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蜿蜒的手臂,在僵硬而充斥著死亡的氣息中,自由與生的余念,努力的想要挽回著什么,似乎連空氣也微微嘆息,似乎只有無端而感傷的奧菲利亞依托著繁復衣裙的浮力,飄逸在花叢隱秘的小溪中悲傷的歌聲,才能淡淡挽回生命的悲哀。
愛情間的無關對錯,本就無理可循,看著《老天鵝湖》天鵝之死的我,第一次覺得或許天鵝之死是最悲慘的結局,卻也是最簡單而粗暴的無奈,與現實生活最真實的連接點。
但有時人就是那樣無可奈何,好似是黑暗的仕途逼著自己無路可退,好似無可抵抗的命運,是推向死亡的元兇。可其實就是自己的軟弱,自己在愛情面前的不斷“珍惜”,使自己失去自我無路可走,最后在清醒中瘋狂,在瘋狂中迷失。就像在丹麥國王與哈姆雷特間的奧菲利亞,就像在詛咒與真相中徘徊的白天鵝奧杰塔公主。在無奈與妥協中,可能她們曾經是那般掙扎,瘋狂與無奈,那般想尋覓人生中愛情與真實的平衡點,卻都在失望中郁郁寡歡,走向了人生最后的終點,走向了明知是死亡,卻義無反顧的悲壯。
雖那都只是戲劇中的角色,在潮濕的十月,細雨洗滌落葉的焦灼日子里,來到了位于巴伐利亞與奧地利邊界的新天鵝堡的我,聽著解說,揚長漫步在僅僅開放的十二間房間,卻了解了一個為愛與無奈而藏在童話背后的傷感角色——路德維西二世國王,體驗了他的一生。
春
1.
在十九世紀晚期,某一春天的夜晚,小心的國王又一次是站在老天鵝堡東面的窗戶邊,縱觀著森林的四季變化與遠方觸不可及的奧地利。微風在春天,呼之欲出,淡淡的格調,溫潤而潮濕的空氣,帶著春天的自然萌發、初露端倪。似乎只有春天的等待,才能迎來愛人隱約的側影;似乎只有寒冷未退的思緒,才能平復一切的不盡如人意。心中的希望,卻并未被干燥的冬天吸取,萬物的萌發又將是來年新的希望。
站在窗邊的路德維希二世國王淡藍色的眼睛泛著暗淡之光,回望兒時的允諾,是那般清晰如針尖的鋒利,深深的扎了進去,又活活拔了出來,一次次的周而復始,一次次的模糊著過去的自己,與已成為奧地利王后的茜茜公主。
是啊,自己真是那樣微不足道的悲哀,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像亞馬遜森林里的一只彩蝶,只要輕易地扇一下美麗而自由的翅膀,便能刮起一陣颶風。可是路德維希二世國王卻被這生而有之的權利、家族與國家間的利益關系,困住了腳步,努力的所謂掙扎,只褪去可以飛翔的五彩羽翼,在地面王權的牢籠中,被逼的喘不過氣來,大臣們的咒罵,人民的質疑,好似枷鎖鐵鏈,牽著妥協的心不知所措,使自己更顯微不足道的卑微。
年輕的路德維希二世其實只想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在夢中與春日的傲陽問好,一起在只有自己的童話世界中,尋覓一種開始,或是一個滿意的結果,他在等待,無時無刻焦灼的等待,而這種等待從沒熄滅過。就像他老站在老天鵝堡的窗口,望著春天的繁花似錦與春末的肆意凋零,或許只要春天過去了,一切都會平凡如從前,一切都像傳說中的那般回到夢來時的地方。
2.
