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親不親?”羅伊的聲音聽起來特別委屈,她穿著八公分的高跟鞋,踩在第三級臺階上,雙手勾著林成亦的脖子。
林成亦身高一米九,傳說中脖子以下全是腿的男人,身材頎長,肌肉適當,比例完美。
此時他正一臉窘迫,雙手放在羅伊的腰上,又緊緊握成拳,隱忍又禮貌的姿勢。
羅伊急了,湊上去在他唇上深深啃了一口,咬著他的下唇拉好長才松口,叭嘰一聲,林成亦的臉色更紅了。
幸虧是在夜里,看不出他的臉已經可以紅得滴出血來。
可能是因為林成亦太不解風情,羅伊感到掃興。她向我做了一個“行動失敗,趕緊出來”得手勢。
我剛接收到羅伊的訊號,林成亦便像是開了竅,突然扣著羅伊的小蠻腰來了一記長吻。
霸道蠻橫地糾纏著她的丁香小舌這樣的描寫已經不足以表達林成亦的霸氣側漏。
我舉起相機,準備拍下這完美而且唯美的擁吻,不禁感嘆,麻蛋,回頭得好好請教一下羅伊勾引男神反被動為主動地親吻是什么體驗。
羅伊果然是女中豪杰,大晚上的約林成亦出來,就為了完成畢業夙愿,把初吻送給男神。
對,你沒聽錯,是初吻而不是初夜。
雖然羅伊也挺想把初夜也送出去的,撲倒男神,睡到就是賺到。
但是初夜和初吻還不一樣,初吻能拍下來留念,初夜只能拍下來敲詐勒索。
第二天一早,女生宿舍就來了倆不速之客。
林成亦把扛著大包小包的羅伊堵在了宿舍門口。
畢業了,宿舍里其他人早就搬走了,我和羅伊一大早爬起來收拾行李,不要的試卷,課本,衣服扔得滿地狼藉。
羅伊穿了一件白棉T,光著兩條修長白嫩的美腿,頭發胡亂扎了一個朝天苞,素顏,滿頭大汗,慘不忍睹。
看到林成亦的那一瞬間,羅伊是崩潰的,噼里啪啦的響聲,我都替她聽得倍兒清。
很快,高潮來了。
林成亦先是接過羅伊的大包小包堆到門口,然后皺著好看的眉,手一用力,就把羅伊拖了出去。
隨后,門口出現了一張似笑非笑的臉。
陸景風的眉是精致的遠山,眉峰處一點起伏的弧度,眼睛內雙,眼尾微微上挑,聽說他的美人媽媽也是風華絕代,他大概遺傳了美人靈動的五官,擁有得天獨厚的高挺鼻梁,薄唇抿成一條線的時候,眼神看起來格外深邃。
“傻了?”陸景風的語氣不緊不慢的,總讓人覺得有什么陰謀詭計。
“沒傻……”我好著呢。
嗯,大概就是有點不淡定。
雖然我沒有羅伊穿得那么暴露,但也夠隨意的。
肥大的汗衫加短褲,腳上趿拉著一雙人字拖,腳趾的紅色指甲油因為懶得打理而斑駁脫落,幸好頭發是用梳子弄的,規規整整的馬尾,貼在后腦勺。
只是因為怕熱。
宿舍的風扇年久失修,吱吱嘎嘎,有一搭沒一搭地轉悠著。
突然想起前幾天羅伊在朋友圈轉載的文章,你男神憑什么喜歡你,我心中一萬頭羊駝奔騰而過。
我男神見過我今天這個樣子,估計憑什么都不會喜歡我了。
造化弄人,天公不作美,被男神盯著,我全身的毛孔都在緊張地冒汗。
若不是顧及男神的心情,我一定伸出舌頭散散熱。
反正也已經沒有形象可言了,我索性破罐子破摔,在桌上的一片破書破試卷里面準確找出我的冰鎮西瓜,用不銹鋼的勺子剜出好大一塊兒,送到嘴里,暫時緩解了我的口干舌燥。
心靜的和心亂的就是不一樣,我酸酸地想,男神心靜自然涼,我都熱成狗了,男神還面不改色,滴汗未出。
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男神淡淡地解釋了一句,“我是不易出汗的體質。”
說完自顧自走到我床邊,坐下,目光如炬。
話說,這樣“認床”真的好嗎?如果我的床不在下鋪呢?
那陸景風豈不是要坐其他女人的床了!
簡直不能忍!絕對不能忍!
陸景風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大概是看到我糾結又哀怨的眼神,輕咳了一聲,“我知道這是你的床鋪?!?/p>
“因為墻紙上有我的名字。”陸景風輕笑了一聲,那眉目間流轉的笑意,使他整張俊臉都在熠熠生輝。
嗯,男神說的沒錯,我的墻紙上確實寫著陸景風的名字呢,那么大的字,黑色馬克筆加大加粗。
“呵呵,”男神盯著我,目光灼灼,“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我……”麻蛋,我到底忘記了啥,竟讓男神親自找上門來!
“想好了再說?!笨次要q豫,男神立馬不高興了。
此等黑云壓城的時刻,我壓力山大。
“難道是……”我給了男神一個堅定的表情,大致意思就是,男神請放心,雖然我還是什么都沒想起來,但我心里有數。
陸景風估計已經被我氣死了,不然他為什么要用我用過的勺子啃了我的西瓜!
在男神面前,我做不到義正言辭,義無反顧地捍衛我的西瓜。
但是,男神說,“ 很甜,眼光不錯。”
這是指我挑西瓜的眼光?還是挑男神的眼光?
總覺得男神這話中有話。
“就是記性不好?!蹦猩裱a刀。
這刀挨得有些莫名其妙啊,記性不好,我到底忘記什么了?
