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登津梁上,褰裳望所思。安得抱柱信,皎日以為期。
啼鳥是被老板娘動聽歌聲喚醒的。沒有睡到自然醒,起床氣自是重了些。賭氣似得把床下的拖鞋一踢,光腳就去開窗。正值云南的雨季,陰沉沉的天空,空氣仿佛掐一把就能滴出水來。
是三天前到的。那天剛出機場,就是綿綿密密的雨絲。也不記得游蕩了多久,墨綠色的背包濕噠噠的,行李箱在青石板上發(fā)出不和諧的音律,引得路人頻頻側(cè)目,啼鳥愈發(fā)不自在起來。索性掏出墨鏡,遮住了大半張臉。想來,葉綠就是在那樣狼狽的時候出現(xiàn)的。
“你是來旅游的嗎?住店嗎?”怯生生的聲音自身后飄來。啼鳥頓住身形,微微側(cè)頭,算是回應(yīng)。
許是啼鳥的停駐給了女孩鼓勵。她雀躍的蹦到啼鳥面前,“一天200,包吃,茶水供應(yīng)?怎么樣?”藏在墨鏡后的眼睛細(xì)細(xì)打量面前的女孩兒。十五六歲的年紀(jì),穿一身粗布長裙,露出精致漂亮的鎖骨,有點嬰兒肥,眼角有課淚痣
“我不是騙子的。我叫葉綠。姐姐,你要不要住?這個價位很便宜了,環(huán)境也很美的......”啼鳥長久的沉默終于讓葉綠著急起來。
“走吧。”啼鳥摘下墨鏡,安撫的笑笑。
客棧在大研古鎮(zhèn)的中心---四方街的旁邊,還有一個詩意的名字。“小橋流水。”葉綠介紹說,是因為客棧后面就有一條小溪,因此得名。老板是一個五十多歲的東北老漢,高大強壯,眉宇間顯然的北方漢子的爽朗淳樸。十年前來麗江旅游,與一個白族女人相戀,然后就呆在麗江不走了,經(jīng)營這家客棧直到現(xiàn)在。
葉綠17歲,中學(xué)畢業(yè)后就不在念書了,一直在這里幫忙。小姑娘熟了之后,竟是能侃得很。熱情開朗,與起初膽怯的小女生竟截然不同了。
啼鳥眺望著遠(yuǎn)處漸漸醒來的村莊,閉眼又浮現(xiàn)出葉綠玲瓏般的聲音。
“姐姐,你到麗江來,有啥計劃沒?”
“嗯......沒有吧。”
“那你來干嘛?......沒勁”
“我......我是來還愿的。”
啼鳥吸吸鼻子。合掌大喊“春~眠~不~覺~曉!!”
“朝登津梁上,褰裳望所思。安得抱柱信,皎日以為期。”
啼鳥輕笑。
春曉,怎么辦呢?我還是來了。
我們這一生,會遇見多少人,緣分朝生暮死,唯有你,之于我,如同一條生生不息的河流,暮爾晨星,永不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