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慮的終極根源以及人生“魔法”
原創:?核聚?核聚?1月6日
1.
魔術大師理查德·特納(Richard Turner)9歲時,因為猩紅熱得了眼部疾病。他被診斷為“黃斑營養不良”。從那時起,他的視力急劇下降,后來發展到距離最近的光源都看不清。
特納被送到特殊學校(為殘障兒童準備的學校)就讀。因為視力問題,他感到非常自卑。更糟的是,這種自卑因為母親的一句話而雪上加霜。
在美國有一種書,字體特別大,專門為殘障人士制作的。有一次,特納把一本超大號字體書拿的很近,對著放大鏡看,即便這樣,他的閱讀仍然非常困難,他的眼睛都快貼到書上了。
特納的媽媽不耐煩的對他說,“你非要把眼睛靠這么近嗎?”
其實,特納的媽媽是個負責有愛的好母親,為了特納兄妹操碎了心,特納的視力障礙常常讓她流淚。這句話是勞累之中的情緒之言,但這足以對一個孩子造成長期的心理傷害。
媽媽的這句話,特納記了一輩子,直到他六十多歲的年紀依然能回憶起當時絕望的心情。在特納心里,這句話等于是說:自己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
很少有人能體會特納的煎熬。他說,“我拿著放大鏡,盯著太陽,試圖把眼睛從腦袋里燒掉。把這個毫無價值的眼睛從腦袋上燒掉。”
他“詛咒”自己,“詛咒”整個世界。
這個十幾歲的孩童,面對的何止是壓力和焦慮,他正處在絕望邊緣。
有一天,一位老師給了特納一盤錄音帶。這盤錄音錄制的是一本小書,《紙牌大師》。特納每天晚上聽著這本小書入睡。錄音中的故事,以及書中講述的紙牌技巧,他反反復復的聆聽。
漸漸的,特納覺得,他也許應該練習紙牌,用手的感知來代替眼睛的視覺來感受這個世界。說不定還能琢磨出一點東西。
于是,特納拿起了紙牌。從那以后幾十年的時光里,他每天練習紙牌十六個小時(精確數字),每天一萬次、兩萬次的練習。他不但靠紙牌魔術自食其力,而且建立起幸福的家庭,并終于成為當今世界上最偉大的魔術師之一。
2.
這是一個發人深省的勵志故事,其中蘊含了諸多人生內涵。
特納的紀錄片《紙牌人生》中有一個小細節。這個小細節是我在一遍又一遍連續十幾遍“洗腦式”播放的過程中發現的。
特納回憶起十多歲時,在人生絕望之際剛剛練習紙牌的情形,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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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紙牌成了最好的選擇,因為在我消除焦慮感的同時,我能夠因此研究出一些東西。
我是個容易焦慮的人,總是在動。
在我抓傷自己、亂晃或是抓住什么之前,我把所有緊張的精力都放在了練習紙牌上。”
特納所說,其實是一個方法,在人生的各種場景,它的用途無處不在。由于這種方法的神奇效力,它也可以當之無愧的被稱為“人生魔法”。
讓我們再明確一下,這個方法的要點是:焦慮的時候,就去做正確的事情,一遍一遍的重復做。
這種重復當然能提升技能,更重要的是,重復還能讓人獲得內心的寧靜。這是一個巨大的秘密,有關人類生活的最重要的秘密之一。
特納所說的話,正是將人生中的焦慮、難耐、無奈的時光變廢為寶的方法、技術,乃至魔法。在這個意義上,特納稱得上古往今來最偉大的魔術師之一。因為,難道還有比改變人生的魔法更厲害的魔法嗎?
這個世界上極少有人不焦慮。絕大多數人在焦慮之中陷入癱瘓狀態。冥思苦想的事情想不清,手中的事情沒有任何進展,甚至沒心思著手。任由時光在焦慮中荒廢,人生在焦慮中虛度。
再重復一遍,扭轉這一局面的要點是:放下那些想不清楚的事情,做自己能做的、正確的事情,哪怕是看似非常簡單的事情,一遍一遍的重復做。
隨著時間點滴的推移,你會恍然發現自己的某項技能提升了,甚至突飛猛進了。那是你在焦慮的時光里為自己積累的人生財富。也許有一天你還會發現,自己不那么焦躁、不那么急躁,而是從容不迫。那是你為自己的人生積累的一筆巨款。
那么,人為什么會“焦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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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焦慮的根源
如果說,頻繁的焦慮是一種疾病,或者某種疾病的征兆和癥狀。那么病根何在?
