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化到長沙,一個半小時多的高鐵路程。不遠,但是從市區到高鐵站,有一個小時左右的公交。耳機里傳來了清楚的旋律。是高橋優,唱著很多人陌生又熟悉的《吃醋》。
趕路的時候,最適合做的事當然是聽音樂。今天頭有點痛,九月的陽光很大,悶的慌。
公交一路搖搖晃晃的走。漫不經心的沒有人催促。因為還欠兩個小時才到下午五點。是個好時間,路上行人不多。
音樂響了又停,停了又響。
很煩躁了。是在聽什么音樂?似乎跳到了鄭少秋以前唱過的《摘下滿天星》。然后是黃霑填詞的一首《萬水千山縱橫》。
都是老歌了。新的也有前奏響起就被切換的楊宗緯一首《初愛》。這其實也蠻久了。
心情就是靜不下來,腦子里充滿了各樣神奇的想法。關于未來啊,關于明年的計劃。
想著,明年有一天自己要在山間的田野里馳騁著。或者是在高速上飛馳,音樂必須要是艾薇兒的《Skate Boy》。
思想迷迷糊糊的,但是沒有睡意。就意味著自己還是清醒的。
電話是誰打來的?音量突然爆炸在耳朵里,真的很難受。
“喂,我是蕭零。請問哪位?”沒有備注,出于禮貌的報上自己的姓名。
“小零。我是夏小云。”
“哦,怎么?有事嗎?”有陣子沒聯系了的舊友。
“正好到長沙,想請你吃個飯聚一下。”簡單直白。只是什么事會跟自己有什么關聯?
“我現在在外面,在哪兒吃飯,給我個地址,過來了聯系你。”蕭零還是覺得煩躁。應該是太陽太燥的原因。
高鐵上很安靜,畢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沒有各樣的路人混雜。
到長沙后,直接打了個車去吃飯的地方。進了店子,右邊靠窗戶的一桌坐了兩個人,其中一人一身白裙,長發披散。眸光清亮,笑起來很好看。夏小云。
她一眼就看到從門口走進來的蕭零,招手示意他進來。
和她對坐的是一個男子,二十五六的年紀,短短的碎發。俊美的臉。純白的T恤衫。
蕭零在夏小云身邊坐下。夏小云介紹到:“他叫嘉寬。寬少爺。”
姓呢?有姓嘉的嘛?蕭零搖頭,不去想這種失禮的事,伸手道:“我是蕭零。”
桌上還只有碗筷,和兩碟涼菜,夏小云招呼服務員過來,示意可以上菜了。
蕭零向夏小云說:“韓易呢?怎么沒和你一起?”韓易是她愛人。
她說:“小易去外面有事去了。我正好最近有空到長沙,就想請你吃個飯。”
“長沙的朋友畢竟不多了。難得見到你們。”記得現在聯系的人很少了。能一起吃個飯也不容易。
菜是地道的湘菜,沒有喝酒。
“寬少爺是我從小的摯友,這次難得回來長沙,正好把你們都約上吃個飯。”
蕭零自認為和夏小云關系還沒有這么親近。不過人家到長沙來能想起請他吃飯,這份沉重的心意該記在心里。
“你會在長沙待多久?武漢那邊急著回去嗎?”蕭零問她。
夏小云回道:“不急,會在長沙待個兩三天,不過這次是公司出差過來,沒有那么多時間陪兩位了。”
嘉寬說:“沒事,你還能記起來我就很好了。你家易哥哥快把你人都拐走了,見你一面已經很高興了。”
三個人都笑。蕭零吃了很多飯,想想好像沒有什么緊要的事。就跟夏小云說:“待會兒要不要找個地方坐一坐。喝點東西。”
寬少爺說:“可以吧。喝茶還是咖啡?”
夏小云說:“茶吧,整天咖啡喝得膩了。”蕭零知道,她的工作有時候比較忙,咖啡也是從小就喝的多。
結了賬出門,右邊走了百米,就上了一個茶館。有輕柔的音樂,算不上安靜,只是人坐得很分散,就顯得舒服很多。
椅子坐上去就讓人覺得舒適。蕭零不是很懂茶,就隨意要了一份。名字都不記得。
他們兩要了一壺毛尖。
蕭零和嘉寬初識,沒有許多話講。氣氛尷尬。夏小云也不在乎這個,自顧自的打開了隨身的筆記本,表格里填充滿了各樣的數據。只看一眼就讓人頭疼。
蕭零喊過來服務員,“能幫我換首音樂嗎?”
服務員是個年輕的姑娘,唇色鮮艷,姣好的面容。
她說:“好的先生,但是音樂不能太過吵鬧,不然會被人投訴。”
蕭零就寫了一首歌名給她。是一首羅密歐與朱麗葉。恐怖海峽的歌,諾倫佛聲音低沉的唱著,情深入骨。
嘉寬聽了聽音樂,笑道:“想不到你聽這么冷門的歌。”
蕭零說:“寬少爺也聽過他們的歌嗎?”
