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碎紙人

有個人愛你卻從未說過愛你，見過你的一切窘態卻依然覺得你是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兒。聽你在電話里哭泣只是說了一句：回來吧，我養你!

2017年8月28日? ? ? ? ? 星期一? ? ? ? ? 晴轉陣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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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點半上班，可是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十二點了，吃個飯洗完碗一切就緒，我倒床就睡。

一不留神，竟然睡到了一點二十!我滴個親娘嘞，今天鐵定得遲到!

我慌忙爬起來，邊走路邊用手梳了梳頭，挎著包拿起太陽傘就開了房間門。老爸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視，看我出來立刻起身關電視拿車鑰匙換鞋子，動作如行云流水，一點都不含糊。

“爸，你干啥呢？今天這么早出門啊？這才一點二十二，你會不會看錯時間了？”

“沒有啊，我這不送你去上班嘛！”

“為啥今天發善心送我啊！”

“你這孩子……你不要遲到了么。”

“……噢。可是那你在沙發上坐這么久，干嘛不早點喊我起來啊！”

“不是看你中午休息時間短，想讓你多睡會兒嘛，你這孩子咋這多問題，你看你還有五分鐘就要遲到了，小心扣你工資啊！”

“啊，好好好，不說了不說了，走走走。”

這就是我的老爸，上天很公平，給了我一個嚴肅到令人害怕的媽，那肯定會給我一個和藹可親的爸。

我很愛我爸，盡管有時候他會和我媽站在一個隊伍嫌棄我這不好那不好，不過我爸性格好，不會像媽那樣冷冰冰。

我爸就是這么特例獨行，給我的生命里帶來陽光。

-2-

我出生的時候不會哭，而且，我是個女孩兒。那個年代，在我們村生女孩兒是最讓人看不起的，而且我那時候剛生出來好一會兒不會像其他嬰兒一樣大哭，大家都以為我可能是個傻子或者殘廢，況且是個女孩兒。大家都對我爸說：“女娃嘞，不然扔了吧！”

“怎么能扔，男孩兒女孩兒我都愛”。我爸從護士手上接過我緊緊抱著。

就這樣，沒有人歡迎我的出生，只有他。

后來老爸和老媽去外地工作了，我就成了留守兒童，從一歲到七歲，這難忘的七年，我沒有父母的陪伴，一個人和奶奶一起相依為命。我曾一度認為，我爸可能就是認為我是個女娃才不要我了吧！

后來跟父母住在一起之后，我變得沉默寡言，并不像現在這么活波。媽對我很嚴厲，我也一直是一個乖乖女。只有爸偶爾摸摸我的頭說：我女兒真好，好乖。

那七年不在身邊，在身邊之后家里又對我這么嚴厲，老爸一直覺得這么些年來他虧欠我。有時候也會找我談談心，說他那些年沒照顧好我，對不住我了。

我實在想不到平時幽默活波，年過半百的，頭發略白的中年男子會在我的面前“懺悔”。

老爸沒有做錯什么的，而且他不在的那些年，我很好。但他覺得他欠我一個完整的童年，這個男人有時候就是這么特立獨行，奇奇怪怪。

-3-

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我和爸媽相處的第一年，老媽懷了妹妹不方便照顧我，我平時上學放假了我爸就帶我著我一起去工地干活。

那個時候老爸還沒車，只有一輛騎著“咯吱”“咯吱”響的老掉牙的大杠自行車。就是這樣，每次我爸騎自行車帶我，我都能在后座睡著。

聽老爸說我就像個樹袋熊一樣把臉貼在他的背上，在后座雙手環抱著我爸的腰，小手還時不時摸摸老爸的腹肌，偶爾騰出一只手把嘴巴里歪了的棒棒糖扶正，然后繼續嗦著棒棒糖抱著老爸的腰。

這是我老爸跟我講的，反正我現在只看見他的啤酒肚和水桶腰。腹肌?不存在的!