要在直覺上理解焦慮的起因,我們要回到童年。在大腦中讓時光倒流,記起童年時的狀態。
我們發現,所有正常環境下的兒童都極少焦慮。為了形容孩童時代,許多人喜歡用這樣的詞匯,比如,“無憂無慮的童年”。羅大佑的《童年》正唱出了人們對童年時代無憂無慮的共鳴。
池塘邊的榕樹上 知了在聲聲叫著夏天
操場邊的秋千上 只有蝴蝶停在上面
黑板上老師的粉筆還在拼命嘰嘰喳喳寫個不停
等待著下課 等待著放學 等待游戲的童年
總是要等到睡覺前 才知道功課只做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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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是要等到考試后 才知道該念的書都還沒念
一寸光陰一寸金 老師說過寸金難買寸光陰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迷迷糊糊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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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知道為什么 太陽總下到山的那一邊
沒有人能夠告訴我 山里面有沒有住著神仙
多少的日子里總是 一個人面對著天空發呆
就這么好奇 就這么幻想 這么孤單的童年
陽光下蜻蜓飛過來 一片片綠油油的稻田
水彩蠟筆和萬花筒 畫不出天邊的一條彩虹
什么時候才能像高年級的同學有張成熟與長大的臉
盼望著假期 盼望著明天 盼望長大的童年
哦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盼望長大的童年
那么問題來了:孩童為何不焦慮(或者極少焦慮)?
基本的生活常識告訴我們,原因有三。
第一,他們不知道世界上有那么多的誘惑,他們想要的東西并不多;
第二,他們尚未面對復雜事情的抉擇,即他們還沒有面臨生活的嚴峻,甚至嚴酷、殘酷的抉擇;
第三,他們尚未進入擔負責任的年齡。
這三個原因歸根結底只有一條:他們并不急切的想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某種抽象、復雜而難以得到的東西。
孩童不急,因為,他們甚至不覺得時光在流逝,對他們而言,時光不是“大把大把的”,而是趨向于無窮。他們沉浸在世界之中,他們無法理解“一寸光陰一寸金”,更理解不了“寸金難買寸光陰”。這些話,只是老師一遍遍念叨所以記住了而已。
孩童不焦慮的真正原因在于,他們并不很想得到某種抽象、復雜而又難以得到的東西。
“什么時候才能像高年級的同學有張成熟與長大的臉”,就是他們能夠想象的最難得到的東西類型。但是,事實告訴他們,這個急不來,盼望即可;事實還告訴他們,這是他們一定會得到的東西。等到他們長大之后,還會發現,只要能活下來,這是他們注定會得到的。他們不但會長大、會成熟,他們還會蒼老,還會面對揮之不去的“生、老、病、死”之苦與磨難。
孩童最急切想要得到的東西是玩耍。而玩耍,并不抽象也不復雜,而且很容易得到。只要沒有成人約束,他們立即就能得到,隨時隨地進入狀態。
而成年人就不同了。成年人想要好成績、好業績、要有錢、要地位、要前途,等等。這些東西,每一樣都足夠抽象、復雜而難以得到。
在所有這些東西里面,“錢”似乎是最實在,最不抽象的東西。即便孩童也知道錢能換來很多東西。他們并不討厭錢,甚至也很喜歡,但遠遠不及成人那般喜歡。因為,孩童不知道,錢究竟能買多少東西,究竟能做多少事情。他們要很久很久之后才會發現,錢是個實在的不能再實在的東西,但又是一個無比抽象的存在。
在所有這些東西里面,孩童最先領悟到“成績”這種東西的抽象和復雜。它抽象到可以濃縮為一兩個數字,比如成績單上的數字,或者成績榜上的排名。可是這個看似單純的數字,居然能改變老師的神情,變化家庭的氛圍。
他們很快會發現,成績還意味著某種“資格”,例如達不到某個數字,父母就不帶他們出去玩,不給他們買他們很想要的東西;成績還意味著某種“權力”(或者“權利”),例如,達不到某個數字,老師就不允許他們批改其他同學的作業,甚至不允許他們加入某個興趣小組,或者得不到跟自己喜歡的同學臨近而坐的機會。
此時,成績已經變得非常復雜了。此時,它已經與另外兩個無比抽象、無比復雜而又似乎無處不在的東西聯系在一起了,那就是“資格”與“權利”。其中甚至包含了被關注、被關愛的“資格”與“權利”。而這,只不過是他們步入人生的最初階段。
