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好

猶豫了幾次提筆,終歸還是拖到了今日,許是好久都沒有伏案寫些什么,再或者畢竟是第一次發文,總歸是需要一些鄭重的開篇,不過無非還是準備記錄一些平凡瑣碎,不深諳什么大道理,也不熬制什么心靈雞湯。

前幾天剛開始準備這個號的時候,從微博陸續來了很多粉絲朋友加我,有一個妹子留言給我說——“從人人到微博到這里”。因為微信公眾號的消息記錄只能留存五天,所以現在我無法一字不差地還原出她的留言,但是在那樣的一個夜晚,我第一次讀到這句話,真的感覺被驚艷般地溫暖到了。不知道你會不會有這樣的感覺,在這個世界上,有些人,你們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相見,但是他/她卻一直默默地在,甚至可以為你的生活畫上一道色彩。有的人生活看上去那般的五彩多姿,很多時候要感念的卻應該是他人。我經常會思考,我這樣平凡的女孩子,沒有特別出眾的才華和外貌,卻在微博上有特別支持自己的幾位朋友,我們大多數都沒有見過面,但是他們卻總會對我的動態一一給予回應,我不知道他們的姓名,卻能熟知他們的網名昵稱。有一個不大的粉絲qq群,大家偶爾嘮嗑幾句話,我覺得這些都剛剛好,是自己想象的樣子。有一次一位粉絲朋友問我要不要把粉絲群的號來個微博置頂,我說不要,就這些朋友剛剛好。那么微博,要不要經常搞些吸粉的活動或者蹭蹭熱點,我說不要,就這些大家剛剛好。

有點像個中年人,很滿足于現在自己所經歷的一切。有一天晚上睡覺前突然餓了,我說77我們叫一個麥當勞吧,然后十幾分鐘,很多的雞翅雞腿就出現在面前。我笑著對他說,就像夢一樣。小時候吃麥當勞肯德基并非易事,爸爸媽媽經常是作為考試成績好的獎勵,或者生病時的安慰,而且吃到的經常是高仿的肯德堡、麥麥基,而現在真是和過去不一樣了。我的大姨是個非常可愛的人,她知道我從小喜歡吃炸雞,每個假期回家都要獎勵我吃一頓肯德基,包括工作之后的現在,還是如同十幾年前我小時候一樣。而我自己經常點的外賣肯德基,還是每逢放假回家大姨帶我去吃的肯德基,都能吃出不一樣的幸福感。

我曾一度思考過,現在的自己是否太容易滿足。上學的時候要當第一名,要拿獎學金,那時候自己眼前的藍圖足夠宏大卻不夠清晰,而現在,清晰且踏實地走著人生的每一步,渺小卻又堅定。我記得一個朋友對我說,你看同樣是清華北大,人家奶茶MM多厲害,一畢業直接飛黃騰達了。說實話,我竟然一點都不羨慕,無欲無求讓自己曾一度迷茫,也是找尋了好久的答案,原來成長讓我學會了選擇,不是一味莽撞,而是可以找準自己的方向。我的部門老大是個非常要強的日本籍臺灣女人,是每個月都會中國日本來回飛,似乎永遠住在辦公室的樣子,可能很多人眼里這就是畢業后我應該成為的模板,就像當初在外資銀行西裝革履出入于國貿直插云霄的大廈的那時候的我。那時我遞交上辭呈,我媽媽問我,真的想好了?想好了就再也回不去了。然后我就收拾好自己辦公室所有的行裝,扔了高跟鞋,扯了西裝,換上自己喜歡的裙子,頭發隨意地披散了下來,或許真的不是那種社會精英高大上的樣子了,我走出大廈的時候在電梯間自拍了一張想。但是這時候的我蹦蹦跳跳再也不會有人覺得不合體,在工牌上貼貼紙再也沒人覺得幼稚了。穿著自己喜歡的衣服,留著自己喜歡的發型,這些表象之外,更重要的是可以做自己喜歡的工作,好像也就感覺足夠了。

夏天其實是特別舒適的季節,尤其是夜里,記得留學的時候我最喜歡晚上看《夏目友人帳》,那悠揚的曲調,講著日本鬼怪的故事。而今我和77在北京生活,有著一個不大但是足夠溫馨的小家,養著兩只圓滾滾的貓咪,夏天的夜里,哦不,其實就是剛剛,吃過的晚飯早已消化殆盡,就隨意從冰箱里拿出羊肉,抹勻了燒烤醬,烤箱里十分鐘,叮~地一聲,依然是微風習習的夜晚,吃著烤串,喝著果汁,旁邊兩只貓饞地瞪大了眼睛砸吧砸吧嘴,我和77有一嘴沒一嘴聊著些閑話。啊,煩擾的大城市里感覺有一席自己靜謐的小窩,沒有富麗堂皇,沒有金錢滿貫,但感覺,好像足夠了。

小學的時候老師布置作文,讓寫十年后的自己,那時候我寫到想要成為教育部長,然后取消高考。高中的時候更加契合了實際,說要當一個大作家,寫很多很多的書。雖然現在,所謂的這些夢想都沒有怎么實現,但是確實,這未曾不是自己想象的生活,一人陪伴、兩只貓咪、三四好友,好像就足夠了。更何況,現在我確實是在,寫著。

昆曲《牡丹亭》里有一個曲目叫《游園驚夢》,里面寫道:

“原來姹紫嫣紅開遍,

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

良辰美景奈何天

賞心樂事誰家院?

朝飛暮卷,云霞翠軒

雨絲風片,煙波畫船。

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

所謂女子,可能就有一絲感懷傷情的細膩。往往再美的景致,心里有了惦念與彷徨,可能就不是那般滋味了。但是這等情思應有,太過矯情就不是生活。退一萬步想,即使現在的生活不合心意,父母身體健康,自己衣食無憂,這也便是最大的幸事了吧。

曾想寥寥數行寫點瑣碎,不料竟成了長文。窗外似乎起了風,我故意沒有完全掩上窗簾,就是為了給風開一條小路,如果你有什么煩惱、迷茫、或者痛恨離想象的自己還差很遠,那么姑且在這一夜放空自己的思想,洗一個熱水澡,喝一杯酸奶或者吃一份水果,干爽地鉆進亞麻質地的被窩,是不是也可以體味一下——

啊,真的好像已經足夠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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