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The time runner
火車轟隆隆向前開，程錦東不記得這是第幾次路過井源了。每次都刻意買這趟經過她家的列車，列車經過她家，但不可能看見她家的窗戶，看到她的燈光，但總是能在這個她家鄉的地方感受到她呼吸的氣息，這樣他覺得安心。想起和她一起在這個城市約會的時光，他們一起沿著河道觀賞河邊風光，他的眼前又浮現出她曾經任性可愛的模樣，記憶像潮水一般涌上心頭，下意識地撥通她的號碼，試探自己是不是依然還住在她的黑名單里。
電話通了，程雪接起了電話。
“怎么了？”程雪問。
“猜猜我在那里？”程錦東難以抑制心里的激動。
“你在井源？”程雪不假思索地說。
“哈，你真聰明，真的太聰明了！”程錦東用略帶戲謔和夸張的口氣稱贊道。
程雪皺起了眉頭，這么久不見，程錦東的語氣里依然帶著玩世不恭的意味，這讓程雪心里不悅。
分手過后的一年里程錦東總是打來電話，有很多人說藕斷絲連證明感情深，程雪知道，他們依然聯系，不是因為還想再續前緣，只是因為初戀最讓人難忘。這是程雪用情最深的一次戀愛。程錦東曾在分手的時候對程朵說，這也是他最用心的一次。年少心里滋生的只是暗戀的情愫，真正在一起，他們都是第一次。但很顯然，這次戀愛無疾而終。兩方都傷亡慘重。
女人在分手后總會覺得自己才是戀愛最大的受害者，但后來，程雪知道程錦東也受傷不淺。
可是有多少愛可以重來，有多少人值得等待？
程錦東試探性地問：“你最近過得好嗎？”
“我還行。”
“新戀情進展順利嗎？”
······
“你現在在干嘛嗎？”
“傷心。”程雪聽到他的聲音傳過來，抑制不住地哭起來，程雪厭惡這樣沒有骨氣的自己，卻情不自禁想依賴他。即使是在現在。
“別哭嘛！”聽說女人的淚水能讓愛她的男人窒息。程雪心里卻從來都不知道這個男人愛過他沒有。男人他們自己有時候也并不知道自己愛不愛一個人，如果自己都不確定的話，那肯定是不愛了。她恨他對她的糾纏，她是因為他不愛她才離開的他。而現在他卻死對她纏爛打。他珍惜的太晚了。
“你看到我過得不好，是不是很開心？”程雪恨恨地說。癡男怨女，女人恨起一個人來真是咬牙切齒。
“沒有，我也很傷心。”程雪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哭聲越來越明顯。程錦東說話的嗓子也開始嘶啞，鼻子塞住了。程雪覺得他的聲音有些異樣，跟平時不太一樣。
“你怎么嗓子啞了，鼻子也塞住了，你感冒了嗎？”程雪問道。
“沒有啊！我鼻子挨手機比較近，風比較大。”程錦東冷靜地解釋道。列車隨著風呼嘯向前奔馳，這里是程雪的家鄉，這個路段隧道又多幽深。
“也對，認識他那么久從來沒見他哭過，分了手他又怎么可能為我哭？”程雪心想。
分手之后，程雪遇到了現在的男朋友，青松。可是交往并不順利，現在的男朋友也受過傷，所以在愛情里把心里的圍墻筑的高高的，程雪覺得她好像無法走進他的心。
但是他在身邊，她覺得比跟程錦東要踏實一些。這個男人讓他覺得更溫暖。他總會體貼地，用憐愛的眼神看著他，那種專注，仿佛想看到程雪心里去，每次程雪都把眼光移開了。這樣的眼光太熾熱。程雪記得，在和程錦東認識初，他用手把她圈在懷里也是這樣的眼神。
一個人一生可以愛多少人呢？可不可以只用愛一輩子。只想被一個人這樣熱切地執手凝望，心靈相通。不想再被其他人洞悉靈魂深處。可惜，程錦東到底也沒有懂她。
世界上，沒有感同身受這回事。可程雪一直以為他是懂她的。不懂她，給她的愛都是錯誤的。一個人想要一個蘋果，可你給了她一車的香蕉。她并不愛吃香蕉。男女思維的差異讓戀愛雙方都深感辛苦。程雪也不知道程錦東最需要的是什么。