記得曾經的早晨,總被無端的笑聲打擾,美麗的皇宮就是可愛而嚴肅的小表姑(茜茜公主),最喜愛的嬉笑場所。每每溫柔的春日陽光,照在童年不茍言笑而鮮花燦爛的茜茜公主身邊,便有了五彩的光暈。
可惜時光不留情面的舍棄了自己,年幼的路德維希二世跑過熟悉的長廊,繁華的宮殿,在春天里裝飾著各色美麗的薔薇,與繁復的古老雕塑與家族壁畫,遠處高大而翠綠的樹木在花園的盡頭聚集。只有莫名的粉色紗質裙擺,才會在這春天引來一絲隱秘的回眸,與一抹莫名因等待而復雜的情愫。
曾經最燦爛的各色薔薇,總是不合時宜的綻放,雖然在它冷艷而高貴的花朵下,沾滿帶刺的荊棘,可是在年幼而青澀的路德維希二世心里,那時的皇宮總是那樣華麗而充滿稚氣的對話。
3.
一次兩人又坐在草地邊,喝著來自遠方清香四溢的茉莉紅茶,春日的陽光帶著懶散肆意而來。小路德維西穿著那時宮廷中,最時興的長筒襪,與寬大的小皮褲,優雅地坐在桌旁,桌邊還放著巴伐利亞王族特有的插有羽毛的禮帽,像模像樣端著一本厚厚的書頁,一手拿著一只羽毛筆,似乎在畫著什么,可是卻被厚厚的書本擋得嚴嚴實實。
小路德維希說道,“茜茜公主,我最可愛的小表姑,你知道最美的花如何可以永葆美麗的青春嗎?”
那時的茜茜公主,還是一個孩子,五彩的花朵,透過花瓣,映襯在柔軟而稚氣的臉龐,白色皮膚透著光帶著寶石般的閃爍,柔潤而嚴肅的湛藍色長裙,與寶藍色眼眸交相呼應。
小表姑微微端坐,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淡淡說道,“我作為一個公主,有著春天最美麗的花朵,花開花謝本就是事物常態,自然規律,花兒不謝,哪里來來年的繽紛世界?”
說話時的高貴模樣像極了自己的母親,端起杯子上翹的小指,更是如出一轍,只是母親的模樣更顯幾分成熟之氣。小表姑漠視一切的眼神,與這年輕的臉龐,卻略顯不搭。
小路德維希又說道,“小表姑,其實你比起我也年長不了幾歲,為何卻是那樣不茍言笑的成熟呢?”
小表姑聽到這話,只是理了理黝黑的發絲,微笑地說道,“作為公主,這樣成熟的氣息才能塑造美好的人生。”
說著她又變回了以往的鎮定自若,看著這樣精致到內心的小表姑,小路德維希是羨慕她的目標遠大,卻不明白,這小表姑的背后之意。小路德維希拿著書正要離開,才見他書本下的一張小紙片上緩緩飄落下來,小路德維希還來不及遮掩。便看到那紙上畫著有著一個可愛的黑嘴黑腳蹼的大白鵝,帶著茜茜公主的慣用發飾與相似的裙擺。
看到這一切的茜茜公主,嚴肅的表情下,露出一縷假裝的嚴肅,更是帶著稚氣的高挑眉形,說道,“你畫的大白鵝可是我嗎?”
氣氛一下子變得尷尬與緊張,“可惜啊,就是脖子有些長啊。”茜茜公主接著說道。
小路德維希,此時聽到這樣的回答,平常人早已笑的前仰后翻,但作為貴族的兩人,卻只是淡淡的面無表情,小路德維希,解釋說道,“這可不是一只普通的大白鵝,你看它擁有黑色高貴的喙與腳蹼,和寶藍色的眼睛,那可是一只高貴而圣潔的王族天鵝哦。”
茜茜公主天真浪漫的回答道,“是嗎?我的確在家族印章上看見過,它的模樣,似乎沒有完完全全地表現出來。”
說著,她便小心的拿起一只鵝毛筆,在鵝的身上畫上了一對翅膀。
4.
