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天,在不開燈的房間,當所有思緒都一點一點沉淀,愛情究竟是精神鴉片,還是世紀末的無聊消遣。
我很喜歡陰天,在不開燈的房間,躲在昏暗的角落,消磨光陰。
我想我始終在消磨光陰,從出生的那一刻起。這些連金錢都無法購買的奢侈品,肆意揮霍是我的目的。我是個富裕的人,比任何人都富裕。
于這件事上的冥頑不靈,是內心無法馴服的執拗!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喜歡陰天。喜歡頭頂那一抹沉沉的灰白,用欲哭無淚訴說著眼見周遭的悲哀。
我不知道為什么悲哀,我只記得大概是什么時候,在欲哭無淚的邊緣,變得麻木不仁,用歡笑與癲狂掩藏了那一抹明亮的悲傷。
冷漠的狂風肆虐,它在搖曳的掙扎中兀自潰敗。
仔細的回憶,過往的真實寫照中,有偶爾哭過一次的記憶。生命中的每一次哭泣我都記憶猶新,但這不包括十七歲以前。
十七歲以前,那還是個沒有學會堅強的孩子,終日被懦弱寵溺著,并不拘泥哭泣是件羞恥的事,對眼淚的造訪來之不拒。那不是他的錯,他只是還缺少一些悔改的契機。
哭泣,是因為疼痛,委屈,感動。 我十分確定七年里我只哭過一次,但不包括每一次沉睡之后卸下防備時夢里的淚如泉涌。淚水仿佛精滿自溢這種與生俱來的生理特征,悄然無息釋放難以抵御的悲傷。
一個釋放悲傷,一個釋放欲望,都只在夢里進行。
我以為,我真不會再因為一些事情而無恥的哭泣。我以為在過往中磨煉出的堅韌足以使我面對一切艱難困苦,但是那天,當我在午夜,坐在黑暗中望著色彩變幻跳躍的屏幕,
我看見失戀后的阿甘,不斷的奔跑···不斷的奔跑··· 一瞬間,仿佛煙熏了雙眼。頭一次感受到淚水的冰涼刺骨,我仿佛置身在一個十幾平米的大冰窖,寒冷令人窒息。
我開始不停的抽煙,企圖用這一絲微弱的溫熱,驅散徹骨的冰寒。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里,我抽掉一整盒的煙。
平均三分鐘一支的頻率,單這種對峙顯然徒勞無功,咎由自取的結果是在次日清醒的那一刻,咽喉給予的強烈灼痛。
這是唯一一部我只看過一遍就再也不去嘗試循環的影片,它已經被我打入了黑名單。任何一種使我流淚的東西都會被我拒絕,不論好壞。這是在告別某一些人或是某一些事物時逐漸形成的習慣。
現在再次回憶起《阿甘正傳》時,當初那些色彩分明,清晰明朗的畫面,早已模糊不清。曾今我以為清晰而深刻的銘記,都在被我故意遺忘。
我遺忘,失去戀人之后的奔逃。我遺忘,害怕有遭一日,與他一樣懷著相似的心情去做同樣的事情。
在,我22歲時,回想起當時多么想談戀愛,媽媽說就讓它來,然而在,我32歲時,發現我沒太多的心去等待,它失去某種色彩。
32歲的我會在哪里?與誰在一起?做著一些什么事情?還是依舊只身一人?
我不是先知,所以我不得而知。很多年前,在課堂上老師布置一篇作文,我只記得題目名字叫做《十年后的自己》。
里面自己所書寫的內容大致已經模糊不清了,但我知道,如今十年或許早已過去,我絕對沒有走在當初兒時的自己預想的道路上。
我們總是在假設與預知自己的未來,這些假設與預知,對于那些習慣按部就班的人來說,或許有遭一日,與這些設想不差分毫。
他們的生活,始終在有條不紊的按照自己所設定的那樣循序漸進。 我羨慕這樣對未來有明確規劃的人,這天分仿佛與生俱來,無法學習,無法復制。
我不安本分的獨自走過許多年,始終在與生活正常的軌跡背道而馳,因此,我是看不到未來,看不到終點的人。
一切的預知與假設形同虛設,我穿梭在一條難以言明的陌路。
我也想,再一次以一種嚴謹與成熟的心境寫一封信來告慰與指引十年后的自己。我嘗試過,卻始終難以下筆。我終究是無法做到循規蹈矩的人,我也在想,若沒有一些情愫的遏制,或許我的桀驁不馴將更加的肆無忌憚。
原本牽手用的食指,如今只能雙手合十。祝福著他和她開始,同時吊唁你的遺失。
在網上與陌生的人聊天。陌生的手指敲出熟悉的文字。
陌生人說:我失戀了!
我說:我十年前就失戀了。
對方沒有回答,這樣的場面我并不覺得尷尬,這一切原本如此。就如同一些必然的結局在剛開始就已然注定,沒有懸念。
全世界六七十億人口,每一天、每一個小時、每一分、每一秒,失戀就像呼吸的空氣。我們因呼吸而感受它的存在,也因呼吸令自己足以存活
每一個分秒里,都有人獨自悲傷,獨自落淚。因為戀人的拋棄,因為親人的長辭。悲傷,每天都在進行,習以為常之后,便覺得似乎沒有必要大驚小怪了。
我是個喜歡冷暴力的人,所以在想,突然有一天,悄無聲息的告別我深愛的人,收拾簡單的行李,獨自去遠方,去陌生的城市,那種感覺,令人向往。
當然做這一切決定的前提是,她徹底的背叛了我交付給她的那一份忠貞不渝。我不可能去暴跳如雷,更不會對她施暴。我只是安靜地走了,抹除我在她的世界所留下的所有痕跡,留給她與他一個安靜與整潔的世界。
有時候絕口不提的沉默比千言萬語的質問要好,我們心知肚明,都已經走出了彼此擁抱的范圍。請原諒在被你拋棄之前,我選擇先將你遺忘,其實那感覺,并沒有像人們口中所說的那樣令人苦不堪言。
而沒有疼痛,也并不代表不曾深愛。
我很期待,一場突如其來的失戀。我遺忘那種疼痛很久了,我懷戀,遍體鱗傷的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