嘉寬道:“這種唱腔,可是讓人印象深刻。只是,他們不對我胃口,不喜歡。”
正說著話,有兩個人從門口走進來,是兩個女孩兒。一個長發飄飄,還有一個梳了馬尾。
蕭零背對著門坐。但是嘉寬對兩個人還比較有興趣,就說:“蕭先生,你回頭看看,這兩個姑娘長得美不。”
蕭零一回頭,正好撞上那位正四處環視的馬尾姑娘的視線。就沖她打個招呼,示意她過來坐。
蕭零三個人是一張長桌,旁邊還有座位,馬尾的姑娘就在蕭零身邊坐下。那個長相更加柔美,長發散落的女孩坐在了對面的夏小云旁邊。
夏小云見有人坐到身邊,很自然的跟她伸出手打招呼:“我叫夏小云。”
女孩兒微微一笑,伸出手握住。道:“我叫歐玉。叫我小玉就成。”
蕭零指著身邊的女孩兒向寬少爺和小云介紹道:“她叫顏佩。”然后又向顏佩和歐玉介紹另外兩人。“這位是我摯友,夏小云。這位是嘉寬。”
幾人相互認識了。又要了一點小食,幾杯冷飲。嘉寬視線一直在歐玉和顏佩兩人身上徘徊,只是兩個女孩子也不在意,隨他看去。
歐玉秀臉柔美,說話溫婉,小家碧玉,楚楚動人。顏佩也是舉止得體,落落大方。眼睛里有驅散不去的溫柔。
幾個人隨意的找話題聊著天。氣氛居然也還融洽。嘉寬學識淵博,兩個女孩子隨意提到的一些內容。他都能接過話題。蕭零也不說些什么,就在一邊聽著看著。覺得音樂越來越對胃口了。這一下午的煩悶居然在這有清風吹拂過的夜里散去了。彼時正響起來了一首《When you say nothing at all》,是大眾熟知的,艾莉森,勞克斯翻唱的版本。歌詞動人。旋律優美,恰到好處的情緒散發。是怎么都不會聽膩的音樂作品。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了,幾人才慢慢散場了。嘉寬提議送他們回家。蕭零推辭掉,因為他們選的吃飯的地方離他住的就很近。
歐玉和顏佩架著夏小云的手與嘉寬一起走了。蕭零覺得心情好了很多,還是掏出耳機掛在了耳朵里。一路走回家去。
夏小云年紀不大,但是氣質成熟。處事老道,一張很具欺騙性的妝容臉龐。惹的兩個年紀相仿的姑娘姐姐前姐姐后的稱呼她。
嘉寬讓兩個女孩兒坐在后坐。夏小云坐在副駕駛,向兩個女孩兒要了位置,送他們回去。
他們合租住在一起,也隔得不是很遠。走了不到半小時就到了。
“感謝送我們回來。夏姐姐,改天有空還一起出來聚啊。”
他們也沒有多客氣的邀請兩位到樓上。嘉寬繼續載著夏小云離開,去她住的酒店。
“你是看上哪一個了?”夏小云玩著手機,頭也不抬的問他。
他說:“你覺得哪個更適合我?”
“小玉吧,脾氣極好,溫柔可人兒。很好駕馭。稍微費點心,對她好一點,以你的條件,追她不會很困難。”
“我看沒那么簡單。”對于嘉寬的回答。夏小云也沒有什么頭緒,她向來知道,她這個朋友性格古怪,不好猜測。
就懶散的回一句:“你覺得合適就去試試。畢竟阿姨這兩年也想你去處個對象了。”
然后就沒有什么話說。送了夏小云到住的酒店。嘉寬越想心情越暢快,也越來越放肆,放聲的笑起來。然后給剛剛認識的蕭零發了個消息。“改天叫上那個叫顏佩的姑娘一起聚一聚,我看她挺順眼。想增進一下感情可以嗎!?”
不久后。蕭零回復了他:“好,我跟她約個有空的時間。你過來就行。我會提前跟她講。”
這一夜,就這樣慢慢的過去。
周三。新的一天,蕭零還是早早的就起來去了公司,走路到公司需要半個小時。這早晨的時間腦袋特別清醒,很不習慣浪費。
音樂依舊是孤獨為伴。耳機里溫柔的聲音,終于是聽到了寄托的語調。Zard的一首來年夏天。抒情婉約,聽覺極佳。
蕭零腦海里空空蕩蕩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昨日與夏小云短暫的接觸,還算愉快,其實也沒有因為阿澤的事怎么責怪她。
孤獨久了,總是會有些迷茫的啊。一心投入到工作里,忙碌起來倒是也沒時間思考。只要一稍微停下來,腦子就會不聽旋轉,拋出數之不盡的問題讓你解決。
顏佩和蕭零在一個公司上班。平時接觸得也不多。私下的會面,如同昨日的茶會,也還是首次。
中午休息時間的時候,蕭零坐到了顏佩身邊,說道:“最近有空嗎。”
顏佩說:“有時間啊,你是想請我喝茶嗎?”
