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沒有實踐就沒有發(fā)言權,那么我可能不太適合談論愛情這個話題,因為如果僅從接吻、上床這個層面來說我確沒有談過一場真正的戀愛,但我卻真真切切的喜歡過幾個人。
每個人對愛情感知和理解不盡相同,我們不過是在愛情路上摸爬滾打,偶爾會某些文采好的人蹦跶出幾句朗朗上口又有逼格的金玉良言,便被眾人哄搶推崇,引用于表白撩妹之中,于是這些金玉良言便被引用為愛情的代名詞,諸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擇一城終老,遇一人白首”之類。相信每個人都儲備了不少,以備不時之需。年輕的時候我們會許下各種海誓山盟,動不動就一生一世至死不渝的,如果老天真的會劈那些胡亂發(fā)誓的人,不知道能存活的還有幾人?或許很多人在發(fā)誓的時候自己真的當真了,只是他不知道后面劇情的發(fā)展。所以說還是太年輕,等你度過那段荷爾蒙爆表的時期,再回想起舊愛的誓言,每個誓言都是一記響亮的耳光。不要問我怎么知道,因為我也扇過我自己。
18歲的天空總是會那么波詭云譎,我們的人生將會在此發(fā)生轉(zhuǎn)折,當然還有愛情。那些戀愛中的可能會因此勞燕分飛,那些暗戀的人可能會借離別之機壯膽表白,畢竟是人生中一個重要階段的終結(jié),膽小者都拿出了赴死的勇氣。可見生離死別在某種程度上真的能給人巨大的力量。我就屬于膽小者,所以我也表白了,結(jié)果人家女孩也答應我了。很多人都說初戀是最刻骨銘心的,而我卻沒有這種感覺,以至于我在懷疑那18歲的愛戀算不算我的初戀,因為我只牽過她的手連吻都沒吻過。我只記得當初我們經(jīng)常在課堂上遞小紙條,那時的我無比沉醉其中,我把所有上課期間暗渡陳倉的紙條都珍藏在一個小盒子里,現(xiàn)在翻看起來真是讓人忍俊不禁,就好像在看小朋友玩過家家,只能說那時的我們都太單純。就這所謂的初戀還堅持了一年。大學時我們天各一方,偶爾通通電話聊些有的沒的,這種溝通對于化解相思之苦來說無異于隔靴搔癢。時間和空間是最好的分手大師,時間可以讓你的記憶越來越模糊,空間讓你離她越來越遠,兩者的幫助之下我和初戀不知不覺中也就散了,甚至沒有一個正式的ending,當然也沒有歇斯底里。只是我象征性的流了幾滴淚,自欺欺人的加冕自己為重情之人。人啊總是會容易偏袒自己,善于找各種理由來讓自己獲得心理平衡,從而更舒服地生活下去而不用擔負所謂的愧疚之情。所以分手之事我是讓她提出來的。因為被拋棄的一方似乎屬于弱者,而戀愛關系中女性往往更容易成為受傷的對象,所以這樣一來我和她似乎扯平了,由此看來男人要是算計起來女人估計也得甘拜下風。
終于我又重獲單身狗的光榮稱號,事實上一直都是,只是之前好歹有個掛名女友。大學對于每個人來說都是天堂,尤其是我們師范類院校的師范類專業(yè),男生們不要太幸福。我們班男女比例28:8,女生以壓倒性的比例獲勝,當然我們是竊喜的,寫到這里忍不住還是要哈哈哈。記得大一剛?cè)雽W的時候,我們八個男生睡在一個宿舍,于是我們晚上開臥談會的時候就在討論:“我們班的女生這么多得好好保護一下,防止隔壁媒體班的下黑手。”東哥以其極為靈活心算以及滿臉的淫笑道:“按照男女比例平均一個男生得保護3.5個女生,這樣吧我吃點虧多保護幾個,你們幾個每人保護3個好了。”我們一臉懵逼還沒反映過來的時候他又接著說道:“既然大家都沒有異議,那么接下來我們具體劃分一下保護對象‘邱馨,方宇,倩倩,航仔,阿嬌、、、、、’就由我負責了,其它的你們幾個人商量著分一下,但記住一定要和諧。”話音一落寢室頓時炸鍋,樂哥桌子一拍:“你妹的漂亮的都被你挑走了,你讓我們挑啥。”