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憶,我與老師的交鋒》(連載)系列文章,請參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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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文ZQ老師
在沒有選修他的課程《信托與租賃》前,聽同學提及過他,不過當時也沒在意。大三下學期硬是巧合把不該選修的課程給選擇了,上課便聚到了一個大教室,基本都是金融系的大三學生。也不知為什么在那個學期,會有很多的問題和想法,會有種天馬行空的感覺。
上課時間,文老師很少用PPT更多地是用黑板記錄講義,講解的知識談不上高深(這是業務性的課程,而文老師沒有兼職在此類機構中),但其認真負責細心的工作態度讓我產生了由衷的好感。
接下來的日子,我們每周能夠相見一次,也只有在下課的5分鐘時間,我才能將自己一個星期都沒思考好的經濟相關問題告知于他(有時,就臨時在他上課的時候努力想到一個疑問,然后試著自己解答),讓他給予必要的解答。
他走下來把我的問題聽過一遍,若有他自己的看法,就直接說出了他的解答;若不敢肯定則曰,此問題我不甚清楚,待我回去查詢或請教下其他老師,再給你必要的解答。
最令人感動的不是體現在這里,當我對他的答案不滿意時,我就會反駁他,與他抗辯,用他解答時所留下的漏洞給他制造一個新的疑問。他有時又會覺得反駁有力,自己的解答不夠準確合理,然后對著我說,愿意聽聽我的解釋。
就這樣,我說出自己的解釋,然后請求他給予我批評和指正,他也會在我解答的基礎上,設置新的疑問,開啟一個似乎永遠沒有完滿答案的辯護。在不斷循環的螺旋式斡旋中,我得到了成長,視野更加深入到社會的微層面。
討論的問題依然記憶猶新,如:都說信用貨幣的票面額度過大,會影響到交易的流暢度,增加交易成本,那日本、韓國、臺灣的法定貨幣為什么定這么高的票面值呢(即使因為通貨膨脹緣故使然,那他們的交易摩擦卻并不是那么明顯)?
再如:租房者去市場上尋找房屋的前提,一般是自己急需房屋時才去,那房東憑借此心理判斷必然以高租賃價格向承租者索要房租,結果必定是租房者在此過程中受到非市場公平待遇。反過來亦是如此,房東可能被租房者砍價,那有什么辦法使得這樣的市場現象規模縮小甚至消失呢?
等等此類非常有意思的現實問題讓我不解,然后我將他們告訴文老師請其給予解釋,最終通過頭腦風暴式的對撞,形成了一致性的解釋。在問題解答方面,我沒有給文老師任何臺階下,一直會逼問道他無話可說的地步(不意味著我有多么精明,不過是小伎倆罷了),但他卻絲毫不在乎,覺得你的問題很有意思,你本人也很有意思。
這種場面持續了16周,也就進行了16個問題的討論,在文老師身上學到了很多學術上的東西,但其為人為師的品質是我覺得最值得崇拜的。他的那種恭敬謙遜態度,讓你覺得他是你真正的傾聽者,是最理解你的想法的人。
他能夠開啟你的求學欲望之門,讓你發現在學問中最重要的是耐心和信仰。他患過肺病,他悲觀地以為不久將辭別人世,他彼時無所顧念只一心準備考博,最后命運交給他一張完美答卷,肺病不再患了也如愿考上了人大博士。他還始終堅持閱讀佛經,有一種皈依佛門的信念,聽他講禪,我才明白那也是我最需要的一種信仰。
畢業晚宴會上,他來到吉祥大酒店,在輔導員陪同下先過來敬同學們一杯酒,祝福學子們能夠凡事如愿。后來我也前去敬上他一杯酒,說了很多不著調的話,他首先問我是考研了嗎?我很抱歉地口吻道,沒呢,工作了。他便談到在什么地方工作?
我回復,在云南,一個輻射強烈的高原省份。他鼓舞道,那里很好,氣候很舒適,那里更能夠發現機會(靠近東南亞的緬甸、泰國、老撾),祝工作順利,一帆風順啊!多謝,多謝你!
他是一位大學老師,但他真正的是以學生能問很多問題而感到高興和激動,也因此能夠回想起學生的那位老師,恒久地值得尊重和仰望。若有機會,學生必定再請教你很多不著邊的問題,然后等著你前來解答。不過學生當然更希望你能夠身體健康,在學術上更進一步。
(可能我是差等生),可我喜歡那些能夠體會到問題所帶來樂趣的老師,盡管不夠資格與其交流,但不妨礙我能借助很多機會傾聽他們的經濟邏輯。
(此文寫于當前的大四畢業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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