蕭零摸了摸鼻子,說:“茶水我是喝不出來好壞,或許我可以請你吃點美食。”
顏佩也不拒絕他。說:“那你明天下午找個有美食的店,然后打我電話。如果沒有我滿意的東西。我就不理你了。”
蕭零笑了笑:“喜歡什么口味?甜的還是辣的?還是清淡一點?”
顏佩:“只要你用心準備了,什么我都覺得可以啊。”她的食指貼在了蕭零的左胸,沒有長長的指甲,不然像是要把他的心挖出來一般。
苦笑。平時在公司交流雖然不算多,不過還沒有私下約過別人,很是別扭。
這一天的工作都沒什么味。第二天,下午下班后,蕭零出了公司,給顏佩發了個地址,自己先去了店里。
是一家裝修大氣的糕點休閑店。蕭零告訴服務員中午已經預約了。就被領到了一個安靜的角落位置。
嘉寬不一會兒就到了。還是隨性的短袖,水藍色的牛仔褲,左手戴了手表。蕭零認不出來是什么牌子,不過看起來不便宜就是了。
他一進門,沒用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蕭零。畢竟蕭零雖然人很普通,但是一個人安靜的時候,邊上都很寂靜,像是被沉默一樣的氣場。還是很難被忽略的。
“寬少爺,坐。”蕭零照顧他坐在自己對面。
嘉寬看了看店面。說:“店面還不錯,有什么特色的推薦嗎?”
蕭零說:“已經點了,他們的法式蛋糕是很出色的。招牌的拿破侖,我點了堅果的,等會兒你嘗嘗給個評價。”
顏佩今天依舊是馬尾扎起,額前濕透了幾捋劉海。職業正裝,水藍色襯衫西褲高跟鞋,精致干練。臉上沒有上妝,唇間的紅也快要淡到不見。
嘉寬挪開自己身旁的椅子邀請她坐下。
顏佩看了看在坐的兩個男人。說到:“店名是叫什么來著?ID CAKE?”
蕭零回答道:“是的,他們主要做法式蛋糕。”
“那可以上一點嗎。老實講,我還沒吃晚餐。有點餓了。”
蕭零招呼服務員過來,讓她把已經做好的蛋糕端上來。一份茶道,一份草莓舒芙蕾,還有招牌的堅果拿破侖,都是方正的形狀。
蛋糕是很容易讓人滿足的,不管是食欲還是胃。
顏佩切了一大口的蛋糕放在嘴里。饑餓都被驅散了。
“蛋糕真不錯。很好吃。”
蕭零說:“那你都嘗一嘗,他家的東西,口感都是極佳的,選材也很講究,雖然不是能滿足所有人的口味,但是還是能讓人推薦的。”
嘉寬也搭不上話,就是眼神一直在另外兩個人身上走,眼神里總有種讓人讀不懂的意味。
吃了幾份蛋糕,顏佩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向嘉寬道:“寬少爺今天怎么有點不開心嗎?”
嘉寬說:“哪里,只是在好奇蕭先生,連吃個蛋糕都能挑到這種好地方討人歡喜。”
“一想到自己討不到喜歡的女孩兒開心,就有點難過了。”
顏佩說道:“哪家的姑娘不開眼,連寬少爺的心也不收下?難不成是小云姐姐?”
蕭零在旁邊繼續玩著手機。對顏佩這種問題感覺浪費時間。
嘉寬說:“是個心愛的姑娘,想讓他開心啊,可是都不知道她愛吃的口味。”
顏佩笑了:“那,我知道一家不錯的湘菜館。大部分人都能接受的口味。你有興趣嗎?”
嘉寬說:“好啊,真羨慕你們,能找到那么多好吃的。”
蕭零插嘴道:“寬少爺地地道道的長沙人。想來是吃多了,才覺得無味吧。”
他也不說話了。只是向顏佩道:“平常有些什么愛好?”
蕭零平時在公司也不怎么關注顏佩,當然不知道她有什么愛好。也挺好奇的豎起耳朵聽。
顏佩說:“愛好?平常喜歡看點電影算不算?”又想了想,更正道:“其實看電影應該是無聊打發時間吧,我還不是特別喜歡電影。或許我還比較喜歡,文字?”
嘉寬取笑道:“文藝女青年?”
顏佩說:“算不上,現在但凡讀過些書的,心里都喜歡文字這種東西吧。”
嘉寬說:“推薦一個名字給你。”
顏佩問道:“什么?”