“就是,就是”白菜在一旁附和著,隆胸在一旁專心的玩著游戲,對于妹子似乎游戲更有意思些。捷哥屬于行動派,把所有女生的名字都寫在紙條上讓我們抓鬮,軍爺則一臉鄙視的看著我們這些腦殘道:“然并卵,好像分了就是你們的一樣,我覺得做夢比這個更靠譜,說不定還能夢到美女,到時想干啥就干啥。”偉哥則一臉心事,似乎有更棘手的事困擾著他,至于我則有一個掛名女友所以假裝并不在乎。事實證明在利益面前所有的交情都是一種考驗。我們就像八國聯(lián)軍鬧北京一樣,每個人都心懷鬼胎打著自己的如意算盤,誰也不同意彼此的分配方案。最后這場臥談會也就不了了之了。
軍訓是每個新生都要經(jīng)歷的一劫,尤其是女生。因為她們信奉一句名言:一白遮百丑,一黑毀所有,軍訓場上哀鴻遍野。女生們就像一個個含苞待放的花蕾,在軍訓場上揮灑著特有的荷爾蒙的氣息,這些氣息很快就吸引來一大批的大二、大三、大四的老色狼,他們虎視眈眈的盯著這些小萌妹,腦袋里幻想著老牛吃嫩草的劇情。要說臉皮厚東哥排第二就沒人敢排第一,天生一副自來熟,乘著妹子中途休息的片刻就跑去和妹子勾搭:“美女想喝什么?礦泉水還是飲料?”邱馨白了她一眼:“楊冬瓜,看著你那青蛙眼我就反胃哪里還喝得下?”旁邊的女生立馬就哄笑起來,要么怎么說他臉皮厚呢,在這種情況下東哥任然有一種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淡定“還不是因為你的美貌讓我望眼欲穿,說到底我這青蛙眼你是要負一定責任的。”這回倒是邱紅刷一下的臉紅了。所幸集合的哨聲響了,邱紅飛一般的逃離了,事實證明每個涉世未深的女孩子都經(jīng)不起挑逗。校園里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隨處洋溢著青春的氣息和歡聲笑語,似乎就連不懷好意的“挑逗”也能被冠之以無邪。而且正是因為這些不安分才讓我們擁有更加生動與親切的回憶。我的大學生活就這樣在軍歌嘹亮聲中拉開了帷幕。
我們都是在九年義務教育、三年高考和家庭的三座大山下“壓迫”了十二年之久,如今進入大學的殿堂感覺呼吸的空氣都是自由的,每個人都盡情的釋放著自己天性。
軍訓結(jié)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競選班干,每個人先上臺自我介紹然后寫下自己競選的崗位。要么說東哥精明呢,他第一個跑上講臺先入為主:“大家好我叫楊志東,相信在軍訓的時候很多人都認識我了,很高興認識大家,不過在演講之前我想說一件事就是,邱馨我喜歡你。”我靠這種劇情一般不都是電視劇里的么,果真無恥至極這么快就宣誓主權,打了臺下對班花想入非非的我們一個錯手不不及,教室里一下子就沸騰了,只見邱馨那中秋之月的臉一下子變成正午火辣辣的太陽“楊冬瓜你胡說什么?”東哥并沒理會直接洋洋灑灑激情洋溢的開始了他的競選演說。不得不承認東哥的霸氣、淡定以及卓越的領導才能,其他人也都陸陸續(xù)續(xù)上臺競選,我沒有參加,因為生性靦腆加上不喜歡與別人爭奪,我寧愿做一個安靜的旁觀者。說道這里必須得客觀地介紹下東哥,身高178,身材勻稱,五官標致除了因為近視而稍突出的眼睛,板寸頭,很有軍人氣質(zhì),很陽光很man的人。競選結(jié)束東哥如愿以償?shù)淖狭税嚅L的寶座,從此便經(jīng)常以權謀私假借查寢之名去女生宿舍窺視邱馨,簡直是司馬昭之心。
