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陵》

《蘭花陵》

? ? ? ? __? 墨臣

__ 【始】

下課鈴聲響了~~~

羽趴在桌子上,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像是道盡了內心的無奈,

“喲,死肥宅又在思考人生呢”

刻薄的聲音從那幾個人口中傳來,看著羽很平靜的樣子,受到這種嘲諷應該不是第一次了,

“癩蛤蟆還想吃天鵝肉,真的是可笑,你哪一點配得上靜?”

習以為常的羽并沒有理會那幾個人的挖苦,

但是均卻是忍不住了,“配得上配不上又關你什么事!”站起來指著那幾個人說到,

“別理會他們,均”羽抬起頭來,瞥了那幾個人,轉眼就把目光移開了,拉了拉同桌的衣角,示意他坐下來,

“羽,你就是慫,別人都過來挑事來了,你就一點反應沒有?”均很不滿的忿忿到,看著羽的神情,并希望激起羽的反抗,可是,羽出奇的平靜,

“是啊,我一點勇氣也沒有,要不然怎么會。。”細聲喃喃后,羽又繼續趴在桌子上沉思,老師的批評,家人的責罵,同學的鄙視,羽,已經累得不想多說一句話,

“哎,,”看著羽落寞的神情,均也是搖頭,嘆了嘆氣,“好吧,我不說了,別人說什么就讓他們說吧,這是你給我講的”,

均轉頭看了看窗邊靜,靜看向羽的眼神里全是鄙視,靜和羽的關系,均是知道的,雖然不是很好,但也不像今天這樣赤裸裸的鄙視,這種變化都要歸功于那幾個人,

(那天,正好是晚自習下課后,同學們都出去透透氣了,靜也出去了,最不合群的羽卻是選擇待在教室里,一向喜歡睡覺的羽,有一個習慣,那就是趁靜不在的時候,偷偷看一眼她的位置,眼神里滿是欣慰,轉過頭去,羽就看見那幾個人鬼鬼祟祟的靠近靜的位置,低聲交談著什么,羽走過去想要一探究竟,那幾個人做賊心虛,看見羽過來了,他們就快步走開了,羽拿起了桌箱里的那個小瓶子,這是那幾個人留下的,“**藥”的字眼映入眼簾,羽的拳頭攥緊了幾分,正當羽拿著證據想去告訴靜的時候,上課鈴響了,羽出于突如其來的緊張,就楞在了那里,同學們陸陸續續的進來了,靜也走了進來,正納悶羽為什么會在自己座位旁邊的她,走近一看,自己那個被擰開蓋子的水杯還有羽手里的那個小瓶子,瓶子上的字是那么刺眼,靜一把奪過來摔在地上,“羽,你居然是這種人!?”,羽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急忙想要給靜解釋,也沒有注意到老師的到來,“是誰在摔東西?!”老師那洪亮的聲音給了羽當頭一棒,又把羽剛到嘴邊的解釋給吼回去了,“上課了,你為什么不回到自己的座位”,“老師,我。。。”“行了,不想聽你的借口,剛才是誰在摔東西?”,羽埋著頭不說話,靜也埋著頭,因為這種事情說出來怎么都不好,老師走過來撿起了地上的瓶子,標簽是完整的,老師臉色一變,“羽,下課后你來我辦公室一趟,好了,上課”,羽委屈的像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樣回到自己的座位,而靜,也產生了對羽的厭惡,而那幾個人卻是將一切都盡收眼底,在角落幸災樂禍的笑著。被老師訓完的羽,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影子被路燈拉得很長,里面藏滿了失落,低著頭看著自己行走的步伐,突然被一個飛來的籃球砸得不知所措,“喂,胖子,你他媽剛才壞我們哥幾個的好事怎么算?”,羽揉了揉腦袋,抬起頭,出現在面前的是幾張可惡而熟悉的臉,頭部的疼痛和被誤會被陷害的憋屈使羽握緊了拳頭,一肚子的氣沒處發泄,“喂!你聾了?我他媽問你”,話沒說完,羽一拳打在了他臉上,旁邊幾人對視一眼,上去就圍著羽一頓拳打腳踢,架不住幾個人的毆打,羽最終被打得蜷縮在角落,抱住頭部,任由他們打罵,一個書包飛了過來,擋開了對著羽腦袋踢來的一腳,“均?這件事情你最好不要摻和,不然連你一起打”,那幾人威脅到,“我他媽就是看不慣你們欺負同學,還以多欺少”,均上去拽開了一個正打著羽的人,隨后就和他們廝打在了一起,時間過去了10幾分鐘,也許是他們累了,也許是他們怕警察趕來,也許是他倆打紅了眼開始拼命了,那幾個人跑了,羽和均相互攙扶著走在路燈下,清晰可見兩人的臉上都有淤青,“均,你為什么幫”,不等羽問完,均拍了一下羽的肩膀,“因為我們是同學啊,對了,你給我講講之前發生了什么事可以嗎?”,羽點了點頭,開始講起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漆黑的夜里,路仿佛沒有盡頭,前方也是一片漆黑,只有路燈柔和的亮光,像是能抹去羽和均臉上的傷,寂靜的路上,一個胖子和一個瘦子有說有笑的,羽也是第一次說這么多的話,像對多年不見的老友,雖然羽沒有朋友,他們苦中作樂的樣子,伴著時不時的“哎喲”的痛呼聲,直到影子消失在沒有路燈的黑暗里。沒人能夠知道,今晚過后,羽和均成了兄弟,羽和靜成了仇人)

