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崔揚
對幸福的感知,調查問卷的方式難以詮釋。也許這個詞匯對跨越了饑寒所迫、思慮溫飽的人們來說,需要的不再是集體浪潮中個人對外在世界的征服,而是反過來,個人如何獨立于時代浪潮的影響,獨立于社會風氣的染濁,獨立于文化背景的語境,獨立于原生家庭的烙印,重新思考,生命,當何以自處。
十月六、七兩日,自在場舉行《學幸福》公益沙龍,如果說幸福是對內心的回歸,是存在狀態的最佳呈現,這次活動的主題就不僅僅是在討論身為家長、子女、學歷等身份標簽與我們生活的關系,而是更加明確,我們不單是把注意力持續地放在外事外物的“對治”上,而是“回收”。
所以這次的活動分為四部分,第一天上午是“重新認識自己”。當所有為外在環境武裝自己的標簽(出身、家世、學歷、財產、職稱)已無法成為你找尋自我定位的方式,我們還能用什么話語來介紹自己,我們還擁有什么來支撐自己的幸福。
這些問題我們并不常思考,正如人上了年紀,便很少提理想這個詞一樣,誰跳脫了希望與恐懼?我們又了解自己多少?
下午,我們學習“人性的特征”,以及當這些需求被滿足,或得不到滿足的時候,我們之所以會有復雜多變的感受,背后的原因是什么。通過了解人本身所散發出的能量光,還有科學驗證下情緒與健康的關系,我們發現,除了傳統意義上對努力奮斗的認識,決定生命質量的動能又來自哪里。我們用一種非常直觀的游戲,帶大家感受著,哪怕是一張紙上的“愛”、“恨”,它作為符號,會如何影響我們的身心。
了解生命能量,目的是將對外的馳求轉向,關注心念,關注情感,關注在關系中賴以生存的我們,同時也關注從關系中升華出來的獨立精神。
第二天上午,我們了解為人父母內心的真正需求,當反觀教育的本質,拋下兒童教育的諸多銷售性的定義時,我們思索教育的最后一步,并不僅僅是培養一個身心健康、平衡發展、綜合能力強的人,而是,這個人可以為曾經生養他,教育過他的人帶來愛的回饋。這是現如今大家很少強調,但在內心卻非常渴望的事情,但除了道德層面的管控之外,我們很少刻意訓練孩子如何愛父母。這并非利己主義者的叫囂,在一代比一代富有的今天,也許一代比一代的家庭更不像家庭,如果為人父母希望孩子能在有一天自己“不那么有用”的時候,既有的價值體系對他構不成安全,帶不來幫助,但孩子還愿意回來和你一起不焦慮地度過一分一秒,這樣就需要從現在開始調整我們“愛的語言”。
所以我們共同學習并實踐了“幸福能量儲蓄”,用我們中國人最需要但卻不擅長的一種方式,表達對親人的感恩,疏解心中的糾結。
人作為群居動物,最害怕的是脫離群體,我們在關系中生存,在關系中調整并尋找自處的方式與位置,這是每個人前行的路程,也是完成自我實現(Self-fullfilment)的方式。通過兩天的學習,我們找到了改善關系,增進溝通的方法,但也同時更加清晰地看到了生命能量的局限,尤其是自心的無力,不得不說我們很難去改變別人,甚至于不可能改變別人,現有的智慧告訴我們想要改變世界最好的方式是先改變自己,那么如何在看似短暫的一生,動用自己已然被消耗,甚至破壞的身命,收拾從頭到腳的河山,這也是本次沙龍最后一個下午的主題:回到生命,回到身體。
關注本身即是能量,無論我們學習多少在關系中生存的技巧,到頭來都是一個不完整的游戲,通俗來講,弱者依賴別人的感覺而活,強者為自己而活。愛的自給自足,才有能量為別人做出真正的奉獻,而這并不能靠強迫自己偉大,強迫自己付出,我們自身的能量不足,精神力的外弛、耗散,注意力的透支,是我們這個世界目前最危險的疾病,《黃帝內經》講:“精神內守,病安從來”。但是“守”什么?怎么“守”?
我們用短暫地兩次靜坐,和大家一起重拾對感受力的擁抱、欣賞,重拾對身體細微的覺察。回到身體,就是最好的休息。
幸福,從關系中勇敢地回到生命本身,根植于關系中那個從不依賴他人,從不依賴外在富足與否,貧瘠與否的平靜。這也是最后大家臉上洋溢的幸福,那不是用收獲了多少,才能等價換取的喜樂。感謝朋友們的好學,期待與大家再次相聚,再次“學習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