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戰國其實很有趣》(十) 怕老婆的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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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連載】《戰國其實很有趣》第八章 人怕出名豬怕壯

趙國與中山國打仗,趙烈侯派人向魏國求助,按說以趙國的實力,打敗中山國應該沒太大問題。趙國的想法是這樣的,拉上魏國與中山國打,打輸了,兩敗俱傷,趙國坐收漁翁之利;打贏了,即使你魏國占了中山,也很難守得住。我們看地圖可以知道,魏國與中山國并不接壤,中間隔著趙國,可以說趙人居心叵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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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文侯是一個很有抱負的君主,他一直想要有番作為。但魏國處于四戰之地,他想擴張自己的領土,可環顧四周,發現都不太好對付,現在他接到趙國求救的消息,不想錯過這個機會,他太想要這塊地了,同時也想在趙國背后插上一刀,讓趙國有所忌憚。于是決定攻打中山,讓大家推薦將領人選。
善于相人的翟璜說話了:“樂羊文武雙全,能夠擔此大任。”
魏文侯說:“說說你的理由。”
翟璜說:“因為樂羊是一個怕老婆的人。”
魏文侯聽了哈哈大笑:“一個連老婆都怕的人,怎么能帶兵打仗呢?”
翟璜不緊不慢地說:“主公別急啊,聽我慢慢給你講,說一天樂羊在路上撿到了錢包,高興壞了,屁顛屁顛地回去交給老婆,想向老婆顯擺一下,結果被老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臭罵:“路上撿到錢包不交給警察叔叔,怎么能拿回家呢,我聽說有骨氣的人不會喝偷來的水,廉潔的人不會吃別人給的東西,你把撿來東西據為己有,不是玷污自己的品德嗎?”樂羊聽了感到很慚愧,立馬回去把錢包放回了原處。
還有一件事,說樂羊在外求學的時候,沒到放假的時候,就偷偷地溜回家去了,她的妻子正在織布,看到樂羊回來,就問他:“你學成歸來了?”樂羊說:“沒有,我就是離開家時間長了,想回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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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聽了,非常生氣,進了里屋拿了一把剪刀出來,對著快織完的布咔嚓一下剪了下去,樂羊頓時傻了眼,對妻子說:“你辛辛苦苦織這么大塊布,怎么把它毀了?”
妻子說:“這塊布是用蠶絲織成的,一根一根絲積累起來,才能織到一寸長,一寸一寸積累起來,才能織成一丈,最后織成一匹,你學習就像織布一樣需要日積月累才能成功,你中途回來就跟這布一樣會半途而廢。”從此以后,樂羊在學校苦讀,七年沒有回過家。
由此可見,樂羊在妻子的嚴格管教之下,品德和學業都非常優秀,必定能夠擔此大任。
下面的人不同意了,大家說道:“樂羊的兒子樂舒在中山國當官,讓樂羊帶兵去攻打中山,即使不被策反,肯定會有所顧忌。”
翟璜說道:“樂羊此人比較看重功名,他兒子在中山國效力時,曾經借中山國君的名義請他去效力,他覺得中山國君無道不肯去,現在也不會把兒子在中山國效力當回事的。”
于是魏文侯決定把樂羊叫來,親自問一問,魏文侯見了樂羊說道:“本來想讓你為將,率兵攻打中山國,但聽說你兒子在中山國做官,恐怕你會有所顧忌啊!”
樂羊聽了說道:“大王放心,國家事大,親情事小,不滅了中山國,我是不會來見您的。”
魏文侯聽后大喜,任用樂羊為主將,西門豹為副將,率兵攻打中山國。
樂羊的能力也不是吹的,帶著軍隊一路攻城拔寨,很快就打到了中山國都的城下。于是有人就向中山國君姬窟建議說,派樂舒勸樂羊退兵吧,樂羊看著親生兒子的份上,應該不會趕盡殺絕的。
于是姬窟就派樂舒前去規勸他父親退兵。樂羊見到兒子后,大罵道:“你這個不孝子,中山國君這么昏庸無道,你還跟著他混,趕緊回去勸他投降,省的老百姓跟著一塊受罪!”