嘉寬說:“Zard,日本的一個樂隊。或許你會有興趣的。”
“音樂嗎?聽得比較少,日本了解的也不多。文字方面有關系的話,詞寫得很好嗎?”
嘉寬說:“對我這種人來說,不知道怎么評價她的詞。但是,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顏佩有好奇的臉色。又聊了幾句。一天無聊的聚散又結束了。三個人從三個方向離開了。
顏佩戴上了耳機,輸入zard搜索,是一個溫柔美麗的女子的封面。隨意點開了一首歌。是《dont you see》,有點耳熟的歌。
不知不覺的走了幾分鐘,跳到了《today is another day》,人聲鮮明,是能讓人從歌唱的聲音里都察覺出溢滿世界的溫柔的聲音。
“呵,居然一聽就愛上了呢。感覺一眼就被看穿了喜好啊,一點都不好的感覺。”顏佩內心涌起來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然后走進了一家飯店,點了一份烤肉飯。大口大口的吃著熟肉。
“蕭零這個人,平常也不怎么說話,但是好像交際還挺廣泛,真是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
顏佩回到了家里,燈光開亮,電視打開,讓聲音盡量充滿空曠的小屋。冰箱里有冰好的可樂,每天都會喝一些,雖然一直控制身材,注意飲食。但是可樂總是讓人念念不忘的。
一個小短片里,溫暖的男聲緩緩的講述一個故事:“Zard,日本流行搖滾樂隊。以主唱坂井泉水小姐為核心進行演藝創作。是日本第一支以女性作為主唱的搖滾樂隊。代表作有《不要認輸》、《搖曳的夢想》、《my friend》、《敞開心扉》……”
視頻講述過程中,一直是個女人的臉,很少有其他樂隊的成員出境。她有著亞洲人很容易欣賞到的溫柔臉龐,以及讓人難以忘記與忽略的氣質。只要看了一眼,就能把她和其他任何類似的人分開。
顏佩抱成一團,下巴枕在膝蓋上。眼里都是星星:“她真是美麗啊。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好看的人呢。”
視頻最后,短片制作人,不得不用悲傷的語氣,說出這段話:“2007年5月26日上午,坂井泉水小姐完成了例行的散步活動后,在返回病室的途中不慎從約3米高的樓梯失足跌落,導致腦部嚴重創傷,最終于當月27日下午3點10分不治身亡。”
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他在說出這段話時候的不舍。
顏佩也是神情恍惚:“原來,已經死了啊。這種事真殘酷啊。”
在最后的最后,視頻里用泉水姐姐少有的電視上的出演來送別這位英年早逝的人間精靈,是《不要認輸》。
顏佩不自覺的已經淚濕了雙目。“原來,都已經走了啊。為什么會離開啊,為什么啊。”
她不停地流下淚來,然后跟著哼起來了節奏:
“不要認輸 只差一點點了
請一定堅持奔跑到最后吧
無論距離多遠
我的心也會和你一起
追趕著那遙遠的夢想
不要認輸 看啊 就在哪里
目標就在前方
無論距離多遠
我的心也會和你一起
感覺到了么 我一直關注著你的視線”
蕭零回到家,嚼著家里常備著的檸檬片,酸酸的,很醒神。無聊的坐在桌前,電腦打開不知道有什么沒有處理。
只能擺開了一本黑皮封面的筆記本,翻開到寫了一半的頁碼。看著其中亂七八糟的人名和故事,心神不寧。握著筆還是接著寫這一直沒有完結的故事。
臨睡前,還是接到了最后一個電話。還好,這個點打來的應該不是什么棘手的事,甚至不會是工作的事。
他都沒有看來電提示。直接接了電話:“喂,你好,這里是蕭零。”
“蕭零。明天有時間嗎?”是清脆甜甜的聲音。
“有空。怎么,你最近很閑啊?”
“那就好。明天我過來找你。你帶我去玩啊。”
蕭零感覺,最近自己的社交有點多。
臨掛電話的時候說了一句“謝謝!”
對面愣了一下,她說:“還以為你沒反應過來。”
蕭零說:“還好,明天我生日,多謝你還記得,只是還勞你掛念,很對不住。”
“沒有的哦,明天見。記得訂個ktv,咱們唱歌去。要不,去酒吧泡吧也行。”
蕭零說了聲好。然后雙方互道晚安后就掛了電話了。
腦海里有幾個畫面一閃而過的。有人指著鼻子罵自己是人渣。有人不屑的給了一句問候,然后留下背影離開。
最后,只有一個女孩兒模糊的面容說:“蕭零。我們分手吧!”
