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第七章 霉運與方丈
? ? ? ? 那晚分手之后,者也回家睡了幾天來最香甜的一覺。也許命運是給他一個緩沖的時間來讓他應(yīng)對接下來的……悲慘。
成辛說要去請他師傅出山,囑咐者也他不在的這些天不要再去書鋪,并且承諾,最多一個禮拜他就可以回來。
成辛走的瀟灑至極,被鬼占了老窩的又不是他。者也甚至感覺成辛還有一點點的興奮,是那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興奮…
唯獨苦了者也,這一個禮拜只能住在父母家里,而者父者母又因為關(guān)心者也和那個“女孩”的情況不停的逼問者也,者也這才發(fā)現(xiàn)那天因為自己愣神造成這么大的誤會,弄得者也只好白天出去大街亂轉(zhuǎn),直到深夜父母都睡了的時候才敢回家睡覺。
時間就這么過了三天,三天憂心忡忡又百無聊賴的日子。當(dāng)停滯三天的命運之輪再度開始運轉(zhuǎn),那個者也口中的老妖怪終于想起了那個不斷冒犯自己的小子。
第四天的晚上,者也正在熟睡中淌著口水。寂靜的房間中突然響起那道“呵呵呵……”的冷笑,者也對這曾在自己腦海中回響無數(shù)次的聲音實在太熟悉了,猛然從床上彈起,“啊!”的一聲慘叫,緊接著就像睡得蹦蹦床一般,落下后再度彈起,又是“啊”的一聲,者也整個人的汗毛全部炸起來了,幾乎是瞬間就又鉆進了被窩,團成一團后瑟瑟發(fā)抖。
過了一會,房間再也沒有聲音響起,者也剛探頭看了一眼,就聽“咚咚咚”的敲門聲,“小也,你怎么了,沒事吧?”是者父的聲音,想必是聽見者也那兩聲慘叫過來看看什么事。
者也連忙盡量壓住驚慌的聲調(diào),低聲說道:“沒事沒事,從床上掉下來了。”
“這孩子,這么大還能從床上掉下來,沒事就好。”
者也聽著者父回房的聲音,又小心的打量起自己的房間,什么都沒有,看來它是走了,者也心想“它到底要干什么,難道只是嚇嚇我?惡作劇?”越想牙根越癢,恨恨的縮回被窩,但是這一夜他是睡不著了。
轉(zhuǎn)天早晨,者也頂著黑眼圈溜出家門。沒辦法啊,如果不跑出去,一定會被逼問那個子虛烏有的“女孩”的事情。
然而,某個老妖怪的報復(fù)并沒有結(jié)束。者也是準(zhǔn)備去街上給父母買些禮物哄二老開心的,也好讓二老轉(zhuǎn)移下注意力。就在者也走在老城最繁華的步行街上的時候,突然從道路四周沖出一大群野狗瘋狂的撲向者也,其中一條體型最大的金毛跳起來的時候,那身型都快接近兩米了,直接將者也壓倒在身下,也幸虧那條大金毛壓住了者也,讓其他的狗沒地方下嘴,只能撕咬者也露出的衣服,那只大金毛重的像座山一樣,者也根本掙脫不開,好在者也開始時反應(yīng)夠快,金毛撲下來的時候他抱住了狗嘴,死命的捂住不讓它張開,不然者也的喉嚨恐怕早就被咬斷了。
最后還是周圍回過神的路人幫忙趕走了野狗群,等將者也扶起來的人打量完者也之后,實在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周圍的路人看清之后一個個也笑的前仰后合。者也身上倒是沒有缺胳膊少腿,也沒被咬掉塊肉,只有數(shù)道牙齒狗爪的劃痕出了一點血,只是者也的一身衣服全成了碎布條,一縷一縷的掛在身上,尤其是褲襠和屁股那里是春光乍泄,者也連忙檢查一番,看見家伙式還在才松了一口氣,又趕緊一手捂襠一手護腚跑出了人群。
匆忙之間慌不擇路,者也竟然習(xí)慣性的跑到了書鋪門前。看看自己的狼狽樣,也顧不得其他,沖進書鋪小屋換了身衣服,又不敢多待,去了附近的醫(yī)院打狂犬疫苗。
事后坐在醫(yī)院門口,者也越想越氣“大街上那么多人,那些狗怎么偏偏追著我咬呢,還有金毛不是號稱暖男嗎,怎么會輕易傷人呢,真邪性了,難道又是那個老妖怪在作怪?”
者也決定回去看看。
現(xiàn)在書鋪的大門關(guān)不關(guān)者也一點也不擔(dān)心,有那位鬼爺守著,誰進誰倒霉啊。
不過剛才者也進去一趟好像也沒發(fā)生什么,這讓者也膽子大了一點,推開書鋪的大門。一樓大廳還是原樣,沒人動過,者也沿著書架輕輕往里面摸索,就在者也以為老妖怪不在的時候,身邊的書架突然一陣劇烈的晃動,者也頭頂所有書全部掉了下來,正砸在者也頭頂,當(dāng)即將者也砸暈了過去。
昏迷前者也最后的想法便是“沒錯!肯定是它在整我!”