班級組織的第一場集體活動就是去溜冰,邱馨不喜歡這種嘈雜環(huán)境所以并不想?yún)⒓樱@時東哥有展現(xiàn)出了他極佳的公關能力:“邱馨同學你不能因為我而不參加集體活動,所有人都去就你不去很影響班級團結(jié)的”“可是我不會溜冰啊”“你不會我可以教你啊,什么都是從不會到會的我們需要不斷的學習才會進步,你要實在不想溜冰可以不溜冰坐旁邊看也行啊,如果你不去我有理由相信你因為喜歡我。”邱馨被懟的無話可說,只得和我們一起去了。溜冰城里震耳欲聾的音樂以及閃爍交織的彩燈渲染著一種令人不安的氣氛。東哥倒是很快就融入進去,而邱馨的確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看著與她氣質(zhì)格格不入的一切。就在大家玩得很嗨的時候突然傳來邱馨柔弱的呼喊:“你們不要碰我!我不去溜冰!”循聲望去只見邱馨被幾個社會青年圍住,只見東哥飛身一腳把領頭的那個踹翻在地。“你他媽的誰啊,敢在老子的地盤英雄救美!”“我是她男朋友!”邱馨聽到這句眼神由驚恐變成了驚訝。只見那個被踹翻一聲令下“我操,兄弟們干他!”一群社會青年全都撲向東哥。東哥練過跆拳道,所以這幾個小混混不一會就被打翻在地,正當東哥沉浸在重任的掌聲與喝彩聲中只見一個小混混從側(cè)邊抄起一個酒瓶就砸在他額頭上,東哥眩暈后退了幾步,立馬反身一拳把那個小混混打的鼻血飛濺,在場的人都背著血腥的場面嚇到了,只見那老大一手捂住肚子一手撥著電話“媽的,我被打了快叫幾十個兄弟過來!”“還愣著干什么,快跑啊!”邱馨還沒從驚嚇中緩過神來就被一只溫暖的手牽著跑出門去。
金秋十月,晚風夾雜著桂花的香氣,彌漫在永州這座古老而靜謐的小城,瀟水靜靜地流淌著守護著小城的寧靜。東哥就這樣牽著邱馨一路飛奔跑到吊橋旁邊,還沒等東哥開口,邱馨便叫了起來“啊!楊志東你流了好多血!”這時東哥才意識到額頭有一股暖流不斷的沿著臉龐滑落。低頭一看白色的T恤已經(jīng)染紅了一大片。“fuck,那幾個狗娘養(yǎng)的,下次看到絕饒不了他們。”東哥惡狠狠的說,但看到邱馨著急擔心的神情又立馬溫柔起來“我還好,你沒事吧!”邱馨此時已經(jīng)急的落淚“流了這么多血還說你沒事,不行我們得去醫(yī)院。”“我真的沒事,等下就好了,醫(yī)院那么晦氣的地方我才不去呢。”“那怎么行呢,你必須去醫(yī)院包扎傷口!”“這點小傷不算什么的,我沒那么柔弱,要不你去藥店給我買點紗布包扎一下就好了。”邱馨沒法只好去旁邊的藥店買了一些紗布藥品。“你不要動,現(xiàn)在我給你清理一下傷口,可能有點疼你忍著點。”“嗯。”邱馨小心翼翼的擦拭著傷口,任何人在專注做一件事情的時候都很迷人,尤其是像邱馨這樣溫婉的江南女子。昏黃的燈光灑在她的馬尾上反射出迷人的光暈,她的眼睛里還有未干的淚水律動而多情,半咬的嘴唇顯得更加楚楚動人。“你真好看”東哥情不自禁就蹦出這句話。“都這樣了你還好意思開玩笑!”邱馨嚴肅的說。“我說的是真的。”邱馨沒有搭話,故意用打了一點力氣。“哎呦,你想謀殺親夫啊!”東哥咧著嘴說。“那你自己包扎好了,傷口已經(jīng)給你清理干凈了。”邱馨放下手中的棉簽一本正經(jīng)地說“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開玩笑可以但我希望你能把握好尺度。”東哥腆著臉說“好了好了,一點革命樂觀主義精神都沒有,我不逗你了,不過這傷口你得給我包扎完啊,你讓我自己怎么弄啊?”邱馨沒轍只好幫他包扎完。此時夜色已深,古城的街上已經(jīng)沒有什么行人和車輛,月光如流水般傾瀉下來,給古城披上了一層薄薄的白紗。夜很靜,靜得兩人似乎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謝謝你今天幫我解圍”邱馨首先打破這份安靜。東哥第一次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咳,小事一樁,保護你是我義不容辭的責任。”“咱們頂多就算是同學關系吧,保護我并不屬于你的責任范疇,更別說義不容辭,你知道責任兩個字的含義嗎?就這樣張口就說?”