這似乎就是這位小表姑,心中的自由,與不拘束于世俗的內心吧。可惜她出生在這片密閉而與世隔絕的皇宮,可惜她的命運就像一只沒有翅膀的天鵝,只供貴族利用與欣賞,永遠離不開這面長滿薔薇與荊棘的高高圍墻。但她沒有像所謂勵志故事中的女主人公們一樣,破除這世俗的束縛,與家族的禮教,但兒時的對話,給這位未來的奧地利王后,一種心的安慰,與童趣的溫潤回憶,但這些最后在家族與政治面前,也只能隱藏于心,她選擇了放棄對于自由的向往。
這樣的選擇,使年輕的路德維希二世,從不理解的氣憤,還是在最后也選擇了于妥協王族的利益。而心情就像就春末的花朵,在好似慢慢凋謝,無任何生還,但年輕的路德維希二世就這樣常常站在老天鵝堡面向東面的窗口,遠眺遠方的奧地利,心里深深埋下了希望的種子。
就像小表姑說的那樣,對于來年春天的希望隱隱升起,卻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情感越發深邃而炙熱,對于來年春天的期待日漸加深,就像這《老天鵝湖》中的王子進入天鵝湖捕獵般,一種好奇與欲望在心中隱隱又了些許浮現。
夏
1.
回憶與眺望被一位老臣的的嘆息打斷,那時雖沒有民不聊生的窘迫,但對于小表姑的遠嫁他鄉,心里難免有些不是滋味,畢竟自己才是和小表姑青梅竹馬之人。似乎作為一個軟弱的妥協之人,似乎更本沒有權利反抗,再說自己根本連反抗的底氣也沒有。
在那時年輕的國王剛剛登基,根本只是家族的傀儡,而孤僻的性格更使他與富貴的皇宮大臣們格格不入,更別說打破這國家與國家的聯姻,自己只是一個有著家族利益束縛,舊國王的嫡系血親。
或許小表姑的決定是她心之所向?或許自己根本沒有權利干涉別人看似成熟的決定?一系列的疑問,更是開始使年輕的路德維希二世陷入無法改變現狀的逃亡中,可長滿荊棘的高墻與阿諛奉承的家族成員,哪里是那么容易逃離呢!他愈發覺得自己有著國王的身份只是徒有其表,卻連自己的婚姻也被家族間的聯姻所代替,而無法控制。
掙扎的熱浪與孤僻的驕陽,使他逃進了,藝術的海洋,與虛幻而美好的童話世界里。那里有著美麗的公主,會說話而性格各異的花草樹木,與助人為樂的快樂精靈,而每一個結尾都可以人為的加上一個完美的結局。年輕的路德維希二世在自由的故事中得到了把控人生的欲望。可在夏日的現實奢華中選擇了逃跑,雖然這樣的逃亡只是徒然,但在逃亡中,快速地奔跑好像有著起飛的熱浪,他好像只有此時得到心里的一絲安慰,一絲最后的可惡的希望使他變得期待著童話中的奇跡再次出現。因為在現實中似乎已找不到一絲可憐的希望。
2.
可茜茜公主的離去已是定局,矛盾與嚴密的“烈日”使他瘋狂,使他更渴望著在虛擬的空間中,得到一絲安慰,好似著森林吵鬧的夏天卻在他眼里變得如此靜謐與帶著死亡的氣息。在這樣濃烈重彩的宮廷布滿了,壓迫的緊張感,更使他如熱鍋上的螞蟻,一刻也不能停止夏日逃亡的奔跑。
以前還有茜茜公主的陪伴,雖只是冷漠的對白,但似乎在冷漠的表情下藏著茜茜公主真切的向往,與不平靜而又向往自由的安慰。可年輕的路德維希二世沒有了小表姑的陪伴,生活就像夏日的熱氣撲面而來,讓要面子的宮廷之人,被熱浪熏的喘不過氣來。
虛假的言語,更加劇了夏日殘忍地分割,童話的世界,變成了心里唯一的期待,就像這位老臣的嘆息,因為這位國王的心,已被這熱浪慢慢融化,似乎只有夏天的蓮花,與這世界格格不入。
老臣微弱的言語,依稀的說道,“國王陛下,現在已是炎熱的夏季,陛下愿意和往常般,去森林邊的行宮度過漫熱的夏日嗎?”