上課鈴響了,羽抬起頭開始準備書本和紙筆,均也從回憶中緩過來,老師將書本仍在講臺上,對,就是仍,一副不準備上課的樣子,全班同學都看得很納悶,唯有羽和均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么,那天羽把所有事情都告訴均了,時隔3天過后的今天,是羽的“判決書”下來了,羽將會被學校開除,看到羽一臉平淡的樣子,均不禁為此搖頭嘆息,“今天不上課,所有人去操場集合,羽,你跟我來”,老師宣布完就帶著羽走出來教室,操場已經是一片交頭接耳的聲音,正當全校的師生開始猜想今天是什么日子的時候,羽被校領導帶上了主席臺,眾人看向羽的表情里,有疑惑,有猜測,有惋惜,有均的可惜,有靜的不屑,還有那幾個人的幸災樂禍,這些都被羽一一看在眼里,羽始終低著頭,顯得那么從容,事不關己,任由人們去評說。

“各位同學,請安靜!下面我要宣布一件事情并!”校長洪亮的聲音開始響起,“三天前,我們學校發生了一件令人所不恥的事件,而主席臺上的羽同學就是當事人”,接著校長就開始了那長篇大論的陳訴,稍加修飾對于校長這種職位的老狐貍來說那可是信手拈來,下面的學生也都是各種議論,“沒想到他是這種人”,“咦,看上去挺內向的,怎么干出這種事情出來”,“我為和他成為同學感到羞恥”,“第一次聽說有這種事情,真是膽大包天”,人聲嘈雜,雖然聽不清楚底下的人在說什么,但是羽也可以大致猜出來,無非就是那些而已,再加上校長的渲染,羽聽在耳朵里,字字誅心,陽光很刺眼,但遠遠比不上別人那指責和唾罵的刺耳,身上在流汗,心里在結冰,羽的臉色逐漸陰沉,雙手握得越來越緊,直到發紫羽也沒有感覺到,“經過校領導的一致決定,再綜合羽同學的社交關系,學習成績,行為品行,決定開除這個品德敗壞,有辱校風的學生”,校長宣布完以后,羽才感到解脫,背著那么多誤會的枷鎖,羽也沒有半句解釋,向來逆來順受的他,從今天起就離開學校了,他對這學校并沒有歸屬感,雖然他對任何地方都沒有歸屬感,散場以后,被同學們指指點點的他已經再也抬不起頭來,匆匆忙忙的走進教室收拾好東西,又匆匆忙忙的走出了校門,羽的身后是他的父母,指著羽罵了一路,那指頭上的印泥留下的痕跡,像是滴在羽心頭百口莫辯的血,羽默默的聽著父母的責罵,沒有作出任何回答,手里握著均塞給他的紙條,一直到夕陽落下,父母不罵了,羽的內心又重新歸于平靜了,盡管還是殘留著無法磨滅的恨意和涼意。

