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女孩

? ? ? 在去江南的列車上認識琳,她是一個上海的姑娘。看到我插耳機的動作后她問我,可否分一只給她,然后我們就擠在狹窄的床上一直聽音樂。她也不問是什么歌,一直低著頭玩手很出神,似乎在思考著什么問題。我看著窗外飛過的山川河流高高矮矮的房屋村落,還有一望無際的天。沒一會就困了,大自然似乎能讓我平靜能讓我放松。沒有了世俗的喧鬧我能更加徹底的走進自己的內心。

? ? 似乎過了很久,我被火車停站時的聲音給吵醒。 琳正在穿衣服看到我醒了以后他問我,要吃東西嗎?我們就一起去泡了方便面。這個決定似乎是錯的,泡好了面以后發現自己并沒有吃多少就把它丟了。琳泡的酸辣牛肉面味道很濃,醋味直穿我心頭。加之長時間的顛簸讓我有些反胃。琳似乎看穿我的心思,丟了一包煙給我。我有些驚訝。她說,我上車時看到你在廁所邊吸煙了。我沒有說話。默默的抽起煙。

? ? ? 長年累月的痛苦積壓,讓我無法呼吸,似乎吸煙成了唯一的宣泄。可是長年的進餐作息不規律讓胃也承擔了很大的痛苦。吸了兩只煙后我開始胃疼。琳去了洗手間,我疼的咬牙,連下床找藥的力氣都沒有。疼痛感夾雜著眩暈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又睡著了。夢里我正在跟一群人在小餐館舉杯慶祝,嘈雜聲使我聽不清慶祝的原由。等我喝掉手上的酒后發現身邊的人都不見了只剩我自己走在街上。天很快暗下來,我開始害怕,放聲大叫。醒來的時候火車正在飛速的前進身上披著琳給我的衣服。她的衣服很香似乎是專程有某種洗衣液泡過。有種熟悉的味道。這讓我想起了多年以前喜歡的男生身上富含的特殊味道。很安心。琳正在寫東西,看到我醒了后她說, 剛剛經過了一片特別動人的海,可惜你睡著了沒有看到。我問,是怎樣的動人呢?她說就是太陽落山。我突然很想笑。太陽每天都在落山,難道要每天為他感動嗎?她說,今天特別的不一樣。 我正在記錄那時的美,火車走的太快了沒來得及拍照。我說永恒的東西不是都在記憶深處嗎?她點了一根煙說:

? ? ? ? 從前有一個很好的朋友,說過要一起旅游拍照,當時年少,把一切都想的很美好,如果失敗了還能重新站起。每一天都充滿了希望。隨著年齡的增長,生活的需要,褪去了童真,開始穿上了,現實給的袈裟。我們的距離漸漸拉大。她去了很遠的城市,過節的時候她回來,帶上很多好吃的東西和好看的衣服。她的話變的很少。有時候就是靜靜的坐著就算生活遭受了打擊她也只字不提。只是反復的說她很累,經常徹夜失眠。后來她辭掉了工作回到了從前的城市。和我們幾個從小的朋友住在一起。盡管我們在生活上給了他極大的滿足她還是不快樂。她說欠我們的太多了。我告訴她一家人不會有虧欠。沒多久她說她要走,去其他地方看看。我放下手上的工作加入她。我們開始計劃行程。她卻變的很暴躁很多時候就會莫名其妙的發火,然后開始不停的砸東西。廚房里的碗都被摔碎了。她開始不停的笑。我很害怕,呆呆地看著坐在地上的她,我想去擁抱她,可是我沒有動。后來她開始哭了。她變的喜怒無常。我們的行程被迫中斷。我帶她去看了醫生,醫生說是因為壓力太大。需要放松,還有足夠的睡眠。我給她買了很多搞笑的碟子,記得很久以前她很喜歡這些喜劇片。我們去逛街去超市,她很高興。我要讓她盡快好起來。然后我出門買菜準備給他做一頓好吃的。我想,我要照顧好她,我要和她像多年以前說的那樣一起去旅行。可是當我買好菜回家后她不見了。只留了一張紙條,說她會回來不用找她。可是我等了五年。她都沒回來。甚至是音訊全無。她是那樣的瀟灑。說走就走。她把太多東西留給自己承受。后來終于脫不了壓積爆發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但我知道我不能再等她了。或許等我的旅行結束了,我能看到她回來。我會把我一路看到的聽到的感受到的記錄下來,到時候他看著這本書,就仿佛跟我一起旅游。