指名道姓,蕭零。我們。分手吧。
多明確的字眼,分手吧。
分手吧。一切都結束了,然后陷入長長的睡眠。
顏佩是公司營銷人員。整天都沒有在公司看到她。蕭零也很想幫嘉寬問問她對嘉寬的看法,可惜是沒有獨處的機會。
下班后,出了辦公樓,有個人在跟自己揮手。蕭零走過去對她說:“好久不見。”
她坐在一張石椅上,穿了一身藍色的短袖,牛仔褲,長長的頭發,在落日余暉里臉頰燙紅燙紅的。
蕭零伸出手去,費力的把她拉起來。她說:“好久不見你,還是一樣的沒長進。”
蕭零說:“哪方面?”
她站起來,用手平齊過自己的頭,然后落在蕭零的胸口。憤憤的說:“我是說我自己沒長進。”
蕭零揉著她的頭說。大聲笑起來:“沒事,沒事。就這樣挺好的,多萌啊。啊哈”
她漏出兩棵虎牙,奶兇奶兇的:“我咬你哦。”
“走了,帶你去玩。”蕭零幾年前和葉佳認識,她一直是這樣的,一直穿平底鞋。頭頂就剛好到蕭零的胸口。
葉佳說:“今天你生日,你想吃什么。咱請你,放開了吃。”
蕭零說:“可以。”
打了個車,十來分鐘就到了目的地。
一個巷子走很深后,出現一家裝潢別具一格的飯店。
蕭零讓葉佳坐下。自己去點了菜。
“他們這里的魚很有特色,碳火新鮮烤出來的,味道極佳。保證你喜歡。”
葉佳盯著他說:“好吃就行,不挑食,餓死了。”
“你從哪邊過來?”蕭零問她道。
“重慶啊。這幾年一直在那邊。”
“呵,這么遠跑過來陪我,真是太感謝了。”
“吶,感謝沒用,你真感謝你就把這喝了。”她去了前臺,拿過來一瓶啤酒。給蕭零滿了一杯。
“好。”啤酒是冷藏的,喝在嘴里口感極佳,清涼解暑。
“慢點喝,待會兒還要吃魚呢,你別一個人把酒喝完了。”
“嗯。”
“想好了待會兒去哪兒玩嗎?”葉佳問道。
蕭零說:“沒想好,你想玩什么?”
葉佳說:“隨便啊,我是覺得好無趣的才過來找你帶我玩的。”
“那去唱歌?”
“你覺得可以就行啊。”
蕭零說:“那我們吃完東西去吧。”他對這個朋友也是束手無策,像條咸魚一樣的過來。但是又偏偏挑個讓人一想起這事就想落淚的日子。
大概十來分鐘,菜就上來了。兩份烤好的魚,紅點鮭。還有炒了一份牛肉,辣椒炒肉,一份爆香的鴨。
葉佳吃了兩口烤熟的魚,又燙又軟。“好吃,真好吃。”
蕭零坐在她對面,摸摸她的頭。“你慢點吃,別被魚刺卡住了。”
她乖乖的把頭在蕭零手里蹭一下,小口的嘗著。不一會兒就把魚給吃完了。
蕭零打了一碗飯給她。“你是中午過來的嘛?”
“差不多吧。到你樓下你正好下班,也挺湊巧。”
吃完了飯,月上中天。長街里還有人依舊在流浪著,屬于寂寞與酒的長夜。
葉佳突然停下了腳步,蕭零也沒發覺,已拉開了幾米的距離。
葉家邁開腿跑了起來,蕭零只聽見了一句:“接住我。”的聲音,下意識的伸出手。葉佳已經跳到了他背上。
葉佳的身體軟軟的,也不重。他穩穩的背著她:“怎么突然不走路了。”
葉佳說:“因為,有想到開心的事啊。”然后就把頭埋在了蕭零的背上。
不一會兒,蕭零聽到從背后傳來斷斷續續的歌聲:
“六月三 槐柳岸
南風入弦 枝頭搖擺訴新蟬
微雨過小荷翻
他們的愛 在那個初夏點燃
相看兩不厭 行走在大自然
她靠著他 他抱著她
日暮到黃昏
情思如溪水悠長恬淡
天上有那么多的星星
什么紫薇星天狼星文曲星北極星
她低頭伸出手心
他輕輕在她耳邊說
星星是他看她的眼睛
月色如淺唱 江火似流螢
緩緩流淌的愛 芳菲不盡
”
是許嵩很久以前唱過的一首《塵世美》。曲調久遠,歌詞繞口。很少有人能唱這么全。
蕭零說:“塵世真是很美好。”
葉佳說:“那還有什么不美好的呢?”
蕭零回答她:“你知道?”
