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夜黑風高的晚上,獨自一人走在巷道里,酒精麻痹了神經,使得出租屋離我越來越遠,沿路走過,聽到樓上小情侶哼哼唧唧做著讓人熱血的事,對面的屋頂上一只貓叼著一只老鼠來回撥弄著。
沒錯,陽春三月,萬物生機勃勃,一片春的景象。唯獨,這個行走在月光下的零零狗,疲憊的像一只哈巴狗。三天前的他還放肆的像個藏獒。
02
拖著腦袋一步一步挪到了出租屋附近的燒烤攤,能走到這里已經是相當不容易了,攤主是一個彪形大漢,一個性格與外表毫無關聯的軟男。不對,是暖男。同住一個破胡同,難免會有天涯淪落之感,不管你穿的是西服襯衫還是牛仔T恤,亦或是寬褲背心。在這里大家都是努力掙錢的鼠族。像我這樣的人,攤主老王已經見多了。
“來,咱倆喝一個,遇到啥事跟你哥說,錢能解決的事都特么不叫事”。熱情的老王,看著我就像是看著他兒子一樣。我苦笑著說,有些事還真不是錢能解決的。稀里糊涂又在老王這里干了一箱啤的,至于怎么到家的已經完全沒了記憶,只記得我嘴里一直在喊,王哥,你給我記賬上,下次我一定結。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句話說得很順口。
03
第二天一早,我便拉著行李踏上了回家的班機,相比慢悠悠的火車,飛機更能表達此刻的心情,著陸之后,直奔人民醫院。
“爸,我回來了,你咋樣了?”我看著面前這個老人,兩鬢斑白,穿著他最討厭的病服,依舊是那么喜歡干凈,嘴角上揚,45度角看著天空。他不看我,也不認識我。他回到了那種原始的狀態,跟個孩子一樣,靜靜地享受自己的世界。
那個陪我長大,教我識字,每天放學都去接我的男人,以前是那么的壯碩,他的肩膀是那么的寬大,現在的他,安靜的坐在輪椅上,不認識任何人,不煩惱任何事,不再為我的生活憂慮,不再那么威嚴。
04
一年,很快,我辭了工作,安頓好女友,用單薄的力量勸慰著母親,我按照自己的記憶,計劃了一個旅行,這個路線便是當年父親走過的路線,我推著車,他45度角仰著頭,依舊是那么高傲。從北京出發,我們一路南下。
杭州,父親當兵的地方。
廈門,父親帶母親第一次看海的地方。
深圳,父親退伍后建設過的地方。
云南,父親遇到生命中第一個貴人的地方。
成都,父親失去他妹妹的地方。
。。。。
兒時的記憶,被我翻了個底朝天,在記憶深處,那個男神默默保護著我,看著我一步步長大,他一天天變老。旅行,讓他飛揚的嘴角變的不再那么高傲,他的眼神從木訥變的逐漸溫柔,有那么一刻我感到我成了當初的他,像一座山,保護著他,給他依靠。
直到有一天他開始支支吾吾的回應我,這一刻,我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