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年·祭

今天是二零一七年十二月十八日下午,是你三周年又十五天的忌日。說時光荏苒,光陰似箭雖然爛俗,但事實的確如此。三年了,我始終覺得自己像是活在夢里,與夢不同的是,我每一天都比過去更加清醒的明了:你不在了,永不會回來了。對不起啊,三年了才想著寫一篇關(guān)于你的文章,只因第一年的時候太悲傷;第二年的時候自己過得也并不十分好,寫了怕你知道難過;第三年是因我心里定下的那個要給你守孝三年的日期滿了,另外也是因為我走向了人生中另一個階段,凡此種種都想告訴你。

自你走后,我們?nèi)磕甓紩乩霞疫^年。媽說這樣給你掃墓方便,我也覺得甚好。畢竟與我而言,現(xiàn)如今任何節(jié)日都沒有意義。記得沒有你的第一個春節(jié),外婆來陪我們一起過年。媽不顧我們的勸阻執(zhí)意要做滿十個菜,可是我們?nèi)紱]食欲。在外婆的勸阻下大家終于動了筷子,可沒吃幾口又都放下了。媽坐在你常坐的位置,吃著吃著就落下了淚,那時外面是此起彼伏的鞭炮聲。那是我記憶中第一個沒有你的春節(jié),沒有你的高談闊論,沒有一家人的歡聲笑語……從此我討厭過節(jié)。

對了,媽去年動手翻修了一下老家的房子。沒辦法,家里夏天多雨,而老家的房子還是你二十多年前造的,有的墻面都剝落了,從客廳到院子里的那個臺階上有些石頭都碎掉了。翻修家里的房子,媽吃了不少苦。你懂的,一個女人,從買材料到找工人,她都是頭一遭,畢竟以前有你在的時候她什么都無需操心,因此裝修的時候也落了很多淚,我也很理解,就是很擔(dān)心她的身體,所以一放假就抽空回家陪她。大概歷時一兩個月吧,老家就翻修好了。二樓的房間全部重新吊了頂,樓頂?shù)拇u都換成了防雨的紅瓦,所有房間的墻面都重新粉刷了一遍。

你養(yǎng)的葡萄、桂花還有月季都還在院子里好好的活著。開始我們都以為葡萄死了,后來看到它又結(jié)了新的綠芽。月季一直都開得很好,我喜歡給它澆水,有陽光的時候在院子里一起曬太陽,有時曬得暖洋洋的只想睡覺。還記得跟你最后一次曬太陽就在老家的院子里。那天陽光很好,你說不想呆在房里,我推著你來到院子里一起曬太陽,你話不多,我還和你拍了最后一張照片,還給你剪了指甲。那時候陽光很好,只是陽光和我都不知道你就要永遠(yuǎn)地離開了。不過,也有可能只有我不知道吧。你親手種的那株桂花一直都是綠油油的,聽二嬸嬸說每當(dāng)八九月,秋風(fēng)起來的時候,院子里桂花的香味能飄得好遠(yuǎn)好遠(yuǎn)……希望你也能聞到。

媽的身體還好,我每年會帶她去做個檢查,她有些膽囊炎,醫(yī)生說是沒按時吃早飯造成的。我每次打電話也總是會提醒她按時吃飯按時睡覺。最近她在搗鼓自己的小生意,我也知道她閑不下來,所以只能隨她,畢竟她的脾氣你最懂對不對?假如真的有輪回,我只求你去的那個地方能讓你真的幸福,因為你的一生實在太辛苦。我也會用余生繼續(xù)為你祈禱。

妹妹大學(xué)已經(jīng)畢業(yè)半年多,我讓她在準(zhǔn)備明年春天的事業(yè)單位考試。她的畫現(xiàn)在已經(jīng)畫得越來越好,家里也掛了許多她的畫,去年過年的時候媽還特意挑了兩幅畫去裝裱了起來掛在家里。她如今出落得越發(fā)好看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要給她找對象的人很多。就連出門配個眼鏡,眼鏡店的老板都說要幫她介紹對象。媽媽也操心她的親事,我只說她還小,不必那么著急。媽也便聽我的了。只是她較以前更不愛說話了,我看到她的改變,很痛心。只能在語言上對她多加鼓勵,更關(guān)注她的心理動向。她還是很喜歡畫畫,對她喜歡的東西,她有不屈不撓的決心和毅力。我始終覺得她不論外貌還是性格都越來越像你了,我很開心。

三年多了,我自己也已經(jīng)完成學(xué)業(yè)并且參加工作了。媽不希望我走遠(yuǎn),因此我順從她的意思在南京工作。我已經(jīng)換了一份工作,第一份工作是當(dāng)老師。我知道當(dāng)老師是很多人的夢想,媽也覺得女孩子做老師沒什么不好。可是那份工作我做得一點都不開心,每天上班都覺得是一種折磨。于是做了一年之后我辭職了找到了現(xiàn)在想做的工作。工資暫時不高,但是我覺得心情比以前好多了。也會繼續(xù)堅持自己喜歡寫作的想法,堅持寫作,希望在不久的以后能夠靠寫字就養(yǎng)活自己、給媽媽妹妹更好的生活。

另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我已經(jīng)談了戀愛,是媽媽一手促成的。我開始是拒絕的,畢竟照片上看是看不出來的。但是后來交談甚歡,于是見面、確定關(guān)系到如今已經(jīng)有兩百多天了。他對我挺好,是那種真的把我的感受放在心上、不愿意我受到一點委屈的人。我覺得自己真的被一個人好好的珍惜著。我們雖然有爭吵,但是總體來說還算感情穩(wěn)定。今年過年的時候會訂婚,年底或者后年可能就要結(jié)婚了,你知道了是不是也會為我感到開心呢?

啰嗦地寫了這么多,其實只想說一句:我們真的好想你好想你。你的離開是對我們?nèi)说木薮蟠驌簦瑥纳眢w到心理。如果可以,真希望明天醒來,三年多前的那一切都只是我做的一個長長的噩夢,你在我旁邊敲醒我,笑著問我是不是做夢了?跟以前一樣。但我知道:你離開了我們,永不會回來了。因此每夢到你一次,心都會更痛一次。

網(wǎng)易云音樂上有個評論的網(wǎng)友這么說過:說那些傷痛的過往曾經(jīng)像刺一樣扎在身體里,時間足夠久了感覺不到痛了,大概不是消失了,只是它們都已經(jīng)變成了我們的骨頭了吧。只是這句話只有一半符合我的心情,因為就算三年多過去了,我的那顆因為失去你的心,也還是會痛。只是我終于明白:躲在失去你的傷痛里長不大并非是我該做的事,所以真的要走出失去你的陰影里了。但是余生我會永遠(yuǎn)懷念你,并且為你祈禱,祈禱你去的那個地方充滿光明、幸福平安。親愛的爸爸,再叫你一聲,就是真的連叫這一聲都很想流眼淚的親愛的爸爸,我愛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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