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蔣方舟的交集僅在于同一年入大學,同一年大學畢業,同為湖北人。對她的關注,還停留在2012年畢業前夕,她那聲百感交集的畢業“宣言”:從此,柴米油鹽;從此,山高水長。
那會兒,我也為畢業后的去向而迷茫。看到這句話,隱隱有種悲壯感,仿佛要赴戰場殺敵,一去不復返。
一晃,已經過去五年了。五年的職場沉浮褪去了臉上的青澀,但我一樣沒有想明白人生的方向。回看蔣方舟,竟然驚訝的發現,今天的她,跟我的交集似乎比五年前還多了。
因為生活中太多的問題找不到答案,受日本國際交流基金會之邀,她去東京獨居了一年。回來出了本書,叫《東京一年》。
對她的新書《東京一年》沒有什么興趣。寫漫長的日記,做孤獨生活一輩子的準備,這事兒一點也不酷。而且,網絡信息如此豐富的今天,人人都是媒體,尋找共鳴也變得極為廉價,哪里需要費幾個小時去讀一本書?盡管她說,東京讓她找到了自己,歸來后,人生重新開始。我反而覺得,這更像是一種套路。
在強硬的生活面前,人會無力。作家也是。
如果今天的蔣方舟翻看《我承認我不曾歷經滄桑》,估計也會有一樣的感悟吧。這本書中的蔣方舟,洞察力足夠敏銳,但文筆不老辣,諸多問題只是點到即止。并非為了拋磚引玉,確實是未曾“歷經滄桑”,缺乏閱歷和歷練。不過相比同齡人,已經非常難能可貴了。
所有文章中,最喜歡《審判童年》。用孩子的視角看世界,在清晰的地方讓人覺得模糊,在模糊的地方卻如此清晰。她說,“母親只能是私有的黃臉婆,不能是人人仰慕的大眾情人。母親是女神無法勝任的兼職——這句話反過來說也一樣。”“母親是一寸寸變老的,父親是瞬間變老的”。論證這些獨到的觀點時,她旁征博引,游刃有余,單是那股認真勁兒,就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了。
很認可蔣方舟的一種說法,生活是寫作最大的敵人,生活的富足或貧瘠,都會讓人失去寫作的動力。生活過于平淡,讓人沒有寫作熱情,生活過于跌宕,則讓人無法平靜地坐在書桌前。哪有那么多的剛剛好?所以,盡管寫字的人越來越多,但真正寫作的人越來越少。
有人拿蔣方舟與陳染相比,我想說,二者的差距還真不是文采、筆力方面的。陳染的文字太有定力了,任憑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寫作到這種份上,大概就不需要考慮與生活和解了吧。讓寫作的歸寫作,讓生活的歸生活,并行不悖了。
不會持續關注蔣方舟,希望多年后偶遇她的文字,看到的是山高水長,別來無恙——盡管這對她來說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