會喜歡我。

“其實早就放下了。”他搖搖頭,“只是一直沒找到心動的人。”

“看你長得是個癡情人,原來不是啊。”我笑著逗他。

“第一眼見你時,就覺得你和很多人不一樣,后來,你用英語罵我是個難民,我就開始對你產生了的興趣,再然后,你不像別人查戶口一樣問我一些沒趣的問題,我開始對你產生好感,再后來,慢慢的相處,我喜歡上了你。”他很認真的回憶著,像個孩子。

我們交往了。

我們最多的親密接觸,就是拉拉手,接吻都很少。

后來,我們還是做了。

事后我洗完澡出來,他在抽煙,和他交往那么久,第一次看見這樣的他。

緊皺眉頭,有說不出來的深沉。

“怎么了?”我坐在床邊,擦著濕頭發。“我不是處女你很失望?”

“喬,你不要這樣。”他扔掉煙,一下子抱住我,“不要渾身帶刺,好嗎?”

“ok,沒問題。”我在他懷里笑了,我是個很容易就釋懷的人。“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怎么了嗎?”

其實,我討厭不喜歡追究過往的自己,這樣的自己,懦弱。

“喬,你可不可以離開我。”他俯下來親吻我的額頭。“我想我是真的愛上你了,你就像一個迷,讓人越猜越容易上癮。”

“你說說你的想法。”我把毛巾疊好,放在旁邊,靠在了他懷里。

“我們結婚吧,我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他低沉的嗓音在耳邊響起,我突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恐懼,掙脫了他的懷抱。

“喬,你怎么了?”他不解的看著我。

“沒事,我就是想起我還有點事,我得回家。”我躲閃著他的目光。

“喬,我今年已經33歲了,你知道的。”他看著我,眼里流露出悲傷。

我知道,他應該知道我在想什么了。他老了,禁不住離別。

“放心,我不會,我會一直在。”我走過去,抱著他。

“喬,什么時候我帶你去見我父母吧,好不好?”

又要見父母?

“你父母………”我欲言又止,突然害怕起來。

我想起阿諾,他的父母嫌棄我。

“不會的,喬,我父母他們很豁達的,以前我是同性戀都不介意,更何況,你這么美麗聰明,又是我深愛的人。”他抱我的手臂收緊,告訴我不要擔心。

“喬,明天我就去找工作,我要養你,還有我們以后的孩子,你在家呆著就行。”

第二天,他真的去投簡歷了,有著高學歷和出國經歷的他,找一份不錯的工作應該有很大的可能。

后來,他真的找到工作了,他的談吐讓面試官對他有很深刻的印象。

“喬。”他在廚房里叫我,我走過去,“需要幫忙?”

“有人敲門,你去看看。”他沒有停下手里的動作,對我寵溺的笑了笑。

“喬,好久不見。”門外的人,竟然是阿諾。

“進來坐吧。”我笑著拉他進屋。

“喬,我們和好吧,我已經,和我父母斷絕來往了,我們重新在一起,好不好?”阿諾誠懇的眼神對我沒有絲毫的作用。

如果,他父母嫌棄我那天他追出來,哪怕他追出來就說一句“喬,我會努力想辦法的。”我也會和他在一起,可是他沒有。

每個人,都應該懂得,不要等失去了,才去追回這個道理的。

“不好意思,阿諾,我現在……”

“喬,是誰啊?”千凌從廚房里探出頭來,雙手卻局促的不知道放哪。

他應該聽到了我和阿諾德對話,他問這一句,只是想問我的意思。

我突然很心疼他,那個男的到底傷他傷的有多深?!

“阿諾,我已經有男朋友了,下個月初七,我們就會結婚。”我看著阿諾,沒有半點不忍。

“喬,可是,你知道我做了多大的努力嗎?”阿諾哭了,他的淚水曾經是我不敢拒絕的理由,可惜,現在不是了。“我在大庭廣眾之下拋棄我的未婚妻,對我父母說出斷絕關系的話,這都是因為你啊。”

“阿諾,如果…”我看著千凌,沒有說出那句話,“我們已經結束了。”

“你真的忍心,拋下我,我現在什么親人都沒有了,為了你,我一無所有。”阿諾看著千凌,眼里露出憎恨的目光。“這個老男人有什么好……”

“啪!”我一巴掌打在他臉上,“住嘴。”年齡是千凌的傷,他一直覺得,我們的年齡相差太大,他怕別人說他占便宜!

“喬。”他跑過來,抱住我,“不要激動,沒事的,我不介意,真的,我不介意。”

“阿諾,如果當初你父母嫌棄我那一天,你追出來了,哪怕你只說一句‘喬,我會努力的’,我也會等你,但你沒有,你都不管我有多受傷!”我也哭了,我想,可能我還是太軟弱。“所以,我們已經結束了,你走吧。”

千凌不知所措的看著我們兩個,我握住他的手,讓他放心。

“對不起,喬,那,祝你幸福了。”阿諾起身,走出了門外。

“喬,你沒事吧?”千凌伸出手,笨拙的替我擦眼淚。

“沒事,我說過,我不會離開你。”我對他笑了笑。“我想休息一下,好嗎?飯做好了叫我。”

“好。”


七月初七,我穿上了婚紗,小至回來當了我的伴娘,大伯也來了。

神父問我愿不愿意嫁給千凌的那一刻,我毫不猶豫地說“我愿意”。

我相信,這一次,我的選擇沒有錯。

千凌說,我們結婚后,我依然是那個賣字的商人。他說,我依然是可以四處飄蕩,但是,他要陪著我,一起。

千凌從老家接回了我的大伯,他說,以后,我們是一家人,就應該一起照顧。

他說,我要得不過是彼岸的花,他愿意踏過河流,替我把我喜歡的花摘回來,如果我不想他那樣做,他可以把他們畫下來。

每個人,最初的愛,并不一定是最后的愛。就像阿諾,他是我第一個愛的男人,但我們沒有走到一起。

我要得不過是彼岸的花,你若無法替我摘來,替我畫下來也好。

千凌,我愛你。在他問我是否愛他的某一個晚上,我們戴上了訂婚戒指。上面刻著我的名字,我第一次,愛上這種物質的表達方式。

或許,是剛好遇到,我記得那天,他與我近在咫尺,我可以清楚的數清他的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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