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中小記

在搖搖晃晃的回程火車上,讓我說說這幾天碰到的有趣的事情吧。

我們乘坐了一輛旅游專線車從景點返回市區,始發站上車時,車上就司機一人,距發車時間還有五六分鐘。我們索性坐上車上看遠處的黃河灘和龍門大禹口,來感受傳說中大禹治水刀劈山石時,黃河水一瀉而下的恢弘和魚躍龍門的傳奇。

候車中,來了兩位老夫妻帶著個小男孩,兩夫妻看著有50多,孩子7、8歲左右。他們一上車就像老熟人般熱情地和司機打招呼,原來他們從市區出發時就坐了同一輛車,結果回程還是坐上了這位司機師傅的車。小男孩一上車就小大人似的對司機師傅說,叔叔,我們又坐上你的車了啊,我們真是有緣啊!

司機師傅一臉大絡腮胡子,他爽朗地笑著,夸小孩子會說話。安頓孩子在座位上做好后,夫妻倆又向司機師傅打聽沿途有哪些糧油店和菜市場,說剛從外地搬來還不熟悉情況。

司機師傅熱情指路,告訴他們哪里下車最方便,頓了頓,又一拍大腿,哎呀,算了,我車要經過一家小糧油店,旁邊就是菜店,我路邊站牌停下你們倆一人米一人買菜,速戰速決再上車,咋樣?

兩夫妻齊聲叫好,又說怕耽誤其他乘客,司機安撫,沒事沒事,人不多的。我們也點頭表達不在意多停留幾分鐘。

車出發了,一路上果真乘客不多,但只要有人招手,這輛旅游專線車都會停下載客上車。哎呦,還是招手即停車啊,很久都沒有在城市里見過這種運營模式,招手停在市區是絕對禁止的,可是在這兒,也算是也是人文關懷的體現吧。

事情還沒有結束,客車中途經過一片礦區,上來一位戴眼鏡的老者,他一上車,看看前排的夫妻倆,愣了楞,呦,老伙計,你們也在?

夫妻倆同時笑了,真是太巧了。先生同時抽出錢夾,取出幾張一元的紙幣塞要進眼鏡先生的手里,眼鏡先生卻又推脫不要。兩人在狹小的車廂里推讓好幾個回合,最后,錢被塞進眼鏡先生的上衣口袋里,兩人于是并排坐在車廂中部的位置上。

幾個乘客看著這一幕都默不作聲,我心說,這兩位老先生,為了一兩塊錢這動靜也鬧得太大了吧,再往下聽,又知道全然不是這么回事。

原來,老夫妻一家從市區來時上車投幣少了一元錢,素不相識的眼鏡老先生替他們投了一元。他們雙方都以為這就是臨時熱心幫忙,誰知道,回程又碰上了,就有了還錢的一幕。眼鏡老先生認為他幫忙純屬舉手之勞,未曾想還有還錢之說,拒不收錢; 被幫的夫妻倆認為受人之助理應歸還,不在于金額大小。

兩位老人聊興大發,一直到眼鏡先生下車,小男孩從車窗探出頭去,還喊著,爺爺,我們也還是緣份啊!

一路上,司機師傅的廣播里都放著歡快的音樂,隨著這音樂,乘客們的心里也歡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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