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低矮陰冷的棚房里出來,腳下就是污水橫流的小巷。穿梭的人流,如同老鼠和狗,臟兮兮地從下水道里叨出一些吃的。尖嘴的商人和大肚腩的老板竊竊著,不時有三輪車夫吆喝著從胖子背后飄過。巷口幾輛推車上擁擠著臭豆腐、包子、嗦粉和面條,肉絲和榨菜不時扭捏著從女人手里的勺子里落進淺碗,寫字樓里穿西裝的伢子和著繡裙的妹子指點著女人的手,調配著自己的味蕾。
黃泥街上散落著扭曲的靈魂,在漫天的銅臭味里唏噓,偶爾有一絲陽光撒在街邊的垃圾車上。前些年堆滿書的房間里掛上了幾件時髦的女人衣服,墻角老式的黑色電視機里似乎永遠都在上演著小燕子的故事。屋內的燈光很亮,卻無法看清楚老板娘的臉。
夜一入黑,家家戶戶都滅了燈上了鎖。街上映著稀稀拉拉的人影,還不時被廣告牌砍斷。拐角處一閃而過的黑貓,伴著幾聲狗吠,和著被雨打濕的幽靈的叫聲,讓人毛骨悚然。
除了雪天,其余的日子仿佛都是一個樣子。縱是雪天,街上也只是殘雪,黑的泥水從雪的肌膚里滲出來,像一條條扭曲的蚯蚓。這蚯蚓慢慢爬著,漸漸地就變成了老鼠和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