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這世上,定會有一個人,冒冒失失地闖進的你的世界,然后讓你猝不及防,最后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
他是在下午的時候闖入女澡堂的。彼時的她如出水芙蓉般嬌美,卻又似從奈何橋畔生出的彼岸花般不可琢磨。他穿著整齊的軍裝,抱著盆子,被她一頭的黑發驚艷,也被她深不見底的眸子吸引。
她是軍校的怪人。沒有人接近她,她也不想接近人。她安靜地吃飯,訓練,睡覺。仿佛這世上再沒什么能牽掛。
王天風說,你要和他成為生死搭檔。她不說話,只是點頭。沒人知道她想什么,也沒人關心她想什么。除了那個仿佛來自另一個世界的他,光芒萬丈的樣子刺痛了她的眼睛。
后來的任務中,她選擇了逃離重慶。她穿著碎花布的衣裳站在碼頭上,聽著他說著那些關于信任的話,心中終究蕩起了漣漪。回眸一笑百媚生,她道,那我們回去吧。
許是這憋悶的軍校有了一絲生機,許是她已坍塌的世界又生出些花草來。她開始含著棒棒糖笑著,梨渦驟現的樣子像是鄰家的女孩般甜美。
她隨他到上海建立軍統通訊站。他的代號是毒蝎,而她便是毒蝎的尾巴,他們配合得天衣無縫,予以敵人的痛擊總是致命。
她從來不說她多喜歡陪在他身邊,卻總是在他身旁千嬌百媚,掩藏自己那份喜歡。
她從來不說她多喜歡和他搭檔,卻和他假扮情侶時,假戲真做,眉梢眼角藏不住的呢喃。
她從來不怨恨他最后愛上了程錦云,卻要騙他照一張婚紗照做紀念。
我的喜歡堂堂正正,卻還是要掩藏我一半的愛意,偽裝成所有的不小心和偶然。
地獄生出的花有多黑暗,她的笑容就有多妖媚。她穿著旗袍站在特務面前,風情萬種,而一個轉身卻像地獄走出的妖精,眼神冰冷,所到之處都是殺戮。
要不起的東西太多了,包括明少爺的心。他嬌生慣養,他養尊處優,他不喜歡別人用過的東西。
而她曾被叫做黑寡婦,為了復仇,嫁了三個仇人,然后在新婚之夜取了他們的性命。這樣的她怎么比得了高貴的程錦云。同是革命,同是抗日,同是救國,卻偏偏她是黑暗里的彼岸花,程錦云是陽光下的雛菊。
明少爺,你可曾對她走過一絲一毫的喜歡?可曾有過一刻愿意同她共歲月情深?
她和他依舊是搭檔。死間計劃里,他們都是王天風計劃里的棋子。一部分人的犧牲換取前線的勝利。王天風假意投誠,殺害了郭副官,又把他最疼愛的學生逼到絕境。
他拽著繩子卻拽不回繩子那頭的她,她從城樓上墜落仿佛流星一樣。她的容顏依舊嫵媚動人,她的眼神依舊都是牽掛。只是城樓一別就是天人永隔,此生得不到愛和此生已得到的溫暖,在下一世可還能如舊,在某個下午遇到冒冒失失的少年,闖入她已塵封已久的心。
假如最開始就遇見了,或許便是不一樣的結局。她從不曾嫁過他人,她從不曾有過仇恨,她從不曾黑暗中生長,她從不曾有過悲傷。或許當她坐在小亭子中,對他告白的時候,他便微笑接受她,她也可以正大光明地同他照一張婚紗照,掛在墻上。可惜,人生若只如初見,此生,終究回不去,是那日清冷的女子和莽撞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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