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 ? ? ? ? ? ? ? ? ? ? ? ? 文‖靜若
遇見你之后,看見雨,我都會想起你。
因為,你是金雨,一種純凈的、燦爛的、柔軟的、明媚的雨。
你,滴落在我的心里,從而滋潤了我這一顆單調而貧瘠的心。
一
未謀面的時候,我便依照家里同齡孩子的面貌幻想過你。
我猜想你也許是一個喜歡穿粉紅色衣服的女孩子,也許喜歡扎兩個小辮子,也許喜歡吃奧利奧和不二家的棒棒糖。
總之,我幻想中的你是像公主一樣可愛萌寵的十一二歲的小女孩。
然而,我卻忘記了你是孤兒院的孩子啊,孤兒院的孩子意味著負重成長。
小時候,我挺羨慕能夠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的。
那時覺得如果是在孤兒院就好了,至少大家都是一樣的沒父沒母,分享孤獨感的人多了也許就不孤獨了吧。
至少不會因為周圍的幸福而帶給自己強烈的落差感。
所以,我幻想著未謀面的小金雨是活得幸福的。
二
第一次見到小金雨的時候,她討好的叫我姐姐,姐姐,而又防備的試探我是不是一個好人。
以至于我沒給她補上課,卻被她騙去了手機玩兒了一下午。
那時候,我在感嘆,真的是環境造就人嗎?
這么小的孩子竟會這么的心機,諂媚,不擇手段。我們家同齡的小侄子明明是單純活潑可愛啊。
這大概就是一個家庭環境對孩子產生的影響吧。
和朋友門討論到這個話題的時候,有的人會不然而然的就會想到:“哎呀,他們都是沒人教的孤兒嘛,就這德性,沒什么素質。”
我的某塊軟肋刺痛了一下,在心里拷問自己:“真的是這樣的嗎?不,我不愿意相信。”
其實,人在有疑問的時候,就代表他的觀點已經動搖了。
但是會竭力的找出一些堅定自己觀點的事實論據,一如我。
我開始反思:“他們行為的動機,他們真正渴望卻不會說的需要是什么,如何才能走進他們孤立封閉的世界,如何做才能美化他們的世界觀。”
其實,這些問題對我來說并不難。
三
第二次去的時候,我不再是一個輔導她學習的志愿者姐姐了,我是她的朋友,親人,以及引路者。
在看著她寫數學作業的時候,一邊和她聊天,一邊折紙星星送給她。
我告訴她,喜歡一個人并不是羞恥的,慚愧的,罪惡的。相反的,喜歡一個人是一件特別美好的事情,是能給別人帶來開心和快樂的事情。所以,不要抗拒,也不要害怕,更不要譴責喜歡一個人的行為。(那時候,她剛和一個男孩子關于喜歡異性的事情吵完架。)
我給她舉例子說,我小時候也喜歡過別的男孩子,我們那個年代,如果喜歡一個人就會疊滿520顆彩色的星星送給他,以表示自己的喜歡,當然了,喜歡一個人不僅指異性,也存在于同性,就像我現在給你疊星星,是因為我也喜歡你。
她慢慢的被我給予的喜歡與愛馴化了,不再抗拒防備我了,也開始和我分享她的世界,她的好朋友,志愿者媽媽,以及喜歡的老師……
孤兒就是這樣,因為活得太累太壓抑太孤僻,所以只要一有人給予他們喜歡和關愛,哪怕是一點點,他們也會回報你十二萬分的善意。
四
最后一次去孤兒院的時候,我告訴小金雨,這是我最后一次來了,以后可能都沒有機會來了。
小金雨沉默了,我也沉默了,看著她單薄衣服瘦小的背,懂了她沉默背后沒有說出來的千萬種不舍。許是經歷過太多分離了吧,所以她的演技比好多大人都還要成熟,如果不是她不安轉動的眼神露餡的話。
心疼她,像心疼小時候的自己。
那天下午,小金雨很粘我,我也沒有再讓她寫作業。
恰好受到美術老師的邀請去帶小孩子們制作新年賀卡,以至于讓這一份告別美好而有意義。
只有兩個小時了,我告訴小金雨,我要將她疊的蝴蝶結和花朵貼在賀卡上。所以,她很認真的跟著手機里的視頻學習步驟,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和她的好朋友珠珠一起聊天的,而這次她卻安靜地全神貫注于手機上的視頻,一步一步的學。
都說認真的女孩最美,她這樣認真的側臉一定是全世界最美的了。
我也想趁著不多的時間給她留下一點關于愛她的禮物,所以我全程也在畫圖剪紙制作賀卡。
以至于完成任務的時候,只有十五分鐘我就要走了。
五
我還想和她單獨的相處一會兒呢,卻有一個男孩子摔在地上把手傷著了。小金雨靜靜地走過去扶起他,把他送回家找他媽媽,結果家里沒有人,在一群孩子的反抗下,她帶著他去找醫生。
她扶著那個小男孩在長長的小道上走的倔強的背影,在我心里久久揮散不去。
她是勇敢的,熱心的小女孩啊。
我深深的為第一次對她不好的評價感到無比的羞恥與慚愧。
我把本給小金雨一個人的糖分給我還在哭的小男孩,把剩下的都給了小金雨。
本來設想的給小金雨糖的這一幕是驚喜的浪漫的,卻這樣變成了急切的敷衍的,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將我已經準備好的在她成長路上會受用的話告知她,十五分鐘就完了。
我只能祝福:殘缺也是一種美好。
六
我還想她,想那個滴落在我心里,滋潤了我貧瘠的內心世界的小金雨。
是她輕輕地滴落在我的世界,讓回憶濁化成美麗。
(這篇文章是關于我去SOS兒童村做志愿者的時候,遇到的一個12歲小女孩的故事,她是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