羽回到家不久后,就出了遠門,離開了這個曾經傷害過他的城市,父母也沒有任何的挽留與勸阻,像是對羽失去了希望,以至于不管不問。羽在外漂泊的時光沒人知道,沒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沒人知道他經歷了些什么,時隔幾年,羽回到了老家,他也早已淡出人們的記憶,就算再遇見之前的同學,別人也不知道他就是幾年前那個在縣里出了名的“人渣羽”,因為他現在的形象改變了了很多,不再是之前那種充滿喜感而性格內向的胖子,現在的他看上去很成熟,但更多的是深沉,穿著打扮也是深色調的,衣服上的大兜帽總是蓋在頭上,遮去了小半張臉,讓人很能看到他的面容。

羽來到家門前,點燃了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煙,又長長的吐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自己內心的激動與感慨,才推門走了進去,因為父母在家,所以門是半掩著的,沒關,家里的布置還是沒變,羽看著沙發上的父母,那逐漸年老的面容,目光定格在了那里,不知所措,羽遞給了老爸一支煙,看了兒子一眼,最終還是接下了,這么多年過去,父母的氣也早該消了,見到兒子回來,更多的是高興和欣慰,各種噓寒問暖,父母問到在外面過得咋樣,羽的回答都是一切都好,打住了父母繼續問下去,羽來到了自己的房間,他回來是為了帶走一樣東西--當年均塞給他的紙條,多年不住,盡管有母親偶爾的打掃,屋子里也還是多少積了點灰,看著這熟悉的環境,羽又想到了當年的事情,又深深吸了一口煙,翻出均送他的那本筆記本,里面夾著一張小紙條,上面留著的是均的聯系方式,收好小紙條,羽又要出門了,正走到門口,“兒子,你又要走了嗎?”身后傳來了母親的聲音,“嗯,我是請假回來的,公司不讓待太久,我訂了兩個小時后的火車票”,羽轉身看著母親回答到,“對了,這是我這幾年的積蓄,密碼是老爸的生日”,說著從衣兜里摸出一張銀行卡放在了桌子上,正在自顧自抽著煙的老爸聽見了兒子這句話,夾著煙的手指微不可查的顫抖了一下,“去吧,凡事多小心,”老爸掐滅了煙頭叮囑到,羽也沒有想到一向嚴厲的老爸也會叮囑自己,“嗯”,應了一聲,羽就開門走了。

在公交車上,羽坐在靠窗邊的位置上,大兜帽依舊遮住了眼睛,與這個世界顯得格格不入,像是被世界拋棄的孤兒,也像是拋棄了世界的神。夕陽照在這個世界,照在羽的臉上,那半掩的面容,說不出的滄桑。車上突然插播了一段新聞視頻,[xx街發現一具男尸,身受十幾刀,被人挖去了雙眼,慘死當場,警察正在搜查兇手],惹得車上的人一陣驚呼,一絲絲不安與恐懼在車上蔓延,隨后便轉化成了談資被發到朋友圈,羽聽到視頻里的聲音,將帽檐拉低了幾分。

下了車,邁著從容卻略帶點匆忙的步伐,羽直奔火車站而去,羽確實是要去火車站,但不是去那個莫須有的公司,而是聯系到了均的地址,火車上,羽也感到不安,短短的1個小時的車程,對于羽來說卻是度日如年。等到達了均的住址,已經是晚上,敲了敲門,屋里傳來了聲音,“誰啊?”,“羽”,開門迎來的是一個緊緊的擁抱,“好久不見”,“是啊,好久不見”,沒有過多的問候,羽接過均遞過來的煙,隨著坐到沙發上,均轉身去倒酒了,把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并掀開了頭上的帽子,常年帶在頭上的帽子,均過來遞酒給羽,卻看見了羽的光頭,還有頭上的那一道刀疤,那么明顯,羽現在的形象和以前的反差是那么大,均有點不敢相信,“羽,你這些年經”,“哎,說來話長”,電視里傳來的新聞聲音緩解了這不愉快的話題,“羽,你看新聞了嗎?”,“看了”,“你知道嗎,那個死者就是之前學校校長的兒子,還打過你,校長?打過你?”說到這里,均好像明白了什么,“羽,該不會是你~”,“嗯,就是我干的”,得到羽的肯定之后,均一臉驚訝的看著羽,想著之前那個內心膽小的羽,現在是坐在我面前的殺人犯,不過隨后臉上的愕然就消失不見了,“死了就死了,反正我早看他不順眼了,哈哈,對了,你能給我講講事情經過嗎?”

