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外面辦完事,我的愛人很開心,說想請我吃飯。本來我出門前已經(jīng)在家里準備的差不多了,回去稍微弄一下就能吃了,還是接受了他的邀請。
就近進了一家湘菜館,坐下。
他說你看看喜歡吃什么,你來點。
我拿起菜牌翻了幾頁,一眼看到了紅燒肉。我說點紅燒肉好不好?他馬上搖著腦袋說:不好不好。我心有不甘,但也沒說啥,繼續(xù)看菜牌,又報了個菜名,問他這個行不行?他又說:不好不好。我繼續(xù)翻菜牌,問他小炒肉行不行?他答:可以考慮。我終于不高興了,繼續(xù)問農(nóng)家肉炒香干呢?他又答:這個也可以考慮。
我發(fā)火了:你是請我吃飯嗎?他說是啊,我就想讓你開心。
我說讓我點菜,我點的哪個你都不同意,你是請我吃飯嗎?你是想讓我開心嗎?
他說那個紅燒肉一看就沒熟透,小炒肉可以啊,香干也可以啊,再說我說紅燒肉不好也是在跟你商量,我并沒有不讓你點的意思啊。
我想他說紅燒肉做得不好也許是對的。可是,我們看的是菜牌上的圖片,又不是實物,他憑什么說做得不夠熟?我就是想吃紅燒肉,也許實物與菜牌不一樣呢,一個菜的風險都不敢冒嗎?
等等,這時我就覺得哪里不對勁了。忽然意識到我想吃的菜干嘛問他行不行?
在各種關系里我都是太配合對方,太在乎對方的感受了,很少堅持自己的意見和立場,口頭語基本是:隨便;我都可以;我沒問題;你決定。
我想吃紅燒肉直接點就行了,我干嗎問他行不行?我意識到是我自己主動把決定權(quán)交給了他。
于是我說:我就是想吃紅燒肉,我要點紅燒肉。他忙說:那就點紅燒肉。
他點了肉炒豆角絲和肉炒香干。我們幾乎都吃完吃飽了,紅燒肉還沒來。我問紅燒肉點了嗎?他說點了點了。我問服務員:紅燒肉怎么還沒上來?服務員說:紅燒肉現(xiàn)做,時間長點兒,我去催一下。我說不用催,催急了熟不透,不好吃。他笑著逗我,你點的菜得慢慢做啊。我回他:我愿意,等到晚飯我也愿意。
一會兒,紅燒肉上來了。其實我已經(jīng)飽了,還是又叫了一碗米飯,開吃紅燒肉。別說,這紅燒肉做得可真好,香,糯,下面鋪的干豆角吃起來有一種年代久遠的兒時味道。
我跟他說,這是我這輩子吃的最開心的一頓飯,我會記得。這是一碗紅燒肉的勝利。
他笑問:你贏了我嗎?
我答:不。我戰(zhàn)勝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