今天程雪和青松吵架了，愛情是善變的，脆弱的，程雪越發沒有安全感。她再一次對愛情有一種迷茫感，很想逃離。從小對父愛缺失，父親打過她好幾次，也打過媽媽。成年后，程雪跟父親的關系更加疏遠。失戀后遇到一丁點溫暖，就不可自拔地愛上了對方。程雪就是在和程錦東分手后遇到了青松。突如其來的溫暖，讓程雪一點點卸下心里的防備。女孩子是沒有愛的，誰對她好，就跟誰走了。
正在程雪暗自神傷的這個當兒，程錦東的電話猝不及防地打了過來，程雪很想恨他，隔離他，可是看到他的電話，依然接了起來。
“為什么事情這么傷心呢？我知道你這個人最多愁善感，不要想那么多。”程錦東安慰她。
“我傷心關你什么事？”
“關心一下你嘛！”分手后程雪每一句話里都充滿了對他深深的怨恨。他從心底里希望和她言歸于好，至少不是冤冤相報。
“昨天情人節他沒有買禮物，完全就忘記了這回事，也沒有給我發紅包。他不舍得為我花錢。我發現他沒有那么愛我。”
“那這樣的，你還是分了吧。一個禮物能花多少錢，我以前還經常送你禮物呢，玫瑰花，大棗，稻香村·····，這樣的對象說實話不太靠譜。”
“你能借我點錢嗎？”
“沒問題啊，你說吧。只有要都可以借給你。”
“只是想試探一下，你會不會借錢給我。放心吧，我向誰借錢也不會向你借的！”你看，女人就是這么貪心，又想要男人的心，又想要男人的愛。可只有真愛你的男人，才會兩樣都給你。真愛缺一不可。程雪在青松那里失望了，又向這個男人求證他有沒有真的愛過她。只是，她用了這樣含蓄的方式。禮物，錢，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她想要的是自己在男人心里的地位和在乎。程雪覺得自己有點可憐。
“我最欣賞你的就是這一點，比較獨立。”程錦東并不驚訝程雪會拒絕自己的好意。
分手了，果然才發現對方身上的優點呢。有些人注定只能從愛情退回到友情。果然是做朋友比較舒適啊。程雪心里冷笑道。
愛，可以讓人卑微到塵埃里，可是程雪自從決心放手的那一刻起，就決定不再做那個為愛低到塵埃的女子。她還有好多的夢沒有實現。她得為自己活一次，不能在別人的世界里，跑來跑去，跑沒了自己。
16年新年的第一天程雪鼓起勇氣對程錦東說了分手。程錦東看到QQ屏幕上飄過來的幾行字，心如刀割，冷冷地說：“這是新年的第一天，這就是你給我的禮物？你想走，我給你自由。”程雪在這頭泣不成聲。
分手后的很多個夜晚，程雪呼喚著他：“東東哥，大叔······程雪縮在被窩里，失聲痛哭。你永遠不知道我什么時候最愛你，因為我最愛你的時候你都不在身邊。
即使程雪覺得自己在這場愛情里傷得體無完膚，但真的到了結束的這一刻，她意識到再也見不到他的時候。她沒法兒再恨他，那些她以為的最刻骨銘心的痛都轉化成了愛。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是生離死別。
失戀，是生離。活著的人卻隔著好似陰陽永隔的距離，永不相見。這是宿命，是程雪心里最無奈的心酸。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對嗎？”程錦東用淡淡的聲音說道。
“對啊。”
程錦東的周圍很嘈雜，列車的轟鳴和風聲鶴唳夾雜在他們的通話聲中。程雪的電話這頭沒了聲音。信號被切斷了。列車駛入了隧道。
程錦東的身影也沉入在夜晚黑暗的隧道里。隔了幾分鐘，他思緒平穩了一些。
程雪的手機上收到了一條新信息，“信號不好，保持好心情，好好復習考試，過幾天再給你電話聯系。”
“我早就原諒你了，我從來沒有那么愛過一個人。不要再聯系了，這樣對大家都不好。”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