羽接過均遞來的酒,喝了一口,“嗯”。

我回家的時候,正巧碰見了他,這幾個人的長相我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當年的事情我要一件件討回來,當時看見他走進了一個飯店,我從家里出來,假裝碰巧和他拼了一輛出租車,下車了,我扶住了已經喝的爛醉如泥的他,司機以為我倆是朋友就沒有起疑心,那是一個沒有人的角落,我就那么隨意的將他扔在地上,先是挑斷了他的腳筋,疼痛使他醉意清醒了幾分,他漸漸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開始反抗,大聲呼救,左撞右撞,但是他低估了人心的冷漠,沒人能理會他,以為又是哪個傻逼網紅在拍視頻呢,他開始慌了,來自死亡的恐懼使得他開始對我下跪求饒,“求求你放了我,你要什么,我能做到的我都給你”,“我要你的命”,說完,他身上又多了幾刀,每一刀我都用盡了當年的恨意,深可見骨,疼昏過去,又疼醒過來,他疼的大汗淋漓,我倒是很享受這其中的樂趣,垃圾桶爬出來的蟑螂像是代表著他面對死亡的反抗,那么卑微無力,我不予理會,往他傷口上灑了白糖,周圍的螞蟻便開始聚集,咬合,撕扯,這是螞蟻的盛宴,也是他的罪有應得,萬蟻噬心的感覺,他可是切身體會了一回,慢慢的挖去他的雙眼,當刀尖進入他眼睛的那一刻,他用盡最后的力氣問了一句“你是誰?”,我并沒有回答他,轉而刀尖完全沒入了他的眼睛,鮮血流出,引來更多的螞蟻,在那眼窩空洞的位置,許多螞蟻在爬動,滲人,但我并沒有就此感到害怕,確定了他沒有氣息之后,我挖去了他的另一只眼睛,看著手中的兩顆眼珠子,心里說不出的快感,離開的時候,我將眼珠子丟進了垃圾桶,蟑螂向著眼珠子爬去,角落里是他的尸體,我記得那時,夕陽格外的紅,他的鮮血也是。

聽完羽的講述,均沒有說話,只是一直和羽喝著酒,地上的空瓶子已經多了好幾個,依稀可辯均那滿是醉意的話,“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像是夢話,卻不是夢話,羽再飲了一大口,想起了以前的日子,那軟弱的自己,那可惡的人情冷暖,喝完了一瓶,羽也爛醉如泥的昏睡過去了。

荒郊野外,沒有任何人煙,不過卻有很多蘭花草,潔白,能凈化人的心靈,還有一個靠在鋤頭上沉思的胖子,“喂,想啥呢?”,均的一聲將羽的思緒拉了回來,羽便又開始揮舞這鋤頭,繼續埋著土,土下面卻傳來陣陣惡臭,那是尸體腐爛的氣息,“沒想啥,就是想起和你喝酒的那個晚上了”,說完又拿起鏟子鏟著土,邊鏟邊說著,“第13個”,那些曾經傷害過嘲笑過羽的人,現在有一部分已經躺在了這個坑里,有些被保存在停尸房,有些被其家人帶去火化,還有些就是在羽的腳下,當泥土蓋住了那只慘白的手,羽就坐下來歇會了,點燃一支煙,遞給了均,再點燃了一支,深深的吸了一口,“羽,你接下來要做什么?”,均接過煙吸了一口問到,“我記得今天是靜出嫁的日子”,羽抬頭望了望天空,鼻孔里出來的煙霧飄滿了回憶。