當他們意識到這一切的時候,他們正從無憂無慮的童年步入少年。卷子上的大紅叉,能讓他們掉下眼淚,甚至猶如“刀子扎在心上一樣疼”(小學二年級小女孩的原話)。
此時,對于好成績這種東西,他們已經深感急切。正在這個時候,他們發現,得到這個東西,非常困難。因為,分數還好,排名卻非常讓人頭疼——那是一種具有強烈的、與生俱來的排他性的東西。那還是一種由競爭(或者潛在的競爭)而來的獨一無二的東西,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等等。并列,是很罕見的事情。
此時,他們已經學會了“天天向上”、“力爭上游”、“不甘墮落”這樣的詞匯。
對于許多人來說,這種急切,終于隨著見識與年齡的增長與日俱增,逐漸演化成了焦慮。
這,就是一切焦慮的根源:急切的想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某種抽象、復雜卻又難以得到的東西,而不可得(至少在相當長的時間里不可得)。
更麻煩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除了好成績、好的業績、金錢、地位、前途之外,這個愿望清單還會一直延長下去。例如,再加上愛情、美滿的婚姻與家庭、理想,等等。
這些東西不但無比復雜,而且通達這些東西的路徑更是紛繁難測。僅僅是考個好成績,都需要熟悉課本、各種練習冊、各種題型、各種思路、各種運算步驟、答題技巧、時間管理、目標管理、精力管理、戰略戰術、統籌兼顧等等,更別說愛情、事業、金錢、地位、權力等等之類。
于是,“焦慮”就自然成為長大成人的標配。它如影隨形。
最麻煩的是,人人都想要一個美好人生。
特納說自己是一個“容易焦慮”的人。原因就在這里。少年時代,他的視力在逐漸而又迅速的退化乃至步入喪失,他不得不想象,此后他將長久的面對一個看不清、乃至完全看不見的世界該是怎樣一番場景。此時,“人生”這個概念進入他的腦際。與此同時,他無比急切想要得到一樣東西,一個最最抽象最最復雜而且人人都想要的東西——他想要一個好的人生(哪怕是正常一點兒的人生)。
而什么是美好人生,如何通達美好人生,古往今來無數人都談論過,他們留下了浩如煙海的文字,卻又說不清、道不明。
如此看來,焦慮,是人的宿命。它是人生的必然。
人到中年,上有老下有小,不得不承擔各種人生責任的時候,焦慮是不可承受之重。它是人生的深淵。
阿蘭·德波頓說,“生活就是用一種焦慮代替另一種焦慮,用一直欲望代替另一種欲望的過程——這樣說,并非要我們永遠都不要去努力克服焦慮,或不要努力去滿足某種欲望,而是要求我們在努力追求的過程中要明白一個道理:我們的任何一個目標向我們提供的一勞永逸的保證,按照目標本身的意思,是不可能實現的”(《身份的焦慮》)。
阿蘭·德波頓的意思是說,人們幻想通過達成某個目標(比如成為大科學家、大作家、大富翁之類)從而徹底消除效率,是不可能的。
克爾凱郭爾說,“如果人是野獸或是天使,那么他就不能感受到焦慮,正因為他是兩者的結合體,所以他才能夠焦慮”(《恐怖的概念》)。
克爾凱郭爾的意思是說,徹底消除焦慮的道路是有的,要么成為純粹的“獸”,要么成為純粹的“神”。
4.生命之結
于是,所有人都進入了一種僵局——僵持對峙的人生局面。
徹底放棄那些想要得到的卻又非常抽象非常復雜而又難以得到的東西?除非落發為僧、出家為尼,或者遠離塵世、六根清凈。不行。
不放棄,繼續求索,卻又迷霧重重,艱難險阻,乃至時時徘徊在絕望邊緣(有些人終于徹底絕望與世決絕)。
與之相比,人生其它情景都是插曲,在這二者之間搖蕩才是主旋律。
當這個人生鐘擺偏向任何一端的時候,都會變得驚心動魄。
更麻煩的是,有時候在其中的某一端出現了“吸引子”——心緒圍繞某個端點環繞不停、揮之不去。
人的某種心緒就像落入黑洞,被吸了進去,很難出來。而看到的世界,正如迷宮——紛繁復雜,讓人眼暈目眩。
所有的抑郁和焦慮的背后都有一個,或者許多個“心結”;這些心結所包含的心思錯綜復雜,這些心思對應的是對自己和世界的認知;所有這些心結都有根本上相同的本質——對某種東西的求之不得。
于是,我們看到了焦慮、抑郁背后的復雜人生與復雜世界在認知與心緒上的本質,是糾結。
既然是“結”,那么與之對應的就是打開結的方法。人類文明的大部分積累都在于打開人們各種各樣的心結。甚至是無比復雜、難以解開的“結”,都有對應的辦法化解。
正如一句西方諺語所說:
我們懂得生命之繩是通過打開生命之結。
Welearn the rope of life by untying its knots.
那么解開焦慮之結的辦法是什么呢?
