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劍在那場大雨后生銹了。
八年后,這柄生銹的劍在中原‘醉夢樓’拍出了萬兩黃金的天價。
醉夢樓主宮紫琴這個風華絕代的女人,終于放下了對那個男人唯一留戀的物品。
整整八年,她終究是等不到那個男人。
她將濃濃的思念都寄托在這柄生銹的劍中,無數(shù)個夜里,她都對著這把劍黯然神傷。
而今,這思念卻要泯滅在時間的長河里。當她放棄這柄劍時,就意味著她放棄了那個人。
她就要嫁人了,醉夢樓主在拍賣掉一把生銹的劍后,當著一眾英雄豪杰、世家公子的面,宣布即將嫁給一位落榜書生。
醉夢樓主要嫁人的消息很快就像風一樣吹遍中原大地,無數(shù)英雄好漢扼腕嘆息,恨自己不能得到醉夢樓主的芳心。
整個江湖的人都在猜測,到底是怎樣的一位書生, 竟能迷倒醉夢樓主宮紫琴。
要知道,宮紫琴這一生中,只為兩個人撫過琴。
一個是她師傅,上一代醉夢樓主雨思嫣,另一個是中原第一劍,許盡歡。
01
許盡歡消失已經(jīng)有八年了,但江湖上還流傳著關于他的傳說。
在醉夢樓主拍賣掉一柄生銹的劍后,關于許盡歡的言談又多了起來。
因為,醉夢樓主悉心照看了八年的劍,原主人就是中原第一劍客——許盡歡。
那把劍名為“沁血”,通體血紅,在一場大雨中被許盡歡拋棄, 幾經(jīng)輾轉終是落在了宮紫琴的手中。
宮紫琴得到這把劍之時,竟高興地忘記了練琴,她每日抱著這把劍小心翼翼地擦拭,為它除去劍身上的銹跡,就好像在輕撫愛人的軀體。
每當夜幕降臨,她抱著這柄被她擦得血光閃閃的劍時,便是她最開心的時刻。
可是后來她發(fā)現(xiàn),無論她怎樣擦拭,怎樣去為這柄劍除銹,第二天醒來,劍又恢復了原樣。
“原來,你也在等他。”宮紫琴握劍的手在微微顫抖著,“這劍,居然與人一樣,那么固執(zhí),那么蠢。”
“許盡歡,你個混蛋!”她腳尖輕點,將劍用力地刺在房梁上,從此以后她再也沒有擦拭過這柄劍,任由它銹跡斑斑。她知道,這劍和她一樣,在等一個人,等許盡歡。
可是,八年了,劍與人都沒能等到許盡歡。
她賣了劍,要嫁人了。
再有三天,便是她出嫁的日子,整個安陽城一下子熱鬧了起來。
來自中原大地的各路英雄豪杰紛紛趕至,甚至就連北地的一些高手都乘興而來,只為一睹中原醉夢樓主的風姿。
醉夢樓主出嫁,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平日里人們想見都見不到她。
安陽城的客棧幾近爆滿,在一家偏僻的客棧里走進了一位老爺子,他朝著客棧的一角剽了一眼,隨后落座在一位白衣青年身邊。
白衣青年溫溫如玉,神情卻有一絲傲氣,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卻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他見老人家落座他對面,道:“沒想到一把大年紀的老頭也風流未泯,這醉夢樓主的魅力可真是大呀。”
“人雖老了,可刀卻未老。”這老人家忽然從背后抽出一把刀,沒人看清楚他的動作, 這刀就出現(xiàn)在桌子上。
白衣公子看了一眼這刀,道:“寶刀未老!”
“不錯。”老人家撫須點頭。
這時,店小二拿著茶壺為老人家添茶。
“這位客官,您需要......”
“你看我是喝茶的人嗎?”茶未添完,老人家一拍桌子,盛茶盛酒的杯子和盛菜的碟子,全都跳起七寸,落下時,杯中的酒和茶竟未外泄絲毫。
“是是,大爺,這就給您上酒。”
店小二急忙轉回去拿酒,暗道:“這些江湖人士雖說不好伺候,但付賬卻豪爽的很,如若天天有醉夢樓主這樣的女人出嫁,生意豈不是......”