而年輕的路德維希二世,只是微微的面無表情的說道,“既然已是夏天,自然也該去看看我們森林的老朋友啦。”
雖只是淡淡的語言,卻顯著瘋狂的笑容,與詭異而變異的淡藍色眼眸,“還有什么事嗎?”年輕的路德維希二世問道。
“陛下和巴伐利亞索菲公主的婚期將至,陛下要不要邀請她一起去呢?”
老臣或許對于瘋狂的國王已是那樣習以為常,言語中也帶著些許諷刺與同情,但僵硬的表情,也顯示著對于宮廷制度的毫無喘息之力,與對于王權的志在必得的斜目。
“好吧!”一句違諾的哀嚎似乎又是那般無奈。
茜茜公主的出嫁,似乎也成了不可改變的現實,而這位懦弱的國王,似乎也想找一個,新的氣息,換一種新的方式重新開始,雖是這樣粗燥的回答與不奈煩的口吻。
老臣雖穿著褐色而簡約的服飾,而勛章卻表現著他對于王權的拭目以待,饑渴的眼神在看似平淡的眼眸中,舔舐著閃耀的王位。
3.
可國王卻只是淡淡的掠過這一切的一切,只是膚淺的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抵抗所謂的命運,在這命運的呼之欲出,或許就是他的一次次妥協,才換來如今的變異吧,于是終于在夏日富麗堂皇的行宮中見到了,這位似乎能拯救自己命運的人。
第一次見到,索菲公主,那是一個不為人所知的家族聚會,索菲公主單純的氣息,年輕的面容,吸引著眾人的目光,而那身熟悉的深色長裙,更是讓他明白了,世間的美好。雖有著相似的衣衫,他卻與成熟的茜茜公主判若兩人。她們是單純的兩個不同表達方式,一個在外的活潑,一個在內的含蓄。
可是有時愛情根本不能用世間的常理來考慮,雖然索菲公主有著迷人而溫潤的性情,但有一個人默默住進了另一個人的心里,根本不是時間的沉淀能忘卻的了的。
最后這位國王,還是在結婚的兩天前解除了聯姻,勇敢地選擇了逃離,雖也是逃離,但這次逃離更是一場孤傲的開始。人生或許會遇到不同的人,但有時一個人住在心里久了就變成了一種習慣,而茜茜公主的存在,或許就是這種習慣的產生。
秋
1.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連命運都不愿垂青這位慢慢開始生活在童話中的可憐之人,他的瘋狂在秋天的錘煉中慢慢發酵,或更應說是醞釀。國王的腦海就像一個孩子般,沉浸于虛幻的童話中,無法自拔。
于是國王便在朋友瓦格納的影響下,有了想建造一座新城堡的想法,國王把所有的感情寄托在這迷人城堡的建設中,而一切的源頭還是那個童年青梅竹馬的小表姑與那張可笑的天鵝圖。
而這時的路德維希二世,雖只是三十而立之年剛過,卻有些遲暮之年的模樣,他努力的使自己保持最后一絲清醒,一絲坦然,經過了兢兢業業的努力,他終于解放了自我,開始建造現在微微聳立的新天鵝堡。
每每在老天鵝堡望著這童話的開始——新天鵝堡,他都會詭異的微笑,而身邊總有著曾經的那位老臣的身影。而新天鵝堡則以高潔的天鵝為開始,白色的圍墻是天鵝的羽翼,藍色的屋檐與屋頂則是那雙最美的雙眸。雖表現著國王一生的彷徨、無助到瘋狂的整個過程,最后卻以溫潤的童話弱化,烘托出整個城堡的夢幻與高貴,娓娓道來他一生的向往與心之所系。
2.
可是這個童話注定有著悲傷的結局,那是一個深秋的夜,那天他終于趕完了,最后一張室內設計稿,他迷離的望向東邊的森林,憶起往昔。可能是深秋的夜太過寒冷,國王清晰的回望一生,才發現自己只是命運的弄潮兒,而自嘲微笑使他變的是那樣萎靡與瘋狂。
是這可悲的貴族們,讓國王根本看不見自己想要的東西,就算看到了,也只能在這無謂的國度中,等待著未來的可能性。淡泊、無力、瘋狂就像這秋天卷起的紅葉,只是被世界拋棄的孩子。大聲的啼哭,無意義的瘋狂與反抗只是,秋天卷起的樹葉。
而自己所謂的童話世界,也不過是瘋狂的冷嘲熱諷,帶著天鵝的高不可攀,消失在無數個失眠的夜里,這冰冷的皇宮,不帶任何情感。
“難道這世間就沒有我的一個小小的避難所嗎?”
