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城,讓我忘記自己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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詛咒,終結于此

戈壁遼闊,士兵揮汗如雨。

毫無征兆一人倒地,周圍飛起揚塵。

“第三個了”,一旁稚嫩的士兵舔了舔發白的嘴唇,偷偷看了一眼將軍。

不出所料,面無表情。

將軍年紀并不比他大多少,卻已是封侯拜相。他們常常竊竊私語,認為將軍并非尋常人類,一個人怎么能如此冷酷。不過也正因為冷酷無情與鐵一般的紀律,讓連綿不絕的長城橫亙在北方廣大的荒漠上,割斷了大沙海,捍衛著背后的東方帝國。

嘹亮的呼喊,撕扯著空氣,鷹煽動翅膀劃過殷紅的天際。稚嫩的士兵,挺了挺腰。生存下來的唯有強者,血與淚的深淵是那必經的路途。

“為什么要加入守衛軍?長城,是個孤寂的地方呢!”,面前的人蹙著眉頭問他。

他停頓了一會兒,“是長城,讓我忘記自己孤身一人?!?/p>

孤寂,還有什么比血泊中的絕望更孤寂的。他什么都忘記了,只記得緋紅色的身影刀起刀落,“想活命嗎?緊跟著我!”

搖搖晃晃地跨過一具具尸體,血紅的月光照映著他的身影。

以絕望揮劍,著逝者為鎧。

從此,他叫鎧。


不知過了多久,傷痕累累的身體只剩下可怖的傷疤,他也發覺自己的力量異乎尋常。

裹著紗布的那些天,那人一口一口往他嘴里灌著流食,溫柔且笨拙。他眼神空洞地望著他,一口接著一口狠狠地往下咽。

那人嘆了口氣,微不可聞。

有個聲音,一直在召喚著他,讓他瘋魔讓他嗜血。他的力量毋庸置疑,不出意料他成了將軍。

緋色的身影落寞中帶著雀躍,回歸家鄉是他一直不敢觸碰的夢,崢嶸歲月足夠了,他這一生也夠了。

鎧站在他面前,羞愧地低著頭。輕輕揉了揉鎧的頭,“你也長大了,我該離開了?!?/p>

“當初為什么救我?”,鎧緊緊盯著他的眼睛。

他爽朗地笑了,并沒有說什么。

太過仁慈終究不好,以后就讓我替你戰斗,夕陽將落未落,他說了聲“對不起”。

血紅的日光,映照著你的身影。


飲血的刃,越發空虛。

橫亙在這片土地的不止延綿的長城,還有死亡的恐懼。

城市支離破碎,哭聲連天,他下令屠城。

鎧站在城樓上,冷冷看著這一切。

一個小男孩袖口空空蕩蕩,鮮血占滿了眼睛布滿了瞳孔,望著他。刀鋒離他還有一厘米,一個銀白的劍光揮過,士兵陡然倒地,看不出傷口。

鎧眼里滿是錯愕,記憶飄渺到很久以前,冰封的心瞬間瓦解。

“哥哥”,一個跟他很像的女孩叫著他。

“露娜”,破碎的記憶正以極快的速度拼湊著,“你來這里干嘛?”他以一種極其惡狠的口氣說著。

女孩仿佛沒聽見,“跟我回家吧!”

“家?被我殺光了,不是嗎!”

他笑得倆目全非。

“我都知道了!你不用騙我了?!?/p>


他們出生于古老的家族,家族流動著神秘力量的血脈傳承。

當一個家族獲得不屬于自身的力量,終究有人是要償還的。而鎧選擇只身一人背負起了罪惡,去終結罪惡。

詛咒,終結于此。

長城是力量的來源,也是詛咒的終點。

原本他是假裝戰俘,企圖混進長城守衛隊,但魔化過程中出現了差錯,失去了全部記憶。

他要做的就是毀掉長城,終結詛咒。

啞然失笑,這件事易如反掌。

“這一切快結束了,到那時候我就回來”,他輕聲對眼前的女孩說。


露娜崇拜著她哥哥,恨不得對任何人說,“和我家兄長較量過嗎?”

在喝奶的年紀,就開始賴在哥哥懷里不出來。家里的長輩經常逗她,“露娜以后要嫁給鎧因嘍!”扎著沖天辮,一雙瞳孔烏黑發亮,咯咯地笑著。


鎧想起那個緋紅的身影,決定去見一下他。這個世上讓他放不下的除了露娜,只能是他了,畢竟長城是他的夢。

“請問,花木蘭是住這里嗎?”

他居然有點緊張。

樵郡很小,很快他就找到他,應該是她。

長發及腰,但是鎧馬上就認出來了,驚訝更多是驚喜。

一連好幾天,鎧也沒開口。

“你說吧,什么事?”

鎧猶豫了一會兒,“當初為什么救我?我身上的魔,你看出來了吧!”

“你的眼神太過倔強,即使在血泊中?!?/p>

“我怕你會失望,萬一守護不了長城!”

她溫柔地笑了笑,“我只希望你快樂、自由?!?/p>

鎧盯住她的臉,仔細地分辨她的神情,他說不出話來。


后來露娜再沒有等到鎧。

黃沙蔓延,月光下人們總能見到她的身影,有人認為她是仙女,有人認為她是瘋子。

她總拉著路人問,“看見我家那只可愛的寵物了嗎?它的名字叫大白?!?/p>

沒有人發現長城上的那把銀劍,它截斷汩汩外流的力量。

詛咒,終結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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