“羽,快來快來,這道題怎么做?”下課了,同學們都出去玩,唯獨靜和羽還在專心的學習,“哎,叫你上課不認真聽講,這個是這樣,這樣,然后這樣”,羽也是不厭其煩的給靜講解,這是兩個青梅竹馬的書呆子,羽和靜是同桌,可是羨煞了班上其他男同學,“為什么我不是靜的同桌?”每一個男生都有過這樣的嘟囔,因為羽的福氣太好,招來其他人的嫉妒和挑事,而靜就當起了這個內向小男生的“護花使者”,也惹得那些人一陣頭疼,“為什么羽能得到靜的青睞?”。時間慢慢過去,羽和靜都在長大,關系也不像以前那樣好了,靜變漂亮了,羽變胖了,很多人說羽配不上靜了,羽的成績也一天天下降,變得已經不如靜了,其他人的流言蜚語就更泛濫了,羽出于自卑也就漸漸遠離了靜,再到后來的靜誤會了羽,兩個人就變成了仇人。

羽收拾好鋤頭,鏟子,掐滅了煙頭,嘆息了一聲,年少多美好,只恨不今朝啊,“羽,別磨磨嘰嘰了,快去收拾干凈,待會靜都要嫁人了”,耳邊傳來均的不耐煩的催促聲,“這里,我待會再處理一下”,羽看了均一眼,兄弟之間沒那么多話,有些時候一個眼神就足以,然后,羽就離開了這片埋著那些同學尸體的地方,心中很期待再見到靜的樣子,已經分別很多年了,她是不是還記恨我呢?她心愛的男人到底是什么樣子呢?她會不會跟我走呢?這些問題,羽都在心里問了無數遍。下山的路上,有著一個胖子,一支煙,還有一首悠然的歌,但沒人知道這個胖子就是那個殺人犯。

這是靜的家,到處都貼滿了喜字,親戚朋友很多,顯得很熱鬧,“看過了靜的各種樣子,就是沒見過她出嫁的樣子”,羽在心里這樣想著,找人打聽,四處張望,終于找到了靜化妝的房間,透過門縫里,看見一身紅色嫁衣、端坐在梳妝臺前的靜,真美,羽確實是被驚艷到了,溫婉賢淑,端莊大方,小家碧玉,溫婉可人,羽已經找到所有的詞來形容這個時候的靜,都感覺不夠,當羽推門進去的時候,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再次睜開眼睛,自己卻是出現在了那片埋尸的地方,均不知道去了哪里,羽懷中抱著的是靜的尸體,肚子被捅了很多刀,羽手上全是血,看著懷中的靜,靜的面容很安詳,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美,就這么安安靜靜的躺在羽的懷里,但是為什么時隔多年后的相遇會是這樣,造化弄人,想要吶喊,老天不公,想要告訴自己,這不是真的,驚飛了林中的鳥,枯萎了身旁的蘭花草,羽給靜講了這些年的經歷,羽鼓起勇氣給靜表白,羽給靜念著為她寫的詩,羽感覺有很多很多話要對靜說,要給靜解釋當年那瓶藥是其他人的,要告訴她為了她做了太多太多事情,說著說著,羽的眼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滴在靜那因為失血過多而顯得慘白的臉上,羽肆意親吻著靜的臉龐,想要將靜喚醒,“靜,你醒醒啊,我是羽啊,靜,我有好多話好多話要對你說,你聽我說完好不好,靜,求你了,睜開眼睛看我一眼,我給你解釋所有的事情,靜,你知道嗎?我喜歡你啊”,可是無論羽怎么呼喊,靜都不會再醒過來了。

冥冥之中有個聲音告訴羽,“靜就是你親手殺死的!”,這句話如晴天霹靂一樣,“不可能!靜不是我殺死的,不是我,不是我”,羽發瘋似的大吼大叫,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均正向羽走過來,“怎么了,羽?”,均一臉關切的問到,“均,你快說,靜不是我殺死的,靜不是我殺死的”,羽發狂的揪著均的衣領吼著,“靜就是你殺死的”均抬頭看了一眼羽說到,“不可能,連你也騙我,你過來看看靜,我給你看看,不可能,不是我”,羽說著轉身,像喝醉了酒一樣,走都走不穩的,去尋找靜的尸體,可是原來的那個位置卻是空無一物,“靜呢,靜,你去哪了?靜”,羽撓著頭一臉茫然的自言自語,像是在問靜,像是在問天,像是再問自己,像是再問均,“對了!均!”,羽想到這里又回頭去給均解釋,可是均原來站的位置也沒有人,均去哪了?靜去哪了?羽已經快瘋了,“在那里~”,冥冥之中又有一個聲音在指點著羽,但是羽真的“那里”指的是哪里,那里是買尸體的地方,有個聲音告訴他靜就在那里。