過了半晌,者也才悠悠醒來,迷惘的觀察了一會四周猛然驚醒,立刻摸了摸渾身上下,確定各個零件都在才松了一口氣,又看了一眼窗外,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晚上了,居然昏迷了五六個小時,而那個老妖怪除了把自己砸暈又沒對自己做別的事。
“它到底想干什么呢?”者也不解。
不管那只老妖怪想干嘛,者也是一刻也不想在書鋪呆了,一樓大廳的燈依舊入夜既亮,者也站起身來,也不管散落一地的書籍,沿著書架就往門口快步走去。他的位置距離門口只要拐過一道彎就能到達,他在書鋪生活了三年,閉著眼他也能避開書架走出去,可是接下來的十分鐘,者也不知道拐了多少次彎,眼前出現(xiàn)的永遠(yuǎn)都是那一堆散落的書籍,短短十余米的距離,卻像天邊那樣遠(yuǎn)。
那一夜如果有路人經(jīng)過之乎者也書鋪,可能都會以為這里是那個黑幫折磨犯人的審訊室吧。那一晚,書鋪時不時的響起的一聲聲凄厲的慘叫響徹方圓二里地。而者也一夜都能沒走出書鋪,不停的在書架中轉(zhuǎn)圈,甚至他將散落的書籍?dāng)[回書架,以此來討好那只老妖怪。意思大概是:
“哎呀,我都不計前嫌把你整我的兇器收拾好了,你就放我出去吧……”
妖怪沒反應(yīng)。
啪,惱怒的者也又把書全部倒下來。
“妖怪爺爺啊,我上有老下沒小的,你就放我一條生路吧……”
還是出不去,又放回去。
“嗚嗚嗚……,妖怪爸爸,我錯了,你有什么心愿就跟我說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給你辦到……”
后半夜基本就在翻下來去和不斷拐彎中度過,當(dāng)然還伴隨著者也一聲聲歇斯底里的嚎叫。實際上者也口中的老妖怪就坐在籠罩在一片黑霧中的柜臺里,隱約可見一道高挑的身形時不時的翻閱一本古書,若是者也能看見,大概會發(fā)現(xiàn),那輪廓的嘴角噙著笑意。
天亮的時候者也已經(jīng)忘記怎么離開的書鋪了,只覺得喉嚨發(fā)燙,腳下像踩著棉花一樣,口中呃呃的發(fā)出含糊不清的聲音,臉色木然,眼神空洞,整個人像沒了魂一樣飄回父母家。
剩下的三天對于者也來說就是地獄。
他覺得自己有時是甜香四溢的糖果,能吸引周圍一里的蜜蜂螞蟻爬滿他的全身。
有時他又像在糞坑沐浴過一般臭不可聞,引得野狗屎殼郎蒼蠅等等一切愛好臭豆腐味兒的生物聚集在他家附近。
最玄乎的還有衰神附體,踩井蓋掉井里,喝粥硌斷牙,洗澡必停水等等等等。
待到成辛帶著一個老和尚再次見到者也的時候,差點驚掉下巴。
者也整個換了個人一樣,蓬頭垢面,胡子拉碴,兩個濃重的黑眼圈比熊貓還黑,在成辛和一個老和尚面前塌著肩膀站都站不直,佝僂著腰,左手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生病微微抖動,見到成辛的那一刻,者也空洞的雙眼猛的爆發(fā)一道綠油油的光芒,大概是想要抬起雙手抱住成辛,卻只抬到一半就再也抬不起來,忽然就嘴角一扯,裂開缺了一顆門牙的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霎時間鼻涕眼淚一塊往嘴里流。那可憐樣看的成辛鼻子都一酸,差點跟著掉下淚來。
足足過了一刻鐘,者也才控制住情緒,斷斷續(xù)續(xù)的將自己這幾天的悲慘經(jīng)歷敘述了一遍。
成辛倒是對老妖怪的手段沒什么感覺,在他看來有老和尚在,什么鬼怪都不在話下。至于那個老和尚聽完以后面色愈發(fā)凝重。
成辛給者也介紹了老和尚。
老和尚看上去面容和藹,雙手合十對者也念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老衲慧心,替我這莽撞的徒弟向施主道歉,險些害了施主性命,實在是罪過。施主千萬不要過于悲切,身體要緊,今天晚上老僧就去與那只鬼談?wù)劊┲髡埛判模槭┲髋艖n解難。”
者也止住抽噎,可憐巴巴的看著慧心方丈,兩眼終于出現(xiàn)希望的光芒。
成辛卻感到奇怪,他雖然是慧心的記名弟子,但慧心并沒有親傳弟子,所以兩人平時與親師徒并無區(qū)別,成辛對其師了解很深,不然也不會輕易的拿到慧心的法器。雖然僅僅見過一次慧心出手降妖,但平日里慧心對于妖怪害人的態(tài)度可從來不止“談?wù)劇边@么和藹。這次開口竟然如此謹(jǐn)慎,確實奇怪。
成辛沒來得及多想,慧心和尚就打發(fā)他回去準(zhǔn)備降妖的東西,三人商定,入夜時分前往之乎者也書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