葉佳說:“我不清楚,只是我想告訴你一件事。”
蕭零:“謝謝你對我這么好。”
葉佳說:“不用的。你對我是極好的。可惜以后不能和你一起吃魚了。”
“你能陪我過生日,我很感謝。”
葉佳說:“我一直以為,是你放不下,可是,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蕭零沒有停下腳步,臉上依舊是微微笑。
葉佳道:“我以為,只要你回頭了。我就會義無反顧的與你好的。
可好像不是哦。見證了你不屬于而陪伴在另外一個人身邊后。我再也不會愛你了。”
蕭零說:“放下了就好。這樣,我會心安很多。”
葉佳說:“你說你叫蕭零。可你真是從未體會過一無所有的情感啊。”
蕭零:“感謝你贈我一世的祝福與愛戀。我將永遠擁有它們。”
“你真對不起你這名字。”
葉佳:“但愿今天是你最孤獨的夜了。”
蕭零把她背到她提前訂好的酒店門口。沒有與她同上去。也沒有再去酒吧,也沒有再去唱歌。
回家的路上,她發來了語音通話。
“你真殘酷。”聲音已經在哭泣。
蕭零說:“不曾想你會記掛這許多年。”
葉佳:“從未忘記,不論如今,還是以后。”
蕭零:“收下你給我的所有祝福,也希望你有個美好人生。”
有外賣敲門送來了一份蛋糕。蕭零獨自點燃了蠟燭。一個人許下愿望,這是誰也不曾觸及的內心。這真是人生里孤獨的夜。
葉佳洗了澡回來時。手機收到一張照片,是心形狀的蛋糕,象征22歲的蠟燭。還有一張紙條,手寫放在邊上。
“感謝我摯愛的蛋糕。夜從來不冷,溫暖的心意足夠度過未來每一個寒冬。”
然后還有最后一條消息:“謝謝你,小葉。”
葉佳只覺得鼻腔里瘙癢,忍不住哭出了聲。還沒有力氣爬到床上,已經坐在了地上開始長久的,揮之不去的哭泣。
葉佳清晨就回去了。蕭零沒來得及送。
還沒從這事里挪出心神,已快到了國慶。
夏小云離開得無聲無息,蕭零是后來發現朋友圈里夏小云已經和韓易去了帝都了。
明天開始就是長假,蕭零剛喝了一大口冰水,準備躺下休息。又接到了讓人煩躁的電話。
“蕭零。我是歐玉。”
蕭零說:“知道,在干嘛呢?”
歐玉和顏佩不一樣。歐玉是蕭零從大學就認識的好友。當初因為一個音樂聚會認識的歐玉,其實蕭零也是被朋友生拽過去。不過卻結識了歐玉,后來也經常有出來吃飯這類。這是個極其溫柔的人,給人印象很深刻。
歐玉:“來唱歌啊。難得有假期休息。”
蕭零打了個車去到她給的KTV,一推開包間。就有撕心的嗓子在唱著。
歐玉不在,房間里兩個人,顏佩,嘉寬也在。
在唱歌的是顏佩。就算燈光很暗,也能看出來她的臉蛋兒通紅。
桌上擺了不少酒。一半空瓶。蕭零在嘉寬身邊坐下。問他:“你怎么也在?”
嘉寬說:“有空,陪顏佩喝兩杯酒,她叫的我。”
推門聲又起。是歐玉,歪歪扭扭的身子,走路都不穩。蕭零趕緊去扶著她。將她放在沙發上一頭坐下。
難怪剛剛電話覺得哪里不對,是因為她的聲音都不完整了。蕭零等音樂停了,才問:“你們干嘛灌她這么多酒?”
顏佩沒理他,接著唱歌。嘉寬遞了一瓶酒給他:“讓她自己休息一下吧,來和我喝酒。”
蕭零喝了一大口,然后說:“你想和我喝酒?”