邱馨說到這里語氣略顯激動。“那如果把同學關系再升華一下呢?那是不是就可以這么說了?”東哥追問道。“不可能,我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邱馨決絕地說“所以你還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今天謝謝你,我今后會注意保護自己。已經(jīng)很晚了,再不回去寢室就要鎖門了,我看你應該也沒什么大問題了,我就先走了。”說完邱馨轉(zhuǎn)身離開吊橋朝學校走去,等東哥回過神來邱馨的身影已經(jīng)融入了夜色之中。
因為不善交際,我與邱馨的真正的交集是在一次班級的中秋晚會上,由于我的普通話標準又比較多才多藝,于是輔導員把中秋晚會的主持的重任交給了我和邱馨,因此我就加了邱馨的QQ號方便與她溝通中秋晚會主持的相關事宜。在聊天的過程中我發(fā)現(xiàn)她的QQ昵稱是“秋心”于是我便好奇的問道:“你為什網(wǎng)名叫秋心,秋下一心便是愁,你是有什么心事嗎?”“沒有什么,你想多了,只是名字的諧音而已。”邱馨回復道。天生敏感的我覺得此事并非如此,但我沒有繼續(xù)追問下去,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哈哈,但愿如此,希望你能一直保持燦爛的微笑。”她發(fā)給我一個微笑的表情。中秋晚會完滿結(jié)束,我發(fā)現(xiàn)和邱馨之間有很多的共同愛好和話題,她和我一樣都喜歡許嵩的歌,都喜歡安靜。很快我們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不得不說和邱馨相識的那段時光是我大學生活中最快樂也是最煎熬的時光。邱馨這樣一個女孩子相信任何和她相處過的人都會喜歡她的吧,我也不例外。除了她秀美的容貌更多的是她散發(fā)出來的獨特的氣質(zhì),如出水芙蓉一般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在她面前我內(nèi)心深處除了是喜歡,更多涌現(xiàn)的是深深的自卑,她值得擁有更好的人。我竊以為或許最長久的關系并不是占有而是陪伴,于是我便將這份情愫在心底深處打上封印。
自從上次的吊橋攤牌之后,東哥像是霜打的茄子蔫了好一陣子。突然有一天他突然從床上崩起來“我想通了,我覺得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之外再也沒有人能夠愛護邱馨了,有男朋友又怎樣反正又沒結(jié)婚,我不覺得我對她的愛會比他男朋友少。我相信總有一天她會愛上我的!”東哥這一回光返照的一番言論把宿舍的人先是一驚,然后大家就是一陣起哄“東哥牛逼!”唯有我倒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被東哥的自信所折服和刺痛。在面對自己喜歡的人面前他所展現(xiàn)出來的這種大無畏的精神,以及舍我其誰的氣魄讓我無地自容。我明白了懦弱的人是不配用愛情,我自以為的放手便是最好的愛,不過是我為自己的自卑懦弱所找的一個看起來高尚的借口而已,其實只是為了讓自己活的更加心安理得而已,追根到底還是太自私,在面對愛情面前想到的只是如何小心翼翼地呵護著自己情緒,而不是選擇可能遍體鱗傷的放手一搏。東哥在寢室那番豪情壯語之后,果真是滿血復活,繼續(xù)對邱紅發(fā)起了不依不饒的愛情攻勢。
