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人專欄丨貴州詩人路一
到威寧石門
——難忘伯格里
這里,一株楓楊樹變成了神。
海拔2400米,100年,
這是一個靈魂應有的高度,
這是一株樹長成材的年輪。
這里,如刀的風能斬草除根,
能割除記憶,
也能毀滅人。
但在這山之巔,
有沒倒下的人,
疾風勁草中,
長成了一塊豐碑。
百年來,
這風雨沒有熄滅點燃的油燈。
曾經聲聲的嘆息,
匯聚成了向上攀登的怒吼。
山間的星火,
在凄冷中點亮,
伴隨著時間燃燒著,
熄滅著。
你撥動了燈芯,
讓夜晚增添了光亮,
你帶去了種子。
荒野埋下了希望。
野杜鵑在山頭怒放,
浸在花里的顏色,
染紅了這片高原。
這片土地不再孤寂,
這里生靈遍地。
一棟石房子,
一些斑駁的遺跡,
連同一個傳說,
被朗朗的讀書聲演繹。
楓楊樹下的土壤,
被一個個現實的故事述說,改變。
在你面前,
我就是一個渺小的人類。
致電影《辛德勒的名單》
烏云壓頂時是沒有星光的,
弱小的火苗映襯了狂風的殘酷。
當白天與黑夜變得毫無差別的時候,
人還不如活成動物。
一貞貞黑白的畫面縮寫了一段黑色的歷史,
難道這猶太人的血不是鮮紅色?
歷史的污點再次重現,
拋灑污跡的就是人。
當站在山頂的人成為劊子手,
時代呼喚小人物成為巨人。
在那個將活著作為終極追求的時代,
沒有人來得及思考人生的意義,
誰也不知道太陽明天是否升起。
因為槍聲太密,
任何時刻都有可能從黑暗中飛出子彈來。
奧斯卡·辛德勒,是黎明前的一粒露珠,
當暴風狂卷時,滴入了猶太人干涸的土地,
讓心靈之樹在荒蕪的沙漠中綠樹成蔭。
他是一根火柴,
劃出的光亮溫暖了咫尺之內的生靈,
讓這枯木般的黑白在黎明前七彩繽紛。
(文/路一;圖/網絡)
幸
能嗅到桂花的清香,
能聽見汽車煩燥的馬達
能看見掠過天空的飛鳥
能感受人情的冷暖
能在綠蔭下行走,躲過冰涼的雨滴
能爬上小山之巔,俯瞰或新或舊的村莊
能隨時給愛人打電話
能傾聽父親嚴厲的說教,
能享受兒女溫暖的笑容
能面對別人微笑
能期盼今晚的落日和明晨的朝陽
能在這個世界上與她同行
能成為人群中平凡的陌生人
能在心中藏著大海,腳下踩著泥濘
能將一個人的孤獨繁花似錦
能在走投無路時風雨兼程
能遭遇不屑的目光風平浪靜
能面對溢美之辭反省自身
能在荊棘中感到腳底的疼痛
能在葬禮場中體味死亡的回聲
能在經歷人生酸苦后感受活著的幸運
惆悵
冷風侵蝕著街道,如鬼子掃蕩,
梧桐樹的葉子簌簌下掉,四處奔逃。
昏暗的月光
被水泥路面強壓在地底下,
反抗成了徒勞。
拐角處理發店的圓筒燈柱,
被星光點亮。
紅色、藍色、綠色、紫色,
清冷地漸次登場。
一首老歌從小店門縫擠了出來,
響的是溫暖的調,
青春年少。
空氣中充滿著懷舊的惆悵,
我仿佛走在多年前校園的林蔭道。
輕輕叩門,
店家曰:小店已打烊。
(文/路一;圖/網絡)
雨,不期而至
這個夏天多雨,
這幾天晴空萬里。
天氣總在和氣象部門玩著捉迷藏的游戲。
喧鬧的街道被一遍遍地沖洗,
泛著月光般的白,
寫滿柔情或絕情,
仿佛承受不住一雙腳的力。
我的力量固定不了手里的傘,
它在風雨中搖擺,
我任由這雨從頭到腳徹底地淋。
有人往商場趕,
那里燈火通明。
有人攙扶著,
往家的方向飛奔。
對面干燥的屋檐下,
被一群流浪漢占領,
他們相互擁擠,
看著我竊竊私語。
等待
蜜蜂等待花的盛開,
游子等待家鄉的訊息,
江河等待溪流的入注,
戀人等待對方的歸期,
浪花等待礁石才能發出悅耳聲響,
彩云等待勁風才能在天空敖翔,
將軍等待一個揚鞭策馬的戰場,
雄鷹等待天高云稀的空曠。
我等待迷路的靈魂,
不能讓它跌跌撞撞。
?作者簡介:
路一,本名路仕兵,貴州織金人,現供職于畢節市委辦公室。
(稿源/青年詩人;圖/網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