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么寂寞,完全只是為了寫下這篇《像我這種寂寞的人,很難交到男朋友》。
微博里的不認識的粉絲找到我的公眾號,給我留言說:“覺得你這個女同學挺有意思的,說話特別大膽,喜怒哀樂表現得都特別真,看別人寫的抑郁覺得矯情,看你覺得——有種!”
好吧,我在微博里也發了不少自拍了,居然只得到了“有種”的評價。
我九月七號到臺灣,開始新的生活。前不久剛和上一個男朋友分手。說再見時候要么狂風暴雨,要么淅淅瀝瀝。我在語音聊天里哭得梨花帶雨,抽抽嗒嗒得對他說:“你知道嗎,平時上課時候沒有時間好好吃飯,也沒有很多錢去下館子好好吃一頓,宿舍里也不能開鍋。我只能吃吃便當。便當好難吃啊,口味經常偏甜。以前跟你吵架,我在天臺和你打電話,哭累了也沒有吃的,只能舔舔眼淚補充電解質繼續和你撕逼。這次我嘗了嘗眼淚,居然一點都不咸了。我真的好難過好難過,便當真的好難吃好難吃,我哭起來都不一樣了。”
他居然說:“我覺得你簡直莫名其妙。有這么多人在外地過日子,也沒見他們天天抱怨飯菜不好吃要死要活的。”
我說眼淚沒了咸味,是說便當不好吃嗎?我的意思是,散了之后,沒有你了,日子就是山無棱天地合啊。
前幾天在附近的人中認識了臺灣人老王。他就住在離我宿舍不遠處,出門轉彎就到,于是我叫他隔壁老王。他是我認識的臺灣人中唯一一個會在微信上用自定義表情的人,而且論黃暴程度我倆不分伯仲。后來我們聊起了“文學”。他給我看他寫過的一篇闡述自己為什么找不到女朋友的文章,還被推上過首頁,閱讀量近萬。我粗粗翻完說:
“你說了這么多,給我的感覺就是我單身的原因就是為了寫下這篇裝逼。從頭到尾都透著‘我好寂寞啊你們快來約我啊’的潛臺詞。”
他不茍同。我繼續說:“你說你在高架上疾馳,打開窗戶從后視鏡看到自己的手,戴著手表夾著香煙,聽著外文歌流行歌曲。這太小資了。像村上春樹喜歡在文章里加上莫名其妙的品牌和交響樂曲,對我這種人來說就太陌生了,很難產生共鳴。你說你寂寞在夜里喝著紅酒。喝酒太普遍啦。有位大家說過,未哭過長夜的人,不足以語人生。所以呢,要表現寂寞,就要特別一點,又要普遍得容易讓人產生同理心。你們臺灣的永和豆漿是給人吃宵夜的,如果要我寫,我就寫我曾一個人不顧門禁,偷偷溜出宿舍去喝豆漿。”
可是隔壁老王好像不能理解我。他緊接著說道:“你要喝我的豆漿嗎?”
我跟他說,你們臺灣,真是太小了,小得連異地戀都沒有了。沒有唱我穿山越嶺來看你最后窮得連避孕套都買不起的歌。這里的小男生和小女生都好快樂的樣子。自建房這么多,可以爬上自家屋頂唱著五月天的歌談戀愛。臺灣也沒有禁摩,要約會可以讓男生來接,不像我們大陸,好多地方都禁摩。還買不起車子的時候,只能讓女孩子打滴滴黑車或者倒公交倒地鐵。電瓶車倒是有,開出去也沒面子啊。有一天我問一個哥們,為什么你還不好好談戀愛,整天只知道約約約。他說談戀愛要放到他有錢買車后,這樣約會的時候就可以自己去接女朋友,不用讓她這么辛苦了。在臺灣一個周末就可以去花蓮墾丁了,根本沒有人有這么多的情懷說“世界這么大,我想去看看”,辭掉工作去領略河山。臺灣人的矯情只能對隔著海的人唱了:
“為你我用了半年的積蓄飄洋過海地來看你,為了這次相聚,我連見面時的呼吸都曾反復練習。”
異地戀,真是沒有好結果。
這時候,好想喝豆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