波特蘭·羅素給出的方案是,超然。他說,“通過認識到那些引起焦慮的事物并不重要可以緩解大部分憂慮”(《幸福之路》)。
海德格爾給出的方案是,向死而生。他說,“如果我能向死而生,承認并且直面死亡,我就能擺脫對死亡的焦慮和生活的瑣碎。只有這樣,我才能自由地做自己”(《存在與時間》)。
這兩種方案可以概括為,成“神”。顯然,成“人”難,成“神”更難。
露西·莫德·蒙哥瑪麗給出的方案是,忍耐。“在這個世界上,我們獲取任何東西都是要付出代價的;盡管遠大的抱負值得擁有,但它們卻不是輕易可以達成的,需要付出辛勤的勞動,進行自我克制,并經受焦慮不安和灰心喪氣的種種考驗”(《綠山墻的安妮》)。
忍耐是最容易理解的,因為所有人都在忍耐。正如威爾?史密斯(Will Smith)所說, “永遠不要低估人們的痛苦。所有的人都在掙扎。只不過有些人更善于掩飾罷了”。把這段話里的“掙扎”換作“忍耐”,其它一字不動,依然可以準確的刻畫人類生存狀態。
那么,解開焦慮之結就沒有其它辦法可循了嗎?
答案是,有。
正如魔術師查德·特納(Richard Turner)所做:焦慮的時候,就去做正確的事情,一遍一遍的重復做。
那么特納的做法為什么有效呢?還有,特納的做法是不是最好的做法,是不是終極方法呢?
這要從兩千多年前的一個故事講起。
5.亞歷山大之劍
公元前333年,馬其頓的統帥亞歷山大(Alexanderthe Great)率大軍出征,直取小亞細亞半島的戈迪姆(Gordium),那是半島上最古老的民族弗里吉亞人(Phrygia)的首都。
在拿下這座城之前,亞里山大已經焦躁不安,他急不可耐要想進城,起因是一個古老的傳說。有關戈迪姆的這個傳說包含著他能否征服世界的預言。
戈迪姆的衛城上,矗立著宙斯神廟。神廟旁邊拴著一輛牛車,牛車很普通,但是栓車的繩結卻異常復雜。從它存在的那一天起,已經有無數人嘗試解開它,卻始終沒有人辦到。這個繩結除了異常復雜之外,它還沒有繩頭、也沒有繩尾,所以不但讓人看不懂、而且還無從下手(酷似每個人面對的人生)。幾百年來,戈迪姆之結難住了世界上所有的智者和能工巧匠。
古老的預言提到,能夠打開這個結的人將成為亞洲大陸之主。這個預言對于亞歷山大這樣的征服者來說當然有著非同一般的吸引力。
那么,這個繩結是誰造出來的?繩結預言又從何而來?這得從弗里吉亞的國王戈迪斯講起。戈迪斯出身窮苦農民,有一天他趕著牛車進城,剛到城門口,卻突然被人群歡呼著、簇擁著成為新國王。
可以想象,當時的戈迪斯必定直掐自己的大腿,以為是自己在做夢。然而,這是真的。有時,現實的確比夢想還要好。
戈迪斯當上國王的原因簡單的出奇。此前不久,老國王離世,元老們按照習慣召開了部族會議決定新國王人選。決定人選的方式依然是靠神諭。當他們到神廟乞求神諭的時候,卻意外得到了一條旨意:當天第一個趕著牛車進入城門的人就是新國王。眾人隨即來到都城門口等待,直到戈迪斯和他的牛車出現。
一夜之間從貧民到國王,戈迪斯衷心感謝神祇對他的眷顧。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他特意把帶給自己幸運的牛車拴在了神殿旁,并留下了一個無法解開的繩結。隨后,天啟再度降臨,只有未來的亞洲之主才能破解這個繩結之謎。從此這個結就被稱為戈迪結(Gordian Knot)。
破城而入的亞里山大被向導帶到了戈迪結面前。在這個用山茱萸制成的繩結面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亞歷山大也顯得束手無策。然而,片刻之后,這位一心要成為東方霸主的征服者忽然抽出佩劍,揮劍砍斷了繩結上的線條,如此一來繩結很快自己就破開了。亞里山大回過頭來高聲宣布,他已經成功打開了戈迪結,所以他將是未來世界的新主宰。
有人說,亞里山大是一個不遵守游戲規則的無賴;也有許多人說,亞歷山大是偉大的學者亞里士多德的學生,所以,他懂得古希臘尺規作圖中化圓為方問題根本無解,所以果斷跳出了規則的束縛,揮劍斬結。至于亞歷山大究竟是怎么想的,至今,人們仍然爭論不休。
在歷史上,亞歷山大確實成為了歐洲歷史上最偉大的軍事統帥。歐洲歷史上最偉大的四位軍事統帥是亞歷山大大帝,漢尼拔·巴卡,愷撒大帝和拿破侖,其中亞歷山大排名第一。他先后統一了希臘全境,進而橫掃中東地區,不費一兵一卒占領埃及全境,蕩平波斯帝國,大軍開到印度河流域,世界四大文明古國占據其三,征服全境約500萬平方公里。
起于公元前323年的亞歷山大帝國是當時世界上領土面積最大的國家,超過東方戰國七雄領土總和。亞歷山大大帝在短短13年時間里創下了前無古人的輝煌業績,他促進了古希臘文化的繁榮發展和東西方文化的交流與經濟,融合東西文化,并且鼓勵民族間通婚,倡導民族間地位平等,對人類社會文化的進展產生了重大影響。