嘉寬說:“蕭先生是個有趣的人,不同別人一樣喝酒還推辭。”
蕭零灌了自己半瓶下去,就沒有再理他了。走到歐玉旁邊坐下,把她扶起來。
人剛剛吐過。衣服上還有些不干凈的。她坐起來看到蕭零,就說:“蕭,你來了啊。”
蕭零在她背上輕撫著:“喝不了酒就別逞強,現在好玩兒了吧。”
她還是不清醒的說:“沒事,佩姐姐想和我喝酒,哪兒那么容易。我醉不了。”
蕭零給了顏佩一個冷漠的眼神,燈光很暗。顏佩只知道他往自己身上望了一眼。
桌上還有些米花和辣條。蕭零覺得無趣,就一個人吃了起來。剛咬下去一半,歐玉撐不住自己身子,就倒在了他懷里。
他把歐玉挪到一個舒服的位置,現在兩個人肌膚緊緊貼在一起,面對面的擁抱著,讓她的頭枕在自己的肩,雙手緊摟著自己。一個不省人事,一個面無表情。
嘉寬接過了顏佩的話筒。唱起來了西城男孩的一首《此情永不移》。不知不覺間,自己又喝完了兩瓶酒,胃里直翻騰。
顏佩還想開酒,手還沒伸出去,就被嘉寬制止了。“你不要為難自己。”
顏佩淚水已經流到了腮邊:“你算什么東西。滾開。”
嘉寬無奈的嘆氣,只能給她又開了一瓶酒,自己也拿了一瓶,又是長長的相思入喉。
蕭零不是沒有看到那邊兩個人也沒有在唱歌了,也看到顏佩神情不對。但是不知道嘉寬怎么招惹到她了。很多事,不是他能理解的范圍。
話筒從嘉寬手里遞給他。前奏是一曲《諾言》。陳潔麗,很偏門的一首歌。曲調婉轉柔情,詞意極美。
總在夢里穿越 燦爛星光點點
醒來浮現眼前 是塵封的諾言
曾經滄海桑田 尋找永恒不變
曾許下的諾言 卻越來越遙遠
波浪翻過大海 傾聽風的思念
我穿越人世間 才想起你的臉
抬頭 看見 漫天風花雪月
回眸 發現 你就在我身邊
嘉寬坐在顏佩身邊。一邊喝酒一邊問她:“為什么要委屈自己呢。”
顏佩說:“寬少爺你還真多事啊。”
嘉寬說:“我只是,不想你難過。”
顏佩:“呵,有什么好難過的。還不是讓你寬少爺見笑話。”
嘉寬:“不會的。有些事,不要一個人生扛著。”
顏佩說:“那寬少爺,你這酒是我請的。故事也要聽我的?”
嘉寬道:“那,我講我的故事與你,你愿聽嗎?”
顏佩抹干了淚痕:“你講,我保證不笑話你這種懦夫。”
“她叫佩曉,與我的名一樣,不知道該不該有姓。三年前我認識她來的,一身白衣裙。美極了,我在第一次遇見她時就在送她回家的路上告訴她。
你是我人生撲面而來的善意。她說,你這算是與我表白嗎?我當然肯定的告訴她,我在第一眼看到你時,就想與你共度此生。
她當然不曾同意,不然這世上不會多一個傷心人。
后來我還是和她去了很多地方,見了很多事物。那次我同她去帝都,歸途中她說,以后也不要再見了。
我說,為什么要不見。我想等到你回心轉意那天。
她說,我已有了喜歡的人了,你這樣只會把自己越陷越深。
我真想諷刺她說,她也喜歡這種曖昧。沒想到,她說,我已經光明正大給了你一份回憶了,希望你以后有我的回憶,都完美。但是,永遠殘缺。我不會愛上你,因為這顆心已經是別人的了。你今后,好自為之。
她后來就不見了,我想去找她。可是又知道都是徒勞,在收到她婚貼的時候。我成年來第一次哭了。”
顏佩說:“她既然知道不能和你有什么結局,為什么還要和你曖昧不清過一段?”
嘉寬說:“一個愿打,一個愿挨。大家誰都是最拒絕不了這份微妙的情緒。而且,她當時只是不喜歡我。還沒有喜歡的人。”
顏佩說:“那她后來結婚的對象呢?”
嘉寬說:“無意結識的,可是就是相愛。都說人生出場順序很重要。可是我覺得,對的人就是會在那個時間等你的。這一路上啊,都是風景,入目不入心。”
顏佩舉杯說道:“為咱們寬少爺不痛不癢的狗屁愛情干杯!”
嘉寬笑了:“你是第一個這么說的,肯定不會是最后一個。”
兩個人每人又喝下去一瓶酒,趕緊都爬去廁所吐了。
蕭零看著兩個人爬著離開。也不當一回事,懷里傳來的香,銀幕里播放的mv,都是讓人心神愉悅的東西。
廁所吐了個夠的寬少爺在門口看到了顏佩坐在地上:“怎么,不進去了嗎?”
顏佩已經快沒意識了。她說:“走,扶我回去好不好。”
嘉寬腦子也不太清醒了。將她架在身上。兩個人相互扶持,搖晃的走出了KTV。上次送貨顏佩,知道她住哪兒,就送她到樓下。問她到幾樓。
顏佩迷迷糊糊的,按了電梯12樓,總算沒走錯,鑰匙還開了門。
一到家里,顏佩不顧形象的倒在了床上,嘉寬也沒好到哪兒去。已經在沙發上躺成一團了。
第二天,晨。顏佩看著自己的床上亂七八糟的,沙發上還有一個人。腦子亂亂的,跑去洗漱去了。
嘉寬腦袋還是很沉很疼。對面是梳洗好的顏佩,穿著得體的坐在他身側。
嘉寬說:“對不住了,昨天在你這里沒有離開了。”
顏佩道:“都是小事。我就想知道你送我回來,還做了些別的沒有?”