時光不緊不慢緩緩流淌,轉(zhuǎn)眼就到了圣誕節(jié)。我想這些西方的洋節(jié)日在國內(nèi)的大學校園里流行起來根本原因是為那些表白的人提供了契機。東哥當然也不會放棄這個絕佳的機會。圣誕節(jié)那天一大早東哥就把我們叫了起來,然后大聲宣布:“今天是個偉大的日子,我決定向邱馨表白,所以還得勞煩各位兄弟幫忙,事成之后大餐是少不了的。”兄弟們聽了之后立馬歡呼起來:“不為別的就為了那頓大餐我們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現(xiàn)在想想那時的我們還是太單純,一頓大餐就可以收買七個壯勞力。于是我們浩浩蕩蕩的向商業(yè)城出發(fā)了。什么氣球啊、蠟燭啊、煙花、玫瑰這些表白神器全都買了。返校的路上白菜問了一句“要是表白失敗怎么辦?”“那就下次繼續(xù)啊,反正還有這么多年,總能成功的。不過你們的大餐估計就沒有了,哈哈哈”東哥大笑道。兄弟們一陣嘆氣:“看樣子大餐有點懸。”話雖這樣說但是該幫忙的時候大家還是會不遺余力,由于條件有限沒有那種小蠟燭我們買了那種很粗的大紅蠟燭,到了寢室大家你一個我一個的拿起刀切蠟燭。“你要是今天表白不成功都對不起我們”樂哥打趣道。“哈哈哈,我肯定會全力以赴,不負各位兄弟的厚望。”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校園里情侶們出雙入對。看到這情景東哥一臉壞笑道“哈哈,對不住了兄弟們,我得先你們一步擺脫單身狗行列了啊。”“那可不一定,不要太樂觀,希望越大失望也會越大”白菜說到。“滾,說什么喪氣話”東哥做出要打他的動作。白菜立馬求饒。“開玩笑的東哥,開玩笑。”笑笑鬧鬧我們表白大隊一行不一會兒就來到女生寢室樓下。于是大家便忙開了,有擺蠟燭的,有吹氣球的忙的不可開交。此時周圍已經(jīng)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女生宿舍樓更是炸開了鍋紛紛探出頭來一看究竟。或許每個女生都在幻想是不是有人要向自己表白啊!在大學校園里點蠟燭表白你永遠不用考慮風的問題,因為周圍看熱鬧的人已經(jīng)圍成里三層外三層的人墻可謂是密不透風。看來國人這看熱鬧的情趣是不分年齡、不分性別、不分受教育程度的,似乎是一種本能。
所有的準備工作已經(jīng)到位,東哥拿起擴音器站到蠟燭圈里就喊:“邱馨,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吧。”結(jié)果喊了半天邱馨并沒有出來,可能由于好奇心大家都想看看女主角究竟是何方神圣,于是都在旁邊起哄喊起來:“邱馨快出來,邱馨快出來。”果真是看熱鬧不閑事大,邱馨越不出來他們喊得越大聲。終于這震耳欲聾的喊聲沒把邱馨喊出來倒是把保安吸引過來了,于是大家一窩蜂似的散了,蠟燭也被風吹滅了,東哥也被保安帶去了教務處。東哥的第一次表白就這樣以一紙通報批評而畫上了句號。這件事以后東哥成了我們大教育系的名人,但是東哥貌似并未把外界評論放在心上。依舊對邱馨窮追不舍。
第二天東哥找到邱馨責問她說“昨天晚上你為什么不下來?”“對不起,理由我已經(jīng)說過,我不想再重復,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這樣的事。”邱馨面無表情的說完就轉(zhuǎn)身去教室了。東哥看著她的背影就和上次在吊橋時一樣決絕。晚上東哥把我們叫到外面的去大喝了一場,他沒說什么話只是一杯接一杯不停的喝,然后喝著喝著眼淚就掉下來了。“東哥你哭了?”隆胸問道。“哪有,只是喝急了嗆到了,來咱們繼續(xù)!”不勝酒力的我那天也喝了很多,不是為了東哥而惋惜是為了我自己。最后我和東哥都被不省人事的抬到宿舍。
轉(zhuǎn)眼大一上半學期就這樣稀里糊涂的過了,最終我和邱馨以兄妹相稱,我不知道自己收獲了什么又失去了什么?我多了一個“妹妹”失去了一個愛的人?