小二離去后,白衣公子低下頭看了一眼胸前的酒杯,竟然覺得有些興奮,甚至躍躍欲試。
“老爺子好深厚的內力。”
“不值一提。”說這話時,老爺子的余光看向客棧角落里的一張桌子,那里坐著一個滿臉胡須的中年人,似是喝得爛醉。
“只怕整個江湖,能將內功練到如此境界的屈指可數(shù),不知老爺子名號?”
“區(qū)區(qū)名號,不足一提。”
老爺子說完這話,店小二的酒正好上來,他喝起酒沉默了下來。
但另外一桌,卻在此刻熱鬧了起來。
“你可知,醉夢樓主宮紫琴拍賣掉的是一把怎樣的劍?”
“沁血劍,天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沒錯,沁血劍。”
“哦?”坐在老爺子對面的白衣公子聽到這話好奇心頓起,問道:“這有什么來歷嗎?”
那桌上的人沉默了,沒有一個人接話。
唯有老爺子慢慢地品了一杯酒,道:“中原第一劍,許盡歡。”
“什么,醉夢樓主拍賣的是許盡歡的劍?”
“不錯。”老爺子答道。
“這劍為何會在醉夢樓主手里?”白衣公子問。
“八年前就在她手里了。”
“八年前發(fā)生了什么?”
“你真不知?”老爺子疑惑道。
“不知。”白衣公子搖了搖頭。
“八年前,一場雨中大戰(zhàn)后,許盡歡拋棄了這柄劍。”
“與誰戰(zhàn)?”
“北地第一劍,雪鷓鴣。”
白衣公子聽完閉上了眼睛,似是看到了兩位絕頂劍客大戰(zhàn)的場景。
良久,白衣公子問道:“誰贏了?”
老爺子再次乜眼看向角落里的中年人,說道:“許盡歡。”
“贏了為何要棄劍?”
“為了一個女人。”
“女人?”
“不錯,女人。”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
“可是這女人......”
“哦?老爺子為何欲言又止。”
“這樣的女人,不提也罷!”
“何不說來聽聽?”
“說來話長。”
“話長短說。”
“哈哈哈,有趣!”這老爺子喝了一杯酒,又看了看角落里的中年人道:“你可知當今圣上最寵愛的妃子是哪位?”
“當然是有花妃之稱的花馨兒。”
“沒錯。世人只識‘花馨兒’,卻不知她正是昔日令無數(shù)男人為之傾倒的‘中原三絕’。”
“什么?花馨兒是上代醉夢樓里的‘三絕才女’,琴絕、舞絕、歌絕甚至連容貌都一流的那位?”白衣公子震驚不已。
“不錯。”老爺子點頭道。
“可是,一個江湖女人,怎會被帝皇看中,納入宮中?”
“當年皇上下江游行,著了她的道。對她那樣的女人來說,只要使一些小手段,任何男人都不能幸免,就算是帝皇也不過如此。”
“我明白了。”白衣公子道:“可是這和許盡歡與雪鷓鴣大戰(zhàn)又有什么關系?”
“那時,花馨兒瞞著許盡歡與雪鷓鴣有染,不料卻中了劇毒,這毒唯有太行山的‘女媧薊’能解。”
“我明白了。”
不用這老人家繼續(xù)講,白衣公子已知曉,許盡歡為了爭奪“女媧薊”與雪鷓鴣大戰(zhàn)了一場,卻不知兩人都是為了救同一個人。
老爺子嘆息不已,道:“如今,北方第一劍客雪鷓鴣還對這女人牽腸掛肚,昔日中原第一劍,沁血劍的主人還為此一闋......”