? ? ? 我找到了我的胃藥,并且決定今天不在吸煙。琳給了我面包。她很細心看的出來她是一個很體貼的朋友。她給我講了她和朋友的過往,并沒有追問我的過往。我喜歡這樣的旅伴。十點左右列車到站。琳和我一起找了間旅館,并且要了雙人間。透過天窗可以看到明亮的星星。就像琳的眼睛一樣。很明亮。

? ? ? 我又開始做夢,夢里很多人都在笑。我在揮手告別,他們的眼神沒有不舍。我想努力分辨出他們是誰,可是越看越模糊。心里不由得難過起來。我能感覺到我很在意這些人。后來我就哭了,有個模糊的人看著我,似乎也很難過。我說抱我,她緊緊的抱住我。我不知道自己內心怎么會有那么脆弱的東西。還有煽情的臺詞。醒來的時候琳的手環在我腰間。她抱著我睡著了。我能感覺到枕頭上的冰涼。怎么會流淚呢?吸鼻的聲音太大了,琳一下子醒了。她拿出了她的香煙,穿著淡紫色的雪紡吊帶裙去到天窗邊。風把她的頭發長長的拂起。我給了她外套。

? ? ? 她說我很想念她。此時此刻。如果不是她的一意孤行我可能不會明白想念的沉重。

? ? ? ? 我開始嫉妒她的這個朋友。忘了從什么時候開始我不在交朋友。總是用禮貌的笑容回絕邀請。她們都不理解我都不懂我。我會一個人回到家透過大的落地窗看外面的世界。或者把窗簾全部拉上,放一首大提琴協奏。我喜歡一個人生活思考。琳讓我找到了一種溫暖。短暫的溫暖。等到這段旅行結束她會下這班列車,我依舊一個人前進。我并不期待這天到來。

? ? ? ? 第二天我們去小鎮里整整走了一天。出門前我很細心的帶上了胃藥。這有很多漂亮的染布做成的衣服,裙子。琳很開心,我們各自買了一條裙子。穿著新裙子走在小巷里仿佛融進了這纏綿的小巷。琳很興奮,不停的轉圈。她說要是那個人能在也會想她一樣興奮。晚上我們去買了一大堆夜宵,整日的行走讓身體疲倦。她說,你看,雖然人偉大,什么都能做,但還是會疲倦,這是一個缺點。我希望我一輩子不疲倦。回旅館后她開始在床上記錄。我躺在床上看外面,似乎有些零碎的雨飄著。覺得有些冷。半睡半醒的時候聽到琳問我冷不冷,沒一會就感覺到她掀開被子磚了進來。寒冷的空氣使我們緊緊相擁。

? ? ? ? 我又做夢,這次有些不同。我走在開滿花的路上,走著走著看到了一片大海,太陽正在落山,我突然感到特別動人。然后就坐下觀看。一輛火車駛過,我聽到有個女孩大聲的說好動人的落日!

? ? ? 醒來的時候琳還在熟睡,把身體倦起來,仿佛在抱緊自己。外面下起很大的雨,關了天窗都覺得冷。我一次一次點燃煙。早晨我的胃開始疼痛,昏天黑地的疼,我開始焦躁,不停的扯著頭發。琳把桌子上的半包煙丟了,一直不停的安慰我,唯獨找不到胃藥。我開始眼睛發黑,冒冷汗。有些看不清琳的位置。琳走過來拉著我的手叫我忍著點,很快就會有醫生來。她的手心很溫暖。衣服上還是淡淡的香味。這讓我特別的安心。似乎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

? ? ? 我看到很多很多的鴿子從天邊飛走。我要回到工作的地方把房子賣了。不想在讓自己呆在那個空間。我要開始重新工作不想再虧欠朋友。下車的時候我還是無法控制的跑了起來。我知道我在跑,可是卻無法停下。我很累,當我想站住休息的時候,傳來了車子很尖銳的剎車聲,身子飛了起來。我還沒來得及尖叫頭就狠狠地落地。模糊中人群急急忙忙的趕過來。有一種想睜眼睜不開的纏綿無力。總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重要的事。或許忘記關家里的電器。漸漸的我聽到有人叫我,回過頭是一個很模糊的影子,越看越清晰。是琳。琳走過來抱著我,她說你要忍住,很快就到醫院了。她的臉上充滿了汗水眼淚。我分不清。她焦急的樣子,她的臉,鼻子,嘴巴就那樣深深的印在我的心。和記憶深處重疊。我好像想起了我遺忘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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