大年三十我給邱馨打了個電話:“新年快樂,祝你新的一年天天開心,心想事成!”“謝謝,也祝你新年快樂!”她的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沙啞。“你怎么了?剛哭過了?”我問道。“沒有,只是有點感冒,先不說了我還有事回聊。”于是她匆忙的掛了電話。我再打過去她便沒有接了。就這樣這個新年我?guī)е环N莫名的忐忑過完了。所幸很快就開學了。
“喂邱馨,我從家里帶來了一些安徽特產(chǎn),你下來拿吧!”我興奮的說。“不用了,我現(xiàn)在不方便,要不改天你再給我吧?”邱馨說。“我都已經(jīng)在你們寢室樓下了,難道你想讓我一直站在這?”我努努嘴說道。“好吧,那你等我一會兒。”不一會兒她就下來了,她目光閃躲并沒有直視我,拿了東西匆匆就想轉(zhuǎn)身離開。我注意到她的眼睛有點紅腫,于是我拉住她問道:“究竟發(fā)生什么事情了?你眼睛紅紅的是剛哭過嗎?”“沒事,眼睛發(fā)炎而已。”還沒等她說完我就搶道:“不可能,你的聲音還是沙啞的,肯定是哭過了,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告訴我?”“真的沒事,我走了。”說完她便掙脫我的手跑回宿舍。
無論我怎么問她始終不愿告訴我春節(jié)期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突然有一天邱馨突然跑來找我問道:“你不是在圖書館做兼職嗎?你能幫我問問學校里還有什么兼職可做?”“你為什么要做兼職?你缺錢嗎?”我問道。“是的,我現(xiàn)在急需用錢。”“為什么?”“你就告訴我有還是沒有?”她的語氣顯然有點急促。“有,但你必須先告訴原因。”她突然一下就哽咽起來。我有點不知所措:“邱馨,你先不要哭,如果你還把我當成哥哥那你告訴究竟發(fā)生了什么,我不希望你把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說出來會好受些,說不定我也可以幫你想想辦法。”“我男朋友的病情惡化了,現(xiàn)在急需一大筆錢治療。”“要多少錢?”“醫(yī)生說至少20萬。”20萬對我來說的確是個天文數(shù)字。我安慰道:“那個,你先別急,急也沒用,我去號召一下同學們看看能不能幫著募捐一點,兼職的事我會幫你弄好的放心。”“我不希望其他人知道這件事,希望你能幫我保密。”邱馨的眼睛里充滿憂傷和無助。
我去取款機把我這個學期的生活費以及兼職賺的錢全都取了出來只有1萬塊錢,然后我又找以前的同學又借了5000多。“喂,邱馨,你到圖書館來一趟,我有事和你說。”不一會兒邱馨就到了:“什么事情啊?”我拉過她的手把用信封包好的前塞進她手里說:“這里有一萬五,你先應應急吧,然后兼職的事情我也幫你弄好了,可能有點累,在食堂幫忙清理餐廳。”邱馨略顯驚訝“你哪來這么多錢?”“哈哈,這是我的私房錢,本來準備存著畢業(yè)時和女朋友去畢業(yè)旅行用的呢,你看現(xiàn)在我光棍一個畢業(yè)又還早,所以錢存著也沒用就給你應應急了,別嫌少就行。”撒謊時我總是會十分不自然,手足無措。我發(fā)現(xiàn)此時邱馨臉上早已爬上兩條淚痕。“你別哭啊,不用這么感動的。”我十分窘迫的說。“真的謝謝你,不過我哭不是因為這個,因為你的話又讓我想起了他。”邱馨抽泣著說。“我說了什么話?”我有點不解。“高考結(jié)束時我和他也相約來一場畢業(yè)旅行,可正是這場畢業(yè)旅行改寫了我和他的命運”邱馨哽咽了一下,“畢業(yè)旅行的目的地我們選擇了黃山,他說想和我一起看云海和日出,和我一起細數(shù)生命的流逝。”她說的越來越傷心,“可是在登山的途中我不小心失足滑落懸崖,就在我摔下去的一瞬間他拉住了我的手,那時我感覺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把我拉了上去,可是他,他”此時邱馨早已泣不成聲“他由于用力過猛重心不穩(wěn)跌落懸崖。”此時我的眼眶也已經(jīng)濕潤,我把邱馨攬進胸口輕拍著她的背“不要太傷心,我相信他一定能好起來的,他應該也不愿意看到你淚流滿面的樣子。”
