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部只適合與志同道合的人安安靜靜地呆在一起看的影片。
《岡仁波齊》:
一個72歲的老人
一個48歲的壯年
一個23歲的準媽媽
一個9歲的孩子
一個心懷忐忑的屠夫
一個渴望遠方的少年
……
十一個素人演員,一個在路上出世的孩子,歷時一年,經過四季,講述從芒康到岡仁波齊2500公里路途用身體丈量的朝圣之旅。
故事很簡單:
時值馬年,正好是神山岡仁波齊百年一遇的本命年。普拉村村民尼瑪扎堆在父親去世后決定完成父親的遺愿,帶著叔叔去拉薩和神山岡仁波齊朝圣。
岡仁波齊是世界公認的神山,同時被中國西藏雍仲苯教、印度教、藏傳佛教、 以及古耆那教認定為世界的中心,與梅里雪山、阿尼瑪卿山脈、青海玉樹的尕朵覺沃并稱藏傳佛教四大神山。
朝圣對西藏人們而言,就是日常生活的一部分,說走就走。還有村里很多人希望加入到尼瑪扎堆的這支朝圣隊伍。于是有目不識丁即將臨盆的孕婦、有自覺殺生太多罪孽深重的屠夫、自幼殘疾的少年、天真的孩子……每個人都有著不同的故事也揣著各自的希望加入了這支隊伍。
電影類似于紀錄片的拍攝方式,沒有跌宕起伏的情節,沒有催人淚下的場景,甚至讓你懷疑影片本身連劇本都沒有,卻會有很多小細節不經意間打動你讓你沉思。
細節一
朝圣磕長頭的過程中,殺生無數的屠夫看到前方路面上小蟲正經過,她匍匐在地,安靜地等待著,讓小蟲先過。靜靜地,卻如無聲的驚雷,信仰的力量震撼著觀眾原本平靜的心。
細節二
隊伍拖行李的拖拉機被對方占道撞毀,看到對方車里病人有生命危險急需送往拉薩,他們什么也沒說就讓對方離開。這讓我想起身邊的一個小案例:前段時間朋友的小轎車與一摩托車的小刮擦,摩托車主膝蓋擦傷,并無大礙,卻在醫院住了十五六天,天天電話糾纏賠償,朋友不勝其擾,最終以賠付醫藥費、誤工費、營養費收場。稍事對比,讓人不覺汗顏。
還有令人感動的細節:他們拋下車頭,人力拉車廂繼續前進,往前一段距離停下,拉車的人繼續回到上次拉扯起始點開始磕長頭。人們平常總會說起:“舉頭三尺有神明”。他們卻用實實在在簡簡單單的行動詮釋著對神明的敬畏之心與信仰。
細節三
23歲的準媽媽次仁曲珍朝圣路上在一簡陋的衛生院生產,場面真實得可以驚落你的下巴,更讓人驚愕的是:生產完后,她依舊從原地繼續以磕長頭的形式朝拜,而且,是那樣的平淡與自然,這是信仰賦予一個人最充盈和堅實的內心,讓你不得不相信信仰的力量帶給人的震撼力。
細節四
朝拜的隊伍在318路段遇到道路被水淹了,簡單商量幾秒,眾人毅然脫掉牛皮圍腰,繼續磕頭,于是所有人就在20幾厘米深的水里匍匐著磕了過去,那濺起的水花,就是盛開的一朵朵信仰之花,燦爛而樸實。磕過淹水路段之后,擰干身上的水,換了身衣服,繼續前進。你看到的是:無論碰到任何不可思議的困難,在他們眼中不過是“磕過去”,繼續趕前面的路。
執著與信念,在這里,就如此內容重而落點輕地闡述出來了。
細節五
為了感謝藏民老鄉的收留,尼瑪扎堆一行人決定幫好心人犁地。
72歲的楊培站在田埂上,說:
“我們那兒犁地的時候,要比這兒更隆重些,會帶上酒肉和酥油。”
旁邊的藏民表示贊同:
“在我當村長的時候,犁地的時間更長,比現在熱鬧多了。大家帶上食物,點起香火。現在的年輕人啊!怎么這般倉促?牦牛都累到精疲力竭了!不過,我們都習慣了!”
是的,如今生活的快節奏,讓我們都快遺忘了生活該有的“隆重”的儀式感。
說起儀式感,人們最常喜歡引用《小王子》里的那句話:“儀式感,就是使某一天與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時刻與其他時刻不同。”我們的倉促,讓我們漸漸忽略要去重視“某一天與其他日子不同,使某一時刻與其他時刻不同”,習慣了匆忙趕前方的路,談不上欣賞沿途的風景,在匆匆步履中亦漸漸迷失,也慢慢遺忘了當初走上這條路的初心,忘了犁地時,亦可享受“酒肉和酥油”
細節六
到拉薩后,再無錢前進,所有人打工賺路費。為了免住宿答應生病店家幫其磕頭10萬個,自覺深夜間磕頭兩個月完成承諾。
言必行,行必果。堅持用身體力行詮釋且證明著他們堅信的“舉頭三尺有神明”。
這就是是他們的信仰——“匍匐在通向岡仁波齊的漫長道路上,無數次地將手中的護板置于頭頂、胸前、腰下拍打,再置于地上進行滑行,叩首,起身……一連串的動作熟練而敏捷、虔誠而執著,每一步都不敷衍,每一個過程都不省略。他們的世界簡單自足,他們的內在純粹認真,每個人都沒有、也不會懷疑此行的意義。”
上路,說走就走。
在路上,遇到什么,就接受什么;身體就是道路。
全程,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循環做著同一件事情:禱告。
《好萊塢報道》評價這部電影——“它描述生死,不卑不亢,無喜無悲。”
導演張揚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么生活方式是完全正確的,但每種生活方式都有它的儀式感,而磕長頭就是這個民族對生活的儀式感,岡仁波齊并不是終點,接受平凡的自我,但不放棄理想和信念,我們都在朝圣的路上。
……
近兩個小時的影片,沒有能夠掀起的那一波又一波的高潮,沒有情節會讓你特別的激動,卻能讓你在看完影片后收獲到無數的感動,這就是素人演員們用身體丈量的真實的《岡仁波齊》。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神山岡仁波齊,你的,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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