話未說完,客棧角落里傳來一聲巨響。
只見那滿臉胡須的中年人手掌按在桌子上,桌子未碎,但桌子的四條腿已陷入地下三分。
“店家,快拿酒來!怠慢一步先拆了你這鋪子。”
店老板聽到趕緊給他上了一壇酒,這些個江湖好漢人人都惹不得,一個招待不周,鋪子都給你拆了,這錢也并不是那么好賺。
這個坐在角落里的中年人從店掌柜手里搶過酒,似是喝水一樣,仰起頭往喉嚨里灌。
喝到盡興,他將酒壇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大笑起來:“哈哈哈,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江湖上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醉酒的人從來不惹清醒的人,清醒的人從來不惹醉酒的人。
因此,客棧里的人都沒有去理會他,唯有那個老爺子一直盯著他不放。
少頃,這中年人抱著酒壇一瘸一拐的出了客棧大門。
那老爺子忽然握住了桌上的刀,但又放了下來。
白衣公子發(fā)現(xiàn)了老爺子的異常,問道:“你與那人有仇?”
老爺子并沒有回答他,而是大聲說道:“人生得意須盡歡,他是許盡歡!”
“什么?”白衣公子霍然站了起來,老爺子看到了他腰間的佩劍,沒想到這位溫溫如玉的公子也是用劍的。
白衣公子站了起來,顯得興奮無比,卻是要去追許盡歡,欲與之一戰(zhàn)。
不料老爺子攔住了他,老爺子道:“你想殺他?”
“想。”
“為何?”
“不為何。”
“再過二十年,或許能。”
“現(xiàn)在不能?”
“不能。”
“為何?”
“不為何。”
“那我就先殺你。”
“你殺不了我。”
“你以為你是誰?”
“我就是我。”老爺子撫摸著手里的刀低頭說道。
老爺子低頭的一瞬間,白衣公子的劍已到老爺子咽喉。
劍,距離老爺子咽喉一寸處停了下來,永遠的停了下來。
白衣公子將死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看著這位老爺子,到死他都不知道老爺子是怎樣出刀的。
客棧里的其他人,也沒有看清這位老人是如何出刀的,但在白衣公子倒下的一剎那,有人驚呼道:“天下第一刀,斷魂老人!”
老爺子沒有回應,看了一眼死去的白衣公子,然后邁步出了客棧。
02
醉夢樓女子只賣藝,不賣身。
這世上風流之地本就多如牛毛,但真正能讓江湖浪子有精神上的歸宿的地方卻很少,醉夢樓便是其中之一,無論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付得起價錢,醉夢樓的女子都不會拒絕。
但有兩個人除外,如若不是她們樂意,自然是不見客的,即使再有錢,也是一樣。
十四年前,中原醉夢樓出了兩個名滿天下的佳人,一個是花馨兒,一個是宮紫琴。
如今,一個入宮為妃,一個要在今天嫁給一位落榜書生。
此刻醉夢樓的一處別院里,身著紅裝的宮紫琴癡癡地看著一位滿臉胡須的中年人。
“你來了。”宮紫琴道。
“我來了。”中年人道。
“你為何要來?”
“我終究還是來了。”
“來了所謂何事?”
“看你笑。”
醉夢樓主笑了,笑得很牽強,這個男人,總是在她下定決心放棄的時候,又出現(xiàn)在她面前。
“我等了你八年。”
“我知道。”
“她已入宮為妃。”
“我知道。”
“我賣了你的劍。”
“我知道。”
“那你何須再來?”
許盡歡怔住了,他何須再來呢?
“我走了。”許盡歡轉身,留給醉夢樓主一個孤寂的背影。
“慢著。”醉夢樓主宮紫琴一字一句道:“八年前,花馨兒的毒是我下的,我那時就已知道她和雪鷓鴣的勾當,可沒想到你居然為了她不惜與雪鷓鴣一戰(zhàn)。”
許盡歡的腳步懸在空中,停頓了很久,最終他的腳落下,向前走去,始終沒有回頭。
“為什么,為什么你這八年來始終不肯來見我。”
宮紫琴雙腿一軟,坐在了地上。
院子里有楊樹葉飄落,風卷起樹葉,落在了宮紫琴的肩上,她就這樣坐在地上,怔怔地看著許盡歡消失的地方。
吉時已過,宮紫琴還未等來新郎的迎親隊伍。
醉夢樓外,無數(shù)想要一睹宮紫琴芳容的英雄好漢已經(jīng)等得不耐煩了。
“這破書生怎么回事?迎親之日竟敢如此怠慢,更何況他要娶的是如此佳人,看我待會不教訓教訓他。”有大漢在人群中朗聲道。
很多人附和著,表達著對新郎的不滿。
這時,一位年輕女子慌忙的拿著一封信,沖進了醉夢樓里。
“樓主。”這女子直奔宮紫琴而來。
宮紫琴還戴著紅蓋頭,她小聲問道:“何事?”