我也不知過了多久,只感覺時間就這樣靜止了。邱馨稍微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xù)說道:“救援隊救起他的時候,我看見他滿身是血,后來經(jīng)過搶救醫(yī)生說他的命是保住了,可是永遠站不起來了,我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當他知道這個消息時他想到過自殺,后來我日夜不停地守在他身邊安慰他,告訴他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會有奇跡的他才慢慢放棄輕生的念頭。暑假很快結(jié)束了轉(zhuǎn)眼到了開學的日子,他問我為什么還不去學校報到,我說我想留下來照顧你。他立馬大聲地對我吼著說:如果我不去讀書就和我分手。只要我去醫(yī)院他就會絕食并且大發(fā)脾氣,后來我就只得到學校報到。寒假回家時我去醫(yī)院看他,醫(yī)生說他的病情又惡化了,肌肉開始出現(xiàn)萎縮,我看到他躺在病床上瘦的只剩皮包骨頭,他以前是那么臭美的一個人。”說到這她又哽咽了,“我來到病床邊,他并沒有看我一眼,只是冷冷的說:以后別來看我了,我們再無任何關系了。我說:我知道你想方設法趕我走只是不想耽誤我,我是肯定不會離開你的。他突然用盡全身力氣朝我吼道:邱馨,你給我滾,要不是因為你我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一個廢人嗎?我對你沒有愛,只有恨!我永遠都不要再見到你!后來我每次去看他的時候他就會摔東西,把輸液針頭拔下來不斷的扎自己。所以以后我每次只能隔著病房門的的玻璃遠遠的看著他,我看到他的眼角已經(jīng)流出兩條深深的淚痕,我不知道他究竟哭了多少次,他的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憂傷,我感覺自己的心有千萬根針在扎。后來醫(yī)生和我說:因為缺乏醫(yī)療費用病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轉(zhuǎn)為保守治療,如果想要繼續(xù)治療,前期費用至少需要20萬。”聽完邱馨的講述,我整個人都被一種沉重的氣氛壓得喘不過氣來,就當我轉(zhuǎn)過頭想透口氣時,我發(fā)現(xiàn)東哥像個雕像一般站在我身后。
我驚詫得問“你在這多久了?”“咳咳,我,我聽完了你們所有的對話。”東哥顯得有點不知所措,這是我難得從他臉上見到的慌張與嚴肅。他看了邱馨一眼嘆了口氣轉(zhuǎn)身離開了。
幾天之后東哥突然把我拉倒一旁往我手里塞了一張卡:“這卡里有20萬,你幫我轉(zhuǎn)交給邱馨,但是千萬不要告訴她是我給的就行。”“你哪來這么多錢?”我驚異的問道。東哥哈哈一笑“我是富二代啊你不知道嗎?”“那她要是問我哪來這么多錢我怎么回答?”我繼續(xù)問道。“你就說你一從小玩到大的朋友是富二代你找他借的不就行了,反正不要說我給的就行,要是邱馨知道這錢是我的肯定打死也不會收的,我也不想趁人之危,把她男朋友治好了再和他公平競爭。”話音剛落他就匆匆離開了。
“邱馨,這里有20萬,你拿去給你男朋友看病,不要問我錢的來歷,我可以和你保證這錢絕對干凈。有些事情以后再說,救人要緊。”我把卡交給邱馨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我就跑開了。