如果,一個人的目的不是征服世界,而是征服人生,那么,懂得揮劍斬斷繩結破解謎題的卻不只是亞歷山大一人。實際上,世界上所有高手用的都是這一招。
我們把這一招概括成一句話:無論你遇到如何錯綜復雜的局面,無論你想要達成多么難的事情,只需要始終不渝反反復復的做一件事——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情。
這就是解決焦慮和各種困難的亞歷山大之劍。
盲人特納面對的人生境況比戈迪結復雜的多。戈迪結是由繩子編織纏繞而成,繩子看得見,而人生看不見。如果戈迪結復雜到千頭萬緒、甚至看不出頭緒,那么人生要比戈迪結復雜千萬倍。與各種人打交道,謀生,找對象,結婚生子,負責孩子的成長,等等,那一項都足夠復雜、足夠艱難。
而特納的解決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練習,一遍一遍的練習,每天十六小時,一萬次、兩萬次的練習。即便是在焦慮的時候,也依然練習,甚至,越是焦慮,越是練習。日積月累之后,于是,一切問題迎刃而解。面對人生諸多方面的挑戰和難題,和許多正常人相比,特納的解決效果要好得多。
“經營之圣”稻盛和夫27歲創辦京都陶瓷(京瓷),遇到各種艱難險阻。在手足無措之際,他問了自己一個問題,“作為人何為正確?”然后,終其一生他“把作為人應該做的正確的事情以正確的方式貫徹到底。”他締造了兩家世界五百強企業,京瓷和第二電信(KDDI),二十世紀下半葉的兩次經濟危機使得許多企業破產,稻盛和夫的企業不但安然無恙,而且逆市上揚。2010年,78歲的稻盛和夫掌管破產重組的日本航空。僅僅用了424天,就實現了日航歷史上最高的利潤額,并創造了三個世界第一:利潤世界第一,準點率世界第一,服務水平世界第一。
稻盛和夫的秘訣就是他的“亞歷山大之劍”——“作為人,何為正確”,這個問題比錯綜復雜的商業問題容易想清楚,想清楚了就去做。
約翰·歐文 ( John Irving) ,這位“美國當代文學界最偉大的小說家”,患有先天性閱讀障礙。讀書的時候,得用手指跟著句子走,而且無論讀什么都非常緩慢。他說,“要做好任何事情,你都必須特別投入……就我個人而言,我必須付出雙倍的努力。我領會到,當你一遍又一遍地做著同一件事情時,那些并非與生俱來的特質便會變成你的第二天性。你知道你有這個能力,但它不會再一夜之間出現。”
作為閱讀障礙患者,歐文說,“我有信心把小說寫好,是因為我相信我的耐力能讓我反復做一件事,不管它有多么困難。”在出版第10部小說后,歐文說,“作為一個作家,修改是我做的最好的事,我會花比寫初稿更多的時間來修改一部小說或者電影劇本。”
顯然,約翰·歐文手也有一把“亞歷山大之劍”,“一遍又一遍地做著同樣的事情”。
塔那西斯·科茨 ( Ta-Nehisi Coates),麥克·阿瑟天才獎獲獎作家,《在世界與我之間》的作者。電影《伸冤人2》的畫面中,丹佐·華盛頓重磅推薦了他的作品。丹佐·華盛頓飾演的身懷絕技、伸張正義的麥考爾,最鮮明的特色就是喜歡讀書。他志在讀完100本好書,第一部《伸冤人》中他讀《老人與海》,第二部的劇情中他讀《追憶似水年華》、《流浪者之歌》,以及片中多次出現的《在世界與我之間》(Between the World and Me)。
在這部大作出版的8年前,科茨被《時代雜志》裁員,簡單來說,他失業了。科茨曾經想過開出租車養家糊口。左思右想之后,他還是選擇了寫作謀生,雖然寫作更加艱辛。
在一次演講中(見麥克阿瑟學者獎網站),科茨談到了寫作的煎熬,
“失敗或許是所有工作中最重要的因素。寫作即失敗。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寫作的挑戰在于正視自己寫作的糟糕,正視自己的差勁,并帶著這種感覺入睡。次日醒來,將那些糟糕和差勁的東西,進行修改,讓它不再那么糟糕和差勁。然后,你又一次入睡。第三天,做更多的改進,讓它變得還行。然后又再次入睡。起來后再次修改,它成了中等作品。然后,再來一遍。如果你幸運的話,你或許能寫出不錯的作品。如果你做到了這些。成功便屬于你。”
顯然,塔那西斯·科茨與約翰·歐文手中的劍是一樣的,“一遍又一遍地做著同樣的事情”——一遍又一遍的啟動一字一句的寫作,一遍又一遍的修改,改進,不厭其煩。
史蒂芬·金( Stephen King)的表述更簡單。當記者提問這位驚悚小說大師如何寫出眾多奇妙暢銷的作品時,史蒂芬?金回答說,“一個字一個字的寫出來的”。顯然,他手中的劍,與塔那西斯·科茨和約翰·歐文揮舞的是同樣的東西。