“死了。”
“誰死了?”
“新...新郎官。”
宮紫琴站了起來,掀掉了紅蓋頭。
“誰殺的?”
“不知,在尸體旁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封信,是給樓主的。”
宮紫琴接過信封,上面寫著:紫琴,親啟。
她已知道,這封信是誰寫得了,除了她,花馨兒,沒人稱呼她為“紫琴”。
讀完信中的內容,宮紫琴喃喃自語:“為何?你既已入宮,為何還要來對付我?”
03
雨,傾盆大雨。
雨不知從何時開始下的,如同晶瑩易碎的珍珠,打在太行山深處的叢林里。
許盡歡已和雪鷓鴣大戰(zhàn)了三個時辰,兩人都拼盡全力,出手毫無保留。
一柄通體血紅的劍抵住了雪鷓鴣的咽喉。
許盡歡松了一口氣。
他已精疲力竭,身上不下有三十處傷口。
這么多年,他從未如此狼狽過,也沒有遇到旗鼓相當?shù)膶κ郑幢闶翘柗Q“天下第一刀”的斷魂老人,在他手里也走不過二十招。
可是,眼前這個人,北地第一劍雪鷓鴣,竟險些讓他喪命于此。
但,終究還是他贏了。
“殺了我吧。”
雪鷓鴣閉上了眼鏡,感受著劍尖給他咽喉帶來的冰涼。
他并沒有害怕, 反而是一種惋惜,他輕聲道:“馨兒,對不起......”
許盡歡本不想殺他,因為這樣的對手實在是難尋,但聽見雪鷓鴣求死,便只好成全。
他已握力劍柄,了結此戰(zhàn)。
但他聽到“馨兒”二字時,握劍的氣力又收了回來。
他問道:“馨兒是誰?”
雪鷓鴣睜開了眼睛,他不明白許盡歡為什么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是花馨兒。”雪鷓鴣答。
“可是醉夢樓里的那位?”許盡歡問。
“是。”
“你和她是什么關系?”
“她答應做我的妻子。”
許盡歡聽完這話,最后一絲氣力也抽空了。
大雨掩蓋了他痛苦的神色,雪鷓鴣并沒有察覺到,如若不然,這樣的絕世高手對峙,一個不留神,局勢就會發(fā)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許盡歡終究是丟下了他的劍,一把通體血紅的劍。
劍孤零零的躺在地上,淋著雨。
“你走吧。”許盡歡道。
雪鷓鴣看著地上的劍,愣住了。
“你不殺我?”
“不殺。”
“為何?”
許盡歡沉默了,他轉身,扔下一朵紫色的花道:“拿著這個。”
雪鷓鴣眼里煥發(fā)出強烈的光芒,“女媧薊!”
他沒有去撿,而是看著許盡歡遠走的背影面露掙扎之色。
在許盡歡消失在他的視線后,他跪了下來,向許盡歡行了一禮。
禮畢,他拾起“女媧薊”站了起來。
當他看向那柄血紅色的劍時,掙扎之色更濃了。
作為劍客,他當然明白,是什么樣的心境,劍客才會拋棄自己的劍?