自從東哥聽到我和邱馨的談話之后確實沒有對邱馨再死纏爛打,相反倒是似乎刻意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過每次吃飯時東哥都會選擇去邱馨做兼職的桃園食堂,每次他都飛快吃完飯然后就把提前錄好音的喇叭掛在墻上循環(huán)播放:“每位用餐的同學,請自覺將餐具放置餐具回收處文明用餐,謝謝配合!”我實在是佩服東哥的膽大和聰明。不過他還是忽略了一點,他那具有清晰辨識度的嗓音是很容易識別出來的。每次邱馨在收拾餐桌時,總是會望一眼掛在墻上的喇叭,然后陷入沉思。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劃破了夜晚的寂靜“不好了班長,邱馨上午收到一封信看完之后她就跑了出去,到現(xiàn)在還沒回到寢室。”盼盼焦急的說。“好,不要急我馬上就到。”掛完電話東哥就奪門而出,我也跟了出去。
來到女生寢室我發(fā)現(xiàn)邱馨書桌上有一封信,信上有幾滴斑駁的淚跡。
“親愛的馨兒,當你收到這封信時相信我已經(jīng)在另一個世界了,很抱歉沒有來得及和你當面道別,當然我也沒有勇氣和你當面道別。之前對你說的那些話就像一把雙刃劍不僅刺痛著你同時也折磨著我自己,我知道那只是些無用的話,可這卻是我所能做的唯一的事。出事以來,一直支撐我活下去的是當初和你在一起的每個日子,回憶起來無論好壞都很甜蜜。我知道你是不可能拋下我不管不顧的,但我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希望你忘了我,如果此時你能做到絕情就是對我最大的成全。今天是我們在一起三周年紀念日,我一直在等待這一天的到來,然后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這樣的話你我之間也算是有個完整的結(jié)局。請原諒我的自私,我不想再這么痛苦的活下去,我知道活著的人要比死去的人承受更多的痛苦,希望你能盡快恢復過來。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關于我的回憶該忘和不該忘的都忘了吧。好好活下去,這是我最后的愿望!——煜澤”
“邱馨,邱馨”我們開始四處尋找起來,終于在瀟水邊上我們找到了邱馨。“邱馨,你坐河邊干什么?多危險快回來吧!”大家紛紛喊道。邱馨沒有回應,只是呆呆望著瀟水。“你們都回去吧,我在這兒陪著她,這個時候還是讓她靜靜的待一會兒好了。”于是大家紛紛返回寢室,我和東哥留了下來。夜很靜,只有瀟水奔流的聲音。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么東西能讓你在一瞬間充滿希望的,我覺得日出算一個。“我沒什么事了,謝謝你們的陪伴,走吧我們?nèi)コ栽绮汀!蔽覍嵲诓桓蚁嘈胚@是從邱馨口中說出的。看來生離與死別除了能給人帶來悲傷或許也能讓人產(chǎn)生頓悟。
大學四年的時光很快就過了,畢業(yè)前夕就在我?guī)椭瑢W們整理檔案的時候,無意中我發(fā)現(xiàn)東哥的檔案上面赫然寫著“孤兒”,我頓時覺得心里一麻,我立馬找來東哥。“你不說你是富二代嗎?你給邱馨的20萬哪來的?”東哥輕輕聳了下肩“這些身外之物哪有活生生的生命重要,高考結(jié)束后我們?nèi)胰ヂ糜危Y(jié)果發(fā)生了車禍,我爸媽都走了,就給我留了一套房子,人都走了房子我一個人住著也冷清,干脆賣了給邱馨救急了。男人嘛,四海為家,沒必要糾結(jié)一個房子。”此時我瞥見了門口淚流滿面的邱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