那是一把“慧劍”。
在所有作家里面,金庸對這把“慧劍”的表述最簡潔,他說,“重劍無鋒、大巧不工”。他給這把慧劍起名叫“玄鐵重劍”。這把劍的主人叫做“獨孤求敗”,含義是,無敵。
人人都想天下無敵,都想達到“獨孤求敗”的境界,但“玄鐵重劍”實在太沉重了,不但分量嚇人而且粗糙難看,相比之下,紫薇軟劍更漂亮,佩戴起來更有身份。而真相的背后是,選擇了什么樣的劍,就選擇了什么樣的水平和境界,也選擇了能做得了什么樣的事。
查理·芒格(CharlieThomas Munger)在南加州大學畢業典禮上的演講有一段話非常有意思。這位哈佛大學法學院畢業的精英,巴菲特的“秘密武器”,當今世界最著名的投資家之一,這位90多歲的老人說:
“我不斷地看到有些人在生活中越過越好,他們不是最聰明的,甚至不是最勤奮的,但他們是學習機器(learning machine),他們每天夜里睡覺時都比那天早晨聰明一點點。孩子們,這種習慣對你們很有幫助,特別是在你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的時候。”
芒格說的這句話足夠直白,卻又足夠模糊。比如,他說的這種終生受用的“習慣”究竟是什么?顯然,這段話的上文,他并沒有提到任何具體的習慣。他唯一提到的關鍵詞是“學習機器”(learning machine),不是“學者”、“超級學習者”、“學霸”、“學神”、“很厲害的人”,等等。這個關鍵詞中關鍵詞是“機器”。而且,在芒格自己的心目中,“學習機器”不是形容詞而是一種實實在在自自然然的習慣。這種習慣在芒格身上自然到無需加以特殊說明的程度。
那么究竟什么是學習機器(learning machine)?
顯然,機器最顯著的特征就是它們能夠“一遍又一遍的做著同樣的事情”,這是機器的本性。那件同樣的事究竟是什么?當然是正確的事。這就是芒格的“慧劍”。
在演講尾聲,九十多歲的芒格說,“希望這個老人的這些廢話對你們來說是有用的。最后,我想用《天路歷程》中那位真理劍客年老之后唯一可能說出的話來結束這次演講:‘我的劍傳給能揮舞它的人。’”
顯然,芒格的“慧劍”和《天路歷程》真理劍客的“慧劍”都是“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玄鐵重劍”。
這重劍,對英雄來說是無往而不勝的利器,對常人來說是沉重的負擔。
6.?軸心時代、大巧若拙
如果我們回望歷史,就會發現,這“慧劍”的起源與人類文明近乎是同步的,在古老的“軸心時代”已經被清晰的表述。
“軸心時代”失德國思想家卡爾·雅斯貝爾斯在《歷史的起源與目標》一書中提出的概念。它指的是公元前500年前后同時出現在中國、西方和印度等地區的文化突破現象。
雅斯貝爾斯發現,公元前200至公元前800年的這五百年的時間里,世界范圍內普遍出現了一次思想大解放。這一時期,大師云集,思想迸射,故稱為整個世界的“軸心時代”。
在中國,以老子、孔子、墨子、莊子、列子為代表,百家爭鳴,從天地萬物的起源與本性、到治國理世、人生百態,無所不究。
在印度,出現了《奧義書》和佛陀,探究了從懷疑主義、唯物主義,到詭辯派、虛無主義的全部范圍的哲學可能性。
伊朗的瑣羅亞斯德正在傳授一種挑戰性的觀點,認為人世生活就是一場善與惡的斗爭。
在巴勒斯坦,從以利亞經由以賽亞和耶利米到以賽亞第二,先知們紛紛涌現。
希臘賢哲如云,其中有泰勒斯、巴門尼德、赫拉克利特、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以及以荷馬為代表的許多悲劇史詩的作者以及休昔底德和阿基米德。
在這數世紀內,這些名字所包含的一切,幾乎同時在中國、印度和西方這三個互不知曉的地區發展起來。
直到今天,人類一直靠軸心時代所產生的思想和創造的一切生存,每一次新的飛躍都要回顧這一時期,并被它重燃火焰,例如公元1500年前后的文藝復興。自那以后,情況就是這樣,軸心時代潛力的蘇醒和對軸心時代潛力的回歸,或者說復興,總是向人類連綿不斷的提供精神動力。
“軸心時代”所有的思想家里面,老子的思想最實際又最抽象,最簡潔又最難測。說它最實際,是因為它直指人心,直面百姓與帝王;說他最抽象,是因為一個“道”字,千百年來爭論不休。說它最簡潔,因為《道德經》不過五千字;說它最難測,是因為關于這本書的各種注釋與翻譯成千上萬,數不盡數。
然而這本書在人類文明中的地位卻從未被忽略。