然后我爸騎著騎著我手就松了，然后過一會兒要么就把腳塞進車轱轆里，要么就“咚”一聲從自行車上掉下來載地上去……

之后我爸怕我在后面睡著不舒服就給車后座墊了坐墊，可我依然會把腳伸進車轱轆，依然會睡掉下來。我爸說我現在這么笨這么傻一定是小時候坐自行車后面摔傻的，嗯……親爸啊。

然后到了工地，我爸拿出好多我喜歡吃的棒棒糖和梅子就去隔壁工作了，他電鉆一打開，那聲音，震耳欲聾。

而我，就在隔壁嚎啕大哭，我害怕啊，我聽著那電鉆的聲音心里難受啊。我就使勁兒哭，一定要努力把自己的哭聲壓過電鉆的聲音。

我爸從隔壁跑來問我怎么了，我邊哭邊吃著梅子，吧唧吧唧嘴，豆大的眼淚往下淌，然后說：“我怕。”

于是我爸就等我吃完在隔壁睡著了他才開始干活，這樣我就聽不見電鉆的聲音，就不會害怕了。

這個事情我爸能講好多年，我小時候他帶我去工地的故事，每次講他都樂開了花。

聊著笑著我竟然看見他的兩鬢白發和眼角的皺紋，原來，這些事情已經過去這么多年了，這個曾經年輕帥氣的小伙兒竟然也年過半百了。

-4-

老爸一直不會做飯，因為老媽做飯很厲害。記得高三那年，我的腸胃不好，正值高考最緊張的復習階段，我什么都吃不下，吃什么吐什么，臉色蒼白，每天都很緊張。

老爸工作很忙，知道了這些還特地抽空帶我去醫院，最后每天等我晚自習下課回來他給我做雞蛋羹吃，因為老爸只會做這個。

老爸做的雞蛋羹很好吃，是我吃過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不咸不淡，圓潤溫柔，很幸福的味道，我在臥室做作業復習，每晚都能忙到十二點。

有時候是太累了趴桌子上睡著了，老爸先睡一覺，然后每天會半夜十二點定個鬧鐘起床看看我，我睡覺了就揪我耳朵，把我拎起來讓我去床上睡，我要是沒睡著就給我端一杯熱牛奶讓我喝了然后勸我去睡覺。

那個時候，身體很糟糕，最后幾次模擬考，成績也波動很大，我吃不進飯也舍不得睡覺，老爸看著比我還心疼。

老爸說：“身體重要，別的，能考哪里就上哪里，考上了我就一直供著你，考不上，回來我養著你。順其自然，別有壓力。”

老爸雖然是這樣對我說，但是我知道他一直是個好面子的人，我沒為他爭光，想來這些年一直很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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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的時候，有一次做兼職受了委屈就發了一條很悲傷的朋友圈。沒想到一向不玩朋友圈的老爸竟然看見了，立馬給我打電話問我咋了，然后一番安慰之后就是說“做什么兼職啊，錢不夠花盡管要，老爸再怎么樣還是能養得起你的。”

暑假回家的時候老爸去車站接我，真的老了好多，坐上車跟他閑聊，老爸說他前幾個月什么活也沒干，直接在醫院躺著。

“啊，怎么啦？”我特別緊張。

“沒事，都過去了，就是胃壞了差點演變成癌癥，還好活下來了，就是花了好幾萬塊錢。”老爸輕描淡寫，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

“怎么都沒告訴我？”

“告訴你有什么用，你又不會治病，還會害你擔心，只不過上個學期老爸每個月給你打錢沒準時。”

聽到這里我在車上瞬間淚奔，老爸說著這些都輕飄飄的，仿佛都與他無關一樣。

從小他就教育我，要窮養兒子富養女，這么多年來他一直秉承這個觀念。

想想看來我真的不夠格。

-6-

哪有那么多回憶，相處的每一天都是感動。

晚上吃完飯老爸又要拉我去散步了，我不想去，跟我爸散步那哪是散步啊，是暴走好嗎?每晚出去走一小時就能走出兩萬步來，跟他走路回來我真的會累死，所以我拒絕。

“快吃，吃完把碗洗洗咱倆出去散步去。”

“啊，又散步!我不要，我天天上班已經很累了，晚上我要休息休息。”

“誰還不知道你啊，肯定是想在家玩手機。”

“我沒玩，我寫東西呢。”

“就你，瞧你多能干噢，還是陪老爸散步比較好，你快開學了，就沒人陪我散步了，我最喜歡陪我散步的女兒了。”

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我只能陪他去了。

走在路上，大街小巷全是鮮花，前前后后都是小情侶，今天是七夕節啊。

我說“爸，不然我倆回去吧，都是小情侶我怪尷尬的。”

“尷什么尬，你不就我小情人嘛！”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