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簫,很多人分不清楚簫和笛的區別,可聽覺特別敏感的我,從來不曾混淆過,原因是那簫的音色在我聽來是美妙得無與倫比。
許多人形容簫是一個器皿,特別是學道的人們,他們認為簫是道家的法器,因為吹簫是一個體會人體內"氣"的一個過程,而"氣",也正是道家的根本。
有些人形容簫是一種聯結,只通過一個音,便可享受音樂的流動,感受自己內在的自我,從而調整周遭環境帶給自己的煩躁不安。
也有人甚至覺得簫就是生活中的知己,在與它融恰相處的過程中,一步一步陪伴自己學習和體會生活中的喜怒哀樂。
事實上我認為無論選擇什么樂器去學習,也無非是自己內心的一個"擇友過程",你最終會愛上哪種樂器,其實很講緣分,只要相處上了,投入了感情,樂器便不僅僅是普通的樂器,總是會帶來不一樣的情誼。
我與簫的情誼說來還真是屬于君子之交,雖然一見如故,卻并沒有再見傾心,總是淡淡的,相視一笑。
盡管簫的音色妙不可言,但前提必須是高手在吹,鑒于我只不過是一菜鳥,簫絕對不是一個可以隨時與我抵足長談的伙伴,也只有在我心平氣和、并稍微帶些喜樂感的時候,簫才肯與我交談。它低沉的筒音嗚嗚一響,我的心田便為之一振,當我們可以相互體會的時候,確實是美妙的很。
說起來,我與我的簫是有點小風波的,我曾寫過一篇二十四橋離開我的文章(具體請看"再見了,二十四橋"),二十四橋,作為我的第一把簫,陪伴著我大半年的初級過渡期,因為怎么也吹不好而最后把它送走,當時我確實是有點傷心T_T。一個朋友,總是在你身邊發出難聽的聲音,總讓你覺得無法和諧共處,想著難免生氣的時候會把它砸了,只好狗血劇情地送走了它,然而,盡管它不在我的身邊,那已經萌芽了的種子卻繼續在心里發芽。
二十四橋的離開,并沒有讓我放棄了與簫的交流,內疚反而促進了我對簫的熱情,后來逐漸升溫,又收進了幾把簫,一邊摸索練習,一邊通過網站、書本等途徑去了解和解讀簫。
簫,作為一種特別奇特的中國式樂器,它是一個調性一把簫,所以愛上簫的人,家里往往不止一把,最基本的G、F、D、E等調,還有不同音感的,如琴簫,洞簫,南簫,不同款式,如直筒和分截的,還有不同質材,如竹簫、木簫,這種種都與不同的曲子需要表達的音色相關,一旦與簫交友,里面滿滿的都是學問,讓人忍不住地想細細探究下去。
一次偶爾得到的機會,我輾轉又開始了有組織性的對簫的學習,有了老師的引導,與簫的交流逐漸找到有效的方式,這個時候,我仿佛感覺到了"二十四橋"的呼喚。萬幸我沒有所托非人,"二十四"一直在某個地方,靜靜地等著我的回心轉意,原來只要我手指勾一勾,它便可回到我的身邊,如此看來,我們注定是會相伴的。
二十四橋,在我眾多的簫里,作為一把我唯一為之命名的簫,經過分離,又重逢,彼此見證過對方的壞脾氣,我們雖沒有激烈的不可分割的情義,也沒有過多喜怒哀樂的分擔,但我們相伴走過了許多地方,有自然而然的和諧,也有吹得氣息亂竄的時候,不過再不會一言不合就互相嫌棄了。
子曰:“不知命無以為君子”,有自知之明的,都可以稱之為君子,那么我們兩個君子,總算是明白對方的,如今等待著我們的,是在歲月里逐步的契合,不尚虛華,長久而親切。
歲月靜好,再度相伴,我們的情誼波瀾不驚,偶然一天,老師聽我用"二十四橋"完整地吹奏一曲,欣慰地說著,發現了嗎,你與這把簫已經找到了融合點。我們相視一笑,不禁地想到了這句話,君子之交……淡如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