他嘆息一聲,拾起這柄劍,心里已然有了決定。
拿著“女媧薊”快馬趕到安陽城,雪鷓鴣直奔醉夢樓而來。
他不顧身上的傷口,拿出女媧薊,悉心照料花馨兒服下。
夜里,花馨兒做了一個噩夢。
她驚恐地坐了起來,閉著眼睛雙手胡亂揮舞,似是要趕跑壞人,同時嘴里嚷著:“母親!不要,不要......”
一直守在花馨兒床前的雪鷓鴣,抓住了花馨兒胡亂揮舞的手道:“不要怕,有我。”
花馨兒睜開眼睛,這才安靜下來。
三天后,花馨兒的毒解了,身體也康健了起來,但雪鷓鴣的心卻死了。
雪鷓鴣當著花馨兒的面拿出許盡歡的劍問:“你認得這柄劍嗎?”
花馨兒不說話,雪鷓鴣沒有追問下去,因為有些事,其實不必問,他已知曉。
“我要走了。”
“你真的要走?”
“要走。”
“一定?”
“一定。”
“我只剩下你了。”
“我敗了。”
“敗了又如何?”
“為你呈上解藥的人本不是我。”
花馨兒啞口無言,她知道,她留不住他。
雪鷓鴣離去后,花馨兒軟癱在臥榻上痛哭不已。
然而,雪鷓鴣并沒有第一時間離去,他知道,他這一走,就不可能再回來了。
他漫步在醉夢樓的院子里,想到了很多。
他想到了初識花馨兒時她的樣子,想到了幾天前與許盡歡的大戰(zhàn),想到了許盡歡拱手相讓的“女媧薊”,想到女媧薊他又想到了花馨兒,他痛苦地抱著頭蹲了下來。
宮紫琴平日里鮮有出門,偶爾練琴練得累了,她便會在院子里轉轉。
她遠遠地看到了一位衣著襤褸的人蹲在地上,驀然覺得有些奇怪。她向著他走了過去,赫然發(fā)現(xiàn)此人竟是雪鷓鴣。
雪鷓鴣還穿著與許盡歡大戰(zhàn)時的衣服,他已察覺到有人走過來,便站了起來,發(fā)現(xiàn)來人的容貌竟毫不遜色于花馨兒。
他已知道她是誰,行禮道:“想必姑娘便是......”
話未說完,只聽宮紫琴聲音顫抖地問道:“你......你殺了他?”
宮紫琴死死地盯著雪鷓鴣懷里那把血紅色的劍,只覺得全身的氣力被抽空了,她想到,如果許盡歡死了,那么便是她害的。
“誰?”雪鷓鴣問道。
“許盡歡。”宮紫琴用大拇指的指甲掐著自己的食指,說出了這個名字。
“沒有。”雪鷓鴣搖頭。
宮紫琴懸著的心這才落了下來,神態(tài)也恢復自然。
“其實,那一戰(zhàn),我輸了。”雪鷓鴣兀自道。
“那為何他的劍會在你這里。”
“他放下了劍,也放下了花馨兒。”雪鷓鴣低頭看著沁血劍道:“我不如他。”
要一個男人承認自己不如另外一個男人,是很難做到的,雪鷓鴣卻做到了。
然而宮紫琴并不在意雪鷓鴣的后一句話,她在意的是前一句話。
“他放下了花馨兒?”宮紫琴在心里自問,驀的有些喜悅涌上心頭。
宮紫琴道:“可以將這柄劍送給我嗎?”
“你和他是什么關系?”雪鷓鴣問了與許盡歡大戰(zhàn)時同一個問題。
“我......”
宮紫琴羞澀的低下了頭。
雪鷓鴣已然明了,這世上女子的羞澀,已經(jīng)勝過一大段對白了。
“拿著吧。”
宮紫琴激動地接過劍,細細打量起來,竟發(fā)現(xiàn)這劍已經(jīng)生銹了。
“這......”她問道:“為何生銹了?”
“不知。”雪鷓鴣嘆息道:“劍有靈,或許已經(jīng)知曉它的主人不要它了吧。”
宮紫琴似懂非懂,但還是掩蓋不住他拿到這柄劍的喜悅之情。
有了這柄劍,他定然會回來找我的。
可是,她終究還是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