羽側身去拿鏟子來挖,可是扭頭一看,鏟子也不見了,好吧,直接用手,為了能弄清事情真相,為了能夠再見到靜,就算是用手挖又怎樣,心里一邊想著靜,一邊挖一邊留著淚,眼淚濕潤了泥土,羽的雙手都磨破了,鮮血染紅了泥土,羽也渾然不覺,只是一個勁的挖,一直挖,漸漸的,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道傳入了羽的鼻腔,有氣味了,說明離尸體不遠了,刨開了泥土,一具腐爛的尸體映入眼簾,面容已經模糊,但是羽卻清楚的知道這就是靜,那是直覺。

將靜抱了出來,坐在蘭花草的旁邊,親手摘了一朵蘭花,別在靜的發間,腐爛的惡臭在羽感覺來也是靜的體香,羽就這樣抱著靜,給靜講著這些年的故事。

“我剃光頭是因為我去當了和尚,后來師父說我太偏執,不適合出家修行,我就還俗了,其實是因為我塵心未了,我忘不了你啊,靜,你聽得見嗎”

沒人回答羽

“我頭上的疤其實是我自己弄的,因為我要混社會就要裝狠,所以我給了自己一刀,但是后來發現沒有什么用,我自己本身太懦弱,靜,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啊,哈哈哈”

依舊沒人回答羽

“還有啊,靜,那瓶藥不是我的,我正巧發現別人要害你,我去阻止了,然后老師來了,我想給你解釋來著,可是老師聲音太大聲了,我被嚇楞了,結果你就誤會了,哈哈,你現在原諒我了嗎?靜”

羽自顧自的講著,不管靜有沒有回答,看了一眼懷里的靜,就這么躺著,尸體上的蛆蟲爬上了羽的身體,羽也置之不顧,

“靜,如果可以,我要把我的生命分一半給你,靜,你知道嗎?我很喜歡你,只是覺得我配不上你,一直沒敢跟你表白,今天我就鼓起勇氣向你表白,你可要聽好了,靜,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嗎?”

還是沒有靜的任何回答,

“不回答,我就當你默認咯,哈哈”,

羽親了一口靜,盡管尸體已經腐爛,但羽對靜是真正的喜歡,

“靜,你看,你最喜歡的蘭花,潔白的,就像你一樣,你喜歡嗎?”

“靜,我念詩給你聽吧”

[青槐落隅院,]

[雪松展綠顏,]

[雖遲盡喜與之鄰,]

[靜坐心游遠。]

[享悅意流年,]

[好景只數天,]

[雖短卻是共乘椅,]

[倩影木桌邊。]

“詩念完了,你喜歡嗎?靜”

說著說著,羽,已經哭得不成樣子,眼眸里全是憐惜,全是后悔,全是自責,一切的一切羽都想起來了,那年是羽錯把靜給殺了,一起埋在了這個地方,而和靜一起埋下去的就是均,回憶一下子都涌入了羽的腦海,那熟悉的一幕幕都在羽的腦子的閃過。

“靜,我都想起來了,我全部想起來了,我記得那天你親口對我說強扭的瓜不甜,我記得我是第一個牽你手的男生,我記得,我都記得,靜,既然我們今生做不成情侶,那我們做一對鬼夫妻吧”,說完,羽便服毒自殺了。那天的夕陽格外的美,映照這山林里的蘭花草泛著余暉,潔白而耀眼,金黃而脫塵,那有一株蘭花草,是羽心靜的模樣。

當警察找到這里的時候,只發現了一具穿著條紋服的胖子尸體,還有一個埋尸體的坑,經鑒定是自殺。下葬的時候,前來悼念的有靜,均,那些同學,還有羽的父母,每個人都為之惋惜,落淚已經是人之常情,依次獻花,他們都是獻的菊花,只有靜的手里捧著的是一束蘭花,那束蘭花,格外的漂亮,有著夕陽的余暉。

“院長,你看那個21號病人又開始寫詩了”

“他已經死了”

“院長,他真的已經死了嗎?”

“不,他還活著”

21號病人寫完了,放下了筆,望著窗外,那是最美的夕陽,桌上的蘭花開成了文章里的模樣。

___【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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