美國哲學家和歷史學家威爾·杜蘭特(WillDurant,1885-1981)曾這樣評價它,“在思想史中,它的確可稱得上是最迷人的一部奇書。……或許,除了《道德經》外,我們將要焚毀所有的書籍,而在《道德經》中尋得智慧的摘要”(威爾·杜蘭特《世界文明史(第一卷)--東方的遺產》,東方出版社,P456-459)。
作為寫了11卷、長達一萬多頁、數千萬字《世界文明史》的歷史學家,威爾·杜蘭特顯然不是極端主義者,這段話是杜蘭特盡可能客觀準確的表達《道德經》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與威爾·杜蘭特一樣,金庸的整個武俠系列都在表達《道德經》的獨特地位。
射雕三部曲至高無上的武林絕學《九陰真經》、《九陽真經》,招式都是編的,哲理部分直接大段大段的抄寫《道德經》。
玄鐵重劍,取自“重為輕根,靜為躁君”。獨孤求敗的劍法,練了玄鐵重劍才能用得了木劍,因為“重”是“輕”的根本。“大巧不工”,則直接來自《道德經》的“大巧若拙”。玄鐵重劍的含義是“守拙”。世人都是取巧,而絕世神功恰恰是反其道而行之,這又源自《道德經》的“反者,道之動”。
那么,對于人類,對于普通百姓與帝王將相日常生活的“焦慮與憂慮”,《道德經》是怎么說的呢?有沒有直接的表述呢?答案是有,而且只有四個字,“絕學無憂”。
在老子看來,至高無上的學問能讓人免于憂患。或者也可以反過來說,能讓人免于憂患的學問就是至高無上的大學問。
對此,普通人表示聽不懂。普通人關心的事情很實在,比如說:如何做好一件事,如何干成一件事?如何熬得過焦慮、郁悶與抑郁?
《道德經》滿足了普通人的要求。它說的很直接、很簡潔、很干脆——“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于無為,無為而無不為”。
這句話讀起來鏗鏘有力,形似繞口令,卻深奧難測。實際上,是大白話。
老子的意思是,真的學習就會與日俱增,真的學習就是遵循自然規律,因為是遵循自然規律所以亂七八糟的想法自然與日俱損,雜念一天又一天的減少以至于達到很少產生主觀沖動的境地,正因為主觀沖動都消失了,一個人反而能取得大成就。古今中外,概莫能外。言下之意更殘酷:假學習,假裝的學習,無論怎么學,都成不了事兒。
那么,什么是主觀沖動呢?這個不難理解。比如說,我想升官、我想發財、我想拿第一、我想成為大作家、我想干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等等,都是“有為”,都是主觀沖動。
自然規律很殘酷,自然不管“我想”、“你想”還是“他想”。在“自然”的眼里,你們愛怎么想怎么想,你們都是“我方唱罷你登場”。在自然的舞臺上登場,畢竟誰大得過“自然呢”?
《道德經》承認人是一種不可忽視的存在,但是比“人”大的東西還有,而且不止一種,“道大,天大,地大,人亦大。域中有四大,而人居其一焉。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言下之意,別說是“人”,就是天王老子、天地本身、無所不在的“道”,都必須遵循“自然”,這是鐵律。
如上,《道德經》的“為學”五句(五個小短句),闡述了一個嚴密嚴謹卻又十分樸素的因果效應,對照古今中外有所成就、善始善終的人物人生,無一例外。
我們可以稱其為“為學無為法”,或者更簡單的稱之為“無為法”。這又跟金庸喜歡的佛學合上拍了,因為《金剛經》里有句話叫做,“一切賢圣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但畢竟漢字版本的《金剛經》是用漢字表達的,而老子這些人正是塑造漢字、錘煉我們日常語言、錘煉華夏文明的人。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他們是我們的祖先,尤其是精神上的祖先。
如此說來,至少在兩千五百年前,我們的祖先就給我們錘煉好了一把解決人世間諸多煩惱的“慧劍”。
這“慧劍”也是改變人生命運的“人生魔法”。這里的“魔”字,不是魔鬼的意思,而是如同“劍魔獨孤求敗”的用法,是“魔術”的含義,更是“不瘋魔不成活”的含義。
普通人表示,重劍也好,慧劍也罷,魔法也沒有什么吸引力,因為除了太沉重之外,還太慢啊。“一遍又一遍的重復”,誰有那個耐心呢?即便有那個耐心,但畢竟時光不等人,時光還催人老啊?
對此,老子遵循“善者不辯,辯者不善”的自然規律,沉默不語——你們愛聽不聽。
對此,孔子忍不住做了補充,“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論語·子路》)。孔子的意思很直白,他用山東話非常嚴肅的跟我們說——“你們究竟想干啥?”