傷心的國王好似清醒,好似迷茫,不是因為他找不到自己,只是有時人根本無法阻攔自己的命運,情緒與矛盾的積累將會帶來無盡而遙不可及的奢華。
就在瘋狂積聚與充滿整個身體時,或許只有爆發,只有嘶吼,才能表達心中僅有的自私了吧。看到這些的老臣,終于好似等到了希望的曙光,可惜又是一次機會的逃離。
3.
窗外月光綿綿,國王透過鑲邊的鐵窗,望著即將枯竭的一切,好似感到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他努力的抓耳撓腮,想在無盡而冰冷的空氣中,找到一絲溫暖,可惜壁爐的溫度,只能帶來更大的干燥與無奈,或許只有最后未凋零的紅葉才能表達,他現在的心情。
可此時的他,想起新天鵝堡的竣工,心里就好似長滿希望的樹葉。一位熟悉的身影毫無顧忌地走進了國王的視線,打破了這場即將開始新舊更替的鬧劇。他穿著華麗的精致老式寬大西裝,姍姍來遲,那就是著名音樂家瓦格納,他是國王唯一的朋友,他的笑容總是那樣讓人無可抵抗,而建造這新天鵝堡,就是為了這位大音樂家的戲劇建造一個好似完美的舞臺。只有這位老友理解他的瘋狂,平復國王發狂的現狀,可能只有這位先生才能使國王毫無顧忌的說著,自己的藝術。
而瓦格納的急促步伐,好似一劑強心針,再次使國王帶上了正常的假面具,他假意理了理蓬松而纖細的發絲后,又正襟危坐地擺出一位國王該有的模樣。
瓦格納在簡易的鞠躬禮后,便恣意地坐在了國王對面,熱情的說道,“路德維希二世國王陛下,您好,我只是想趁著這黑夜,來尋覓您即將完工的新天鵝堡工程稿,不知是否打擾了您的休息,要是如此,我便會毫無猶豫的離開。”
謹慎的語言表達著,他對于國王的深深崇拜,但曼妙的微笑更表達著,他對國王的直接入題,與似乎不一般的情感,是向往,更因說是崇拜。而國王對于瓦格納的自由,縱使心中藏著萬般羨慕,也只是露出淡淡的微笑,溫潤的望著這位老友。
國王若有若無的拿起了眼前的稿紙,在這個即將瘋狂的夜,卻遺忘一切聊起這新天鵝堡的設計,他以天鵝為主題,大膽地述說著這建筑中的每一個細節,比如美麗的鑲邊天鵝主題彩色玻璃,比如精致的天鵝絨軟裝,一切源于美麗而高傲的天鵝,似乎一切也即將結束于此。
還是那樣緩緩道來的輕聲細語,還是那般的平靜如常,但美麗的微笑,似乎無時無刻的扒開僵硬的臉龐,露出一絲有些變異的心,努力的保持別人眼中的自然與習慣。
冬
1.
