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石》16 釋懷

原創:拂曉亮劍

不覺間,秋已過,天氣愈發冷了。北方的天兒,總是干風撕裂。上午的備菜已提前完成,石頭偷空抽根煙。

剛出后廚,一股穿堂風吹的只打噴嚏。一摸兜里,打火機沒帶,徑直去了前臺踅摸個。

縮在拉高的外套領子里,到了前臺,一眼就看到檸玥。上次和粵菜灣的比拼,業內小露一臉,少不了檸玥這重慶妹兒的辣椒經。想到此,石磊索性主動過去打個招呼。

“打火機借咱用下?”

“前臺有火機嗎?女生抽煙不好,怎么敢備著打火機!”過去這么久的怨氣,雖見天兒碰面,檸玥依舊沒有饒過他的打算。

“那行,咱自己找。”石磊不知道該怎么解釋自己曾經的無心之舉,前臺他也不陌生,準備自己找。

“你倒輕車熟路啊!自己找,前臺是你說了算啊?剛做了幾道菜,真當自己是大師傅啊!”檸玥毫不示弱的擋在前臺,不許石磊靠近。

潔白的廚師服,外面裹著短款黑色羽絨服,石磊黝黑的國字臉,輪廓清晰在透在氤氳的前臺的燈光下,下顎線條盡顯陽剛。平靜的臉上,看不出生氣的跡象,檸玥倒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僵持著。

重慶妹兒的無理取鬧,不但不討厭,石磊看在眼里,卻是如此可愛。思忖著自己上次不太妥當的判斷,覺得還是要哄一哄人家小姑娘。

“哄一哄”,這個念頭冒出來,自己都嚇一跳,怎么會有這個想法?哄過自己老娘,哄過自家小妹,除此之外,還真沒有哄過別的女人。

石頭趁著檸玥嘟嘴斗氣又手足無措的間隙,身子往前一探,手一伸,就夠到了抽屜里的打火機。

熟練的點上一根煙,吐出煙圈后說道:“檸玥,你比俺小三歲,和咱家妹子一般大。抽煙沒有男女之分,只是自己傳統意識里覺得你還是孩子。我沒有惡意,你一個人在外,抽煙容易讓別人誤會。”

“要你管!”雖是同樣的話,比起上次的機關槍,火力明顯弱了。

晚上的職工餐,多了一道辣子雞丁和一碗重慶小面,石磊特意留給檸玥。明眼人一看,詭異一笑,就領會了。順水推舟的活兒,可比后廚好干,再說沒事兒,大家樂意看個熱鬧,解解悶。

今晚閉店早,員工餐提前開飯。石磊故意和檸玥挨著坐,把重慶小面遞給檸玥,說道:“檸玥,這個面是我現學現賣,嘗嘗看,有沒有家里的味道。”

檸玥小臉緋紅的接過來,攪拌起面條,下面的小料里有酸豆角、豌豆雜、肉哨子,竟然還有一顆心形煎蛋。煎蛋一不小心就被攪到上面,金鑫起哄道:“這煎蛋我也想吃啊,可惜沒有咱的哦,有人用心良苦了!”

話音剛落,幾個后廚的小伙子噓聲一片,石磊看了檸玥一眼,低頭笑而不語。檸玥被這么起哄,小臉立馬紅到耳朵根。沒有看石磊一眼,只顧著低頭吃面。這面,除了麻椒正宗,肉哨子也夠味,確實是有人“用心良苦”了。

石磊看檸玥只顧吃面,用胳膊肘悄悄碰了碰她,用眼神示意她嘗嘗辣子雞丁。檸玥羞澀的臉,像極了爐子里燒透的炭火,炙烤的發燙。還是不自覺的夾起一塊辣子雞丁,放在櫻桃小口里咀嚼。外皮焦脆,輕輕問起:“過了兩遍油,辣子用的我推薦的那家?”

“昂,還對味兒不?”石磊不自信的問道。

“你是河南人,啥時候川菜做的這么資格?”隨著大家的注意力轉移,檸玥慢慢放松下來。

“老話說,吃口家鄉飯,仨月不想媽。算是我給妹子道歉了!”石磊雖是半調侃的語氣,檸玥雙眼卻起了霧。

剛斷斷續續聊幾句,員工餐就都散了,大家住得遠,都急著回家。石磊也簡單收拾下,提前走出飯店,貓在陰影處。等那個瘦小的身影出來,就暗暗的跟在后面。她坐上公交車,他就一路小電電跟著,一直到她拐進胡同,才默默回返。

石頭魔怔了,忽然想起了家里安排相親的那個高挑姑娘,已有大半年不曾聯絡。拍拍自己的腦袋,騎起車子,回返。

這一夜,石磊睡得好香,夢里有了不同的姑娘。高個頭變成了小個子,雙眼皮變成了丹鳳眼,白凈的臉多了幾點雀斑,一對最萌身高差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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