嘉寬撇嘴:“我對你沒興趣。”
顏佩戲謔的說:“對我沒興趣還約我出來?那你真無聊啊。”
嘉寬說:“我承認,一開始是有想法,可是,仔細看看,你又沒有佩曉好看。不喜歡你了。”
顏佩哈哈的笑。“寬少爺你真不怕得罪人。”
嘉寬說:“有話直說罷了,你也不會為我這兩句話罵我不是。”
顏佩手機響了,備注是【玉】。手機正在顏佩手里平放著。嘉寬也看得清清楚楚的。
劃掉。拒絕。
嘉寬說:“你何必呢。跟她解釋清楚不好嗎?”
顏佩說:“不知道怎么解釋了。”
嘉寬說:“你和我出來,本來就只是出來吃個飯而已。我也是難得有兩個朋友。”
顏佩:“你覺得她會信?”
嘉寬:“要我跟她說嗎?”
顏佩:“不用了,其實蕭零挺好的。我突然覺得,她在蕭零懷里的模樣,也挺搭的。”
嘉寬道:“蕭先生是什么樣的人,想必你們也見識得比我多。”
顏佩道:“你說,這樣拱手讓人。與你一樣求而不得,到底哪個會更犯賤啊?”
嘉寬說:“去留下她吧。要給她巨大的,足以戰勝生活的勇氣。”
顏佩正想說話。門已經響了,嘉寬開了門,兩個人站在門外。一個蕭零,一個歐玉。
蕭零說:“小佩,我來把你家小玉還給你。”
顏佩有點沮喪的說:“你們能先離開嗎?我想和小玉說些話?”
嘉寬招呼著蕭零就隨手關了門離開了。
蕭零說:“你昨晚一直在這邊?”
嘉寬說:“是的,一夜都在這里,喝了很多酒。”
蕭零問她:“那他們的事,你早就知道了?”
嘉寬說:“見過一兩面就知道了。玉妹子眼里,像滿天星辰。是藏不住的情愛。”
蕭零說:“我昨夜和小玉說了很多。”
嘉寬:“可以分享嗎?”
蕭零調戲的說:“當然,她說她想和我在一起。”
嘉寬道:“你肯定是拒絕了。”
蕭零:“不錯,我拒絕了她。因為我也才被拋棄不久。不覺得能接受另外一個人。然后小玉說,她覺得跟我在一起可能會很開心。我昨天都無法理解她說的開心是指什么。”
“后來,她告訴我說。她和小佩在戀愛。”
嘉寬接道:“想必你嚇了一跳。”
蕭零說:“還好,可是后來。她說,不想和曉佩戀愛下去了,她想和我在一起。”
嘉寬問:“你怎么回復她的?”
蕭零說:“我把她帶回來了。”
嘉寬笑得很開心:“你可真是個機靈鬼。”
蕭零:“這種事,讓她們自己煩惱。自己面對吧。”
“寬少爺,你覺得,她們交流的結果會是什么樣的?”
嘉寬:“總之,沒有蕭先生什么煩惱的事了。”
蕭零:“戀愛這種事,我們逃不過自身。她們逃不過世俗。真不易呵。”
嘉寬說:“世俗的眼光和謠言不是摧毀一切的根源。但是有成為最后最后一顆壓倒駱駝的稻草的可能性。歐玉脾氣溫柔,倔強藏在極深的骨子里。逃避也是本能吧,只是為什么覺得能和你在一起,也真是瞎了眼。”
蕭零說:“本來感情這種事,兩個人之間就諸多不易。逃不過起起伏伏的糾葛。偏偏她們還背負了許多世俗的眼光,家的羈絆。平生了許多刻苦艱辛。”
嘉寬道:“希望她們一起面對著。以后,也因為對彼此的愛而涌出對抗世俗的勇氣。”
歐玉與顏佩緊緊的擁抱在一起。顏佩的話語在房間每個角落回轉。
“我之所以愛你,只因為是你。是我生命里相逢時,內心剎那的篤定。有可能是上天開的玩笑,你愛上我使你陷入些許痛苦。甚至想要逃離,不想去接受。我從此刻告訴你,我愛你,我將與你一直生活到老,陪伴在你左右。直到你對生活充滿了勇氣與信心。”
人的情愛,正如蕭零一再強調。情感糾葛已經讓人頭疼不已。有時候還要面對許多不善的眼神,平白多了許多為難。這些都不重要了,顏佩會記得,雙方互相把手緊握。一起給予到對方,面對生活的信心。
此情不渝,首先不會輸給世俗,然后要戰勝時間。
夜里,蕭零最后關閉了手機。從手機里刪除了最后一張合照,結束了牽掛無處連接,無人接受的情緒。小葉成了一生都會記掛的回憶,以及永不會惦念的愧疚。
而嘉寬伸出手。為面前面容俊秀的女孩兒戴上了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