關于男神的事,我事無巨細都會有印象,而且這印象還是高清無碼的。
既然如此,我可以場外求助嗎?
一般我忘記的事,羅伊都會羅列出十個可能性并且其中有一個一定是對的。
陸景風是一個極沒耐心的人,至少在我嘔心瀝血做出來的“男神市場調查表”里面,男神最高記錄是在一分鐘之內拒絕了十位向他表白的姑娘。
禍水,絕對是禍水。
“我可以給你提示。”陸景風皺著好看的眉,靜靜地看著我,聲音不喜不怒的,卻令我小心肝都不會顫抖了。
或許我欠了男神二百萬?不對,這都親自找上門來了,也可能是五百萬。
蒼天啊,五百萬啊,我可不可以直接以身相許……
“我能不能選擇場外求助?”
氣氛真是非常詭異。
男神坐著,我站著,中間還杵著一塊比我臉還大的西瓜,西瓜中間還有我自己挖的坑。
是的,我就是一個總給自己挖坑的人。
“我提供場內求助,而你要選擇場外?”陸景風似笑非笑,濃黑的眉,高挺的鼻梁,線條優美的唇都在向我抗議!
這是神馬情況!
我們再從頭捋一下,男神帶著他的舍友躲過宿管大媽雷達般的雙眼徑直來到我的宿舍,發現了兩個邋遢女人。
他的舍友帶走了我的舍友。
留下男神對我刑訊逼供!
是的,男神的每一次皺眉都會扯的我心肝疼,這比什么滿清酷刑,辣椒水,老虎凳那些的都令我難受。
重點我依然毫無頭緒,沒辦法給男神他想要的答案。
“表白?!蹦猩窬従復鲁鰞蓚€字。
表白?
這事兒容易啊,我每天都會看著男神的名字表白五百遍,睡前二百五十次,睡夢中二百五十次。
“你這是什么表情?”男神輕哼一聲,聽得我骨頭一酥,心頭一凜。
我的表情就是——我啥都沒想起來!
打包好的行李堆得滿地都是,宿管大媽上來視察。
女人的嗅覺果然不容小視。
“你們孤男寡女在做什么!”
我對宿管大媽有一種天生的敬畏感,學校宿舍的管理模式一向是“女人為難女人”的模式。
作為總是被為難的一方,被抓包的心情總是分外心虛。
畢竟我對男神確實有非分之想,在大媽沒來之前,我還在想入非非怎么對男神以身相許。
大媽跨過宿舍里凌亂擺放的大包小包,又問了一遍,你們在做什么?
“沒……做什么呀……”
男神看著我那慫樣不禁露出嫌棄的眼神,對著大媽回眸一笑,“我們在吃西瓜?!?/p>
確定是吃西瓜而不是刨坑?
“哇,阿盛你媽媽來了!”羅伊站在門口看著大媽的背影喊道。
羅伊拉著林成亦回來,滿面不可言說的嬌羞。
我輕咳兩聲,頓覺十分惶恐,“羅伊,你把你兩個哥哥叫來搬行李怎么也不提前說一聲?”
羅伊臉上的笑意僵住,終于后知后覺站在那里一臉怒火的女人是女生宿舍的最高領導。
按照規矩,只許家長和親友可以進宿舍,而本校男生是不可以進本校女生宿舍的。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羅伊耗盡我倆畢生默契,終于順利地接過話茬。
“大表哥,二表哥,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女生宿舍的宿管阿姨,這位是我的舍友阿盛?!?/p>
完美!
大媽哼了一聲,果然走人。
羅伊如釋重負,“阿盛,幸虧你機智?!?/p>
林成亦臉色有些不好看,“表哥,哼,虧你想的出來!”
“大勢所趨,形勢所迫,你就不要那么斤斤計較了嘛!”
林成亦對羅伊討好的表情很是受用,“看在你一口氣用了三個成語的份上,原諒你?!?/p>
圍觀群眾表示,這種狗糧我們不吃!
“陸大人,色誘成功否?”
陸景風冷冷地掃了林成亦一眼,殺氣十足。
陸大人是陸景風的外號,因為他總是一副傲嬌,高冷,自負,眼高于頂,盛氣凌人,凌駕于全人類之上的氣場以及智商。
現在想想,自己還是太年輕氣盛,不知好歹,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就覬覦起男神來。
羅伊護短,遂直接挑明了問我,“阿盛,還記得我們曾經的誓言嗎?”
“你是說……”
我當初一見男神誤終身,便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對著黑漆漆的夜空許愿,我要在畢業那天向陸男神表白,至于后果,要殺要剮,隨男神的便。
羅伊見我精誠所至的樣子,便根據我的誓言模板,許了一模一樣的誓言,只不過男主角換成了林成亦。
第二天我們兩個雷人的行徑就傳遍了所有院系,一開始臉皮特別厚。
但歲月是把銼刀,已經讓我的臉皮越來越薄,勇氣越來越少。
羅伊昨晚將林成亦約出來,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喜歡得到一個結果。
反正,畢業那天,我們都要一起失戀,總要有戀可失才夠劃算。
我默默回想完畢,悲傷不足,心塞有余。
我的腦袋瓜從沒那么靈光。
“所以,男神其實是來砍我的?!蔽业贸鋈绱私Y論。
這失落的感覺還真是痛徹心扉。
對一個畢業狗這樣殘忍真的好嗎……
羅伊用無可救藥的眼神看著我,“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壞消息。”
“你欠男神一次表白?!?/p>
切,這算什么壞消息,我惆悵。
我的喜歡還需要再明顯嗎?
都說暗戀容易無疾而終,那絕對是錯誤的,暗戀容易郁郁而終才是最終的真理啊。
“好消息呢?”
“ 畢業了,送你一個男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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