樂舒說:“老爹,我人微言輕,說了也不算啊,求你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回去做做國君的工作。”
于是樂羊就等兒子的消息,結果一連等了一個月,啥也沒等到。這時兒子又跑過來見他,對他說,再寬限他一段時間,他一定做通國君的工作。樂舒就這樣樂此不疲地來來回回跑了三次,推延了三個月時間。雖然他們成功地使用了緩兵之計,卻沒有搬來救兵,只是空耗時間。樂羊決定不能再等了,于是他下令攻城。正當魏軍準備沖鋒的時候,突然發現樂舒被吊在城墻上大喊救命。魏軍一時沒了主意,停止了進攻。樂羊一看,氣不打一處來,心想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窩囊廢,于是拔箭便向樂舒射去,樂舒嚇得趕緊讓人把自己拉了上去。
姬窟本想拿樂舒作為人質要挾樂羊,但經過這一試探,發現這招不行,一時間無計可施。這時下面的大臣公孫焦站了出來,向姬窟獻計,殺了樂舒,并把樂舒燉成肉羹送給他爹,樂羊看到自己的兒子成了肉羹,精神必定崩潰,喪失斗志,我們趁機進攻,就有取勝的希望。能想出這樣的損招,足見公孫焦的內心是多么的陰暗。姬窟本來不愿意答應的,可眼看又沒有更好的辦法,只好聽從公孫焦的建議,而樂舒就這樣被扔進了油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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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樂羊雙手接過自己兒子的肉羹時,內心翻江倒海,他強忍著淚水,把這一碗肉羹一飲而盡,然后狠狠地將碗摔在地上。中山使者看到這一幕時,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太可怕了,當他失魂落魄地回去把這一切告訴姬窟時,姬窟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樂羊決定發動總攻了,他沖在最前面,士兵們在他的感召下,一往無前,很快便攻上了城墻,這時姬窟已經自殺了,他不敢見到樂羊,害怕看到他那可怕的眼神,也許自殺還能讓他有個體面的死法。
樂羊勝利了,他看著城下堆滿的尸體,望著遠處被火燒云映得通紅的天空,兩行熱淚涌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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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樂羊吃兒的事情傳到宮中,群臣鄂然,魏文侯說道:“樂羊連他自己兒子的肉都吃了,看來確實是忠于魏國的。”
大臣睹師贊卻說:“連他自己兒子的肉都敢吃,天下還有誰的肉是他不敢吃的?”
魏文侯聽了,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睹師贊接著說:“想當年易牙把自己的兒子殺了給齊桓公做菜,齊桓公盛贊他愛自己勝過愛兒子,結果后來他卻把齊桓公給活活餓死,這樣的人可要小心啊!”
魏文侯聽到這話,后背直冒冷汗,他忌憚樂羊的為人,對樂羊漸漸起疑心。
過了沒多久,樂羊帶著赫赫戰功凱旋了。魏文侯設宴款待樂羊,宴會上,魏文侯對樂羊大肆夸獎了一番,樂羊自然也是高興的不行,魏文侯看到樂羊如此得意忘形,心中甚是不悅,就裝模作樣地對樂羊說:“你的功勞很大,寡人要重重賞你。”隨后命令侍衛抬了兩個箱子上來。樂羊一看這么大的箱子,看樣子還挺沉,心想大王真闊氣啊,更是千恩萬謝。
回到家后,樂羊迫不及待地打開箱子一看,大失所望,箱子里裝的全是竹簡,樂羊本以為大王送他的是金銀珠寶,沒想到卻是這破玩意。樂羊便拿出其中的竹簡看了起來,越看越冷汗直流,原來這些全是彈劾他的信件,有告他謀反的,有說他通敵的,還有人說他心狠手辣,六親不認的,總而言之,說什么的都有,就是沒有一句說他好的。
于是第二天一早,樂羊就去拜見魏文侯。他心里明白自己攻打中山期間,國君肯定聽到了不少讒言,但魏文侯畢竟是明君,否則自己早就性命不保了。見到魏文侯后,便對魏文侯說道:“攻下中山國,都是大王您的功勞,我不敢貪功。”
魏文侯看樂羊很識大體,便對他說道:“寡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雖然群臣對你頗有微詞,但你立下如此大功,該賞還是要賞的。”后來魏文侯給了樂羊封地和錢財,卻收了他的兵權,從此以后再也沒重用他。再后來,魏文侯把中山這塊地封給了太子魏擊,而這引起了許多大臣的不滿,也讓魏文侯有了一次尷尬的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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