對此,荀子也做了補充,因為他有他的使命。荀子的表述更加簡潔,道出了普通人普遍忽視的真相——“能積微者速成”。這出自《荀子》的《強國篇》,荀子的話是講給帝王聽的。顯然,輕慢小事,輕慢微小的進步,不是普通人特有的煩惱,帝王也是一樣。
對于我們這些普通人,對于我們這些后世子孫,如果本著“大巧若拙”的精神和原則翻開諸子百家,我們看到是的先祖們的苦口婆心、乃至披肝瀝膽。
至此,祖先們對我們這些后代已經仁至義盡,或者遵循自然了。該說的話都說了,該做的事情都做了。
我們就各安天命吧。
7.世俗人生
回到世俗生活,我們再重頭捋一捋。
如果認真回顧自己的人生成長史,我們會發現一切焦慮的根源:急切的想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某種抽象、復雜卻又難以得到的東西,而不可得(至少在相當長的時間里不可得)。
哲學家們告訴我們,這是人生的宿命,逃無可逃。
心理學的“葉克斯一多德森定律”告訴我們,焦慮這種東西不完全是壞東西,無論我們做什么事,焦慮適度有好處,焦慮太低或者太高,都壞事兒。而且,對于越是有難度的事情,要想辦好,對應的最佳焦慮水平比較低,也就是說,越是有難度的事情,越要把焦慮感降下來。對于很簡單的事情,如果想辦好,最佳焦慮水平比較高,在很大區間內,越焦慮越好。而中等難度的事情,最佳焦慮水平處于中間。
但是,心理學沒有告訴我們如何顯著的、長期有效的控制焦慮。尤其是,每個人的人生重頭戲都是特別高難度的事情(例如拿高分、升官、發財、學知識、練技能、做好一件很關鍵的事情等等),面對這種情形,降低焦慮太難了。
其實,古往今來各行各業的杰出人士的人生經歷已經告訴我們答案了。古往今來的圣賢與先知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面對人生種種焦慮的終極武器,是慧劍、是重劍、是亞歷山大之劍、是人生“魔法”。
我們可以把它表達為:反反復復的去做你認為正確的事情,做你能做到的事情,越焦慮,越要這樣做,焦慮都包含著動力(在心理學上對應著“喚醒”)。
比如寫出一本暢銷書或者流芳千古的著作,那很抽象,很復雜,很難很難,但是“寫字”很簡單,你就反反復復一直寫、反反復復修訂改進就行了。畢竟再偉大的著作都是由一個一個的字構成的,寫一個字,也算數。
比如賺大錢,很抽象(畢竟什么是大呢)、很復雜、很難很難,那你就先賺到錢再說,哪怕先賺到一分錢而不是賺他一個億。畢竟,賺錢是人的道德責任。既然是責任,盡一分也算數。
比如考大學,很抽象(畢竟什么才夠大什么才夠好呢)、很復雜、很難很難,那你就先拿到分數再說,哪怕先拿到一分也行,而不是總想著拿第一。畢竟,再好的成績都是由分數構成的,拿到一分算一分。
比如學習,學知識學技能,也很抽象(畢竟什么是知識、什么是技能、什么又叫學好了學到家了呢)、很復雜、很難很難,那你就先學到一點算一點。畢竟,再厲害的知識、再厲害的技能,都是由很微小的細節構成。
這聽起來像是廢話,又似乎十分悲觀。但它卻是最積極平和的人生態度。
它可以讓一個人沖破艱難險阻,“激勵奮進,沖決羅網,焚燒荊棘,蕩夷污澤”,它是勇猛精進。
它又能讓人沉浸在世界之中、回歸內心、物我兩忘、天人合一,它是潤物細無聲。
這就是“重劍無鋒、大巧不工”的絕學,這就是“能積微者速成”的人生魔法,這就是看似根本談不上什么方法的無所不為的“無為法”,這就是“學習機器”干的事情。
細細想來,祖先們告訴我們的大道理與根本方法,都簡單到荒謬。
面對一切困擾,一切焦慮不安,人永遠能做到的事情難道不就是做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嗎?
難道,在生命中的任何一刻,一個人還能做到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嗎?這在邏輯上,不可能。
進步、超越、蛻變、脫胎換骨與升華,是在時光的進程中實現的。
而所有這一切的秘密又在“為學日益”四個字里面。
這四個字包含著十分不顯然的問題。
《道德真經》、《南華真經》,以及所有“真經”都包含著一系列十分不顯然的問題,例如:你真的是怎么想的?你真的認為何為正確?你真的在“為學”嗎?
一切焦慮,都是“真”的焦慮。
一切難,都是因為“真”太難。
一切失敗,都是“真”的失敗。
一切成功,都是“真”的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