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叔吃過晚飯便趕去江對岸的白塔,可還是遲到。蒙古姑娘一個人站在江邊發呆,就像白塔孤獨的立在沱江邊一樣。
“不好意思,我又遲到了。”
“是我早到了。”蒙古姑娘沒有回頭看他,只是望著江水。
恭叔走到江邊,站到蒙古姑娘邊上,轉頭看了看她,又轉頭望著江水。
過了好久,她問恭叔:“你看虹橋下那些畫畫的,他們夏天就在這兒畫畫,到了冬天就去最南邊的島上畫畫,你說他們為什么來了又走,走了還要回來?”
“冬天的鳳凰太冷清了,沒有人要他們畫畫,畢竟還要吃飯的嘛。”恭叔笑著說。
“那就一直待在南方好了,既然走了還回來干嘛?那兒不是沒有冬天么?天天有人找他們畫畫。”
“總要換換環境么。”恭叔在江邊蹲下。
“你也是那樣的人嗎?”
恭叔抬頭看蒙古姑娘,發現她正直直的盯著自己。“我只是一個走鏢的,每天都要路過不同的地方。”
“老人家真壞!回答問題拐彎抹角的。那我問你,你有喜歡的人不?是什么感覺?”
換成恭叔沉默了。良久。
蒙古姑娘便也蹲了下來,抱著自己的膝蓋。
“你知道嗎,我喜歡養魚,而且也懂養魚。”恭叔很平靜的說。
“那你出去走鏢了怎么照顧你的魚?”蒙古姑娘好奇的問。
“所以我不養。”
又是許久的沉默。
“我們去放河燈吧。”蒙古姑娘站起身來,跑向路邊賣河燈的老奶奶。恭叔望著她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回憶里的人,嘴角裂出半個微笑。
“那!你有火不?”
“嗯,我這可是百寶箱,給!”
蒙古姑娘把河燈點亮,輕輕的放進沱江,雙手抱拳放在下巴下閉上了眼睛。
“你怎么傻站著呀,快來許愿呀!”她睜開眼朝恭叔招招手。
恭叔照著她的樣子抱拳閉眼。
“好啦,河燈已經帶上我們的愿望出發啦!嘿嘿。老人家,你許的什么愿