那夜的微笑卻是真實的,他還為這美麗的童話城堡,加上了自己珍藏已久的天鵝模樣瓷器,在他瘋狂的親力親為中,新天鵝堡終于有了初露端倪的外部磚墻結構。可惜在建造尚未完成已是白雪皚皚的冬季,國王還是沒有挨過這宮廷的侵襲,與愛的回望。
在死前的前四天,他的御用醫生與這位老臣一起,以一句,“國王的精神失常。”給他的王位留下了,未了的句點。
而老臣背后的貴族,似乎一切都在完美的計算中,在國王無以挽回的歲月里,他終于不用再掩飾自己的瘋狂,從壓抑的情緒中得以釋放,漫步在冬日的小河邊。雖只有單薄的衣衫護體,迷離的眼神,泛著本質的淡藍色光澤,變異的微笑,好似解放,好似單純的沖開阻攔的瀑布,一躍而下。
矛盾與掙扎只在過往的歲月中停留,似乎只有冰冷的冬季,國王口中呼出的熱氣,才能表達生的氣息,冷的觸感。這樣的他想像童年般,與美麗的小表姑,談論著可愛的白天鵝,此時的過往,似乎終于感到了自由的氣息。
國王冰冷的腳變成鵝的腳蹼,竟踏入了湍急的水流,寒冷一下子使他蘇醒,但國王卻依然往前行,最后不知是衣衫的輕薄與寬大,使他漂浮在好似溫潤的水上,因為他的表情也因此在他的變異中變得干癟無力,瘦弱的肩膀,亦能輕易的被寒冷所侵襲與包裹。
日落西山,白色的風雪,在那個冬季席卷了整個周邊的山野,晶瑩的冰柱掛滿整個新天鵝堡,似乎在為他的建造者的釋放,給予國王最后一絲同情與憐憫的目光。
2.
可惜一切都已經在那個寒冷的冬夜,死氣冬盡,直到第二天早晨,一位可憐的仆人,穿著厚厚的冬衣走過出水口的橫桿,發現發紫并已經死亡的國王。似乎他終于可以平靜的享受著周圍的嘈雜,而緊皺的眉宇間,閃爍著最自由寒光。
可惜國王在這樣的冬天,還是沒等到孕育一切的春天,其實那時的他并不年邁,但年輕的生命卻帶著似有似無、歷經滄桑。不過他的確像童話中的睡美人般,進入了虛幻的夢境,沉沉的睡了過去,可惜他愛的人,卻再也不會出現在他的身邊,重新喚醒這可憐之人。
只有遠處老臣憐惜而僵硬的和幕后的貴族說著什么,而貴族冷峻的笑聲更是傳遍整片污濁的天空。
后記
或許這樣的結果,是這樣的意料之中,奧菲利亞的歌聲再次響起,只是或許在水中的奧菲利亞,才是一生中最美最輕盈的時刻,因為她沒有了生不如死的夾縫生涯,因為只有這時她的靈魂才是自由的。她的衣衫在水中漂浮,好像天使的羽翼,而那婉轉的歌聲,就是放下一切的輕松。
就像國王路德維希二世,他的瘋狂更是真實與殘忍的寫照,就像天鵝湖中的奧杰塔公主,她的無奈只是因為命運的突如其來,生存還是死亡,真是一個很難把控的問題啊。
在路德維西死后的日子里,時光隨著世襲與聯姻,國王與家族的延續。
而來到了二戰后,那時的人們重新想起了這位有著童話思想的夢想家孤獨的背影,在多次修建后,才有了現在的新天鵝堡,而國王凄美的愛情悲劇,使得人們再次理解了故事的結尾。而殘暴的陰謀也被畫上了悲劇的夢幻,這位瘋狂而專注的國王不再如身前般孤獨,如織的游人每每來到德國都會一覽新天鵝堡的風貌。
其實世間的情愛就是那樣讓人舍去一切的浮華,最后連自己原來的面貌也一并丟棄,這樣的沒有自我的付出,在屈服的妥協后,有時只能換來不被理解的拋棄,或是無可奈何順從下的瘋狂。而珍惜也絕不應失去目標的盲目犧牲,不管是莎士比亞筆下的奧菲利亞,還是《老天鵝湖》中的奧杰塔公主,還是這位活在童話世界的路德維希二世國王,他們的愛,曾經是那樣讓人羨慕與燦爛,但在現實的歷史或故事中,卻濃濃的補上了富有悲劇美的色彩。或許只是時代剝奪著他們的愛,啃噬吮吸著他們一輩子的靈魂,或許這樣的結束,才能讓人們理解一生只為愛與無奈而活的不容易吧。
走出新天鵝堡,走出舊時代的壓迫,或許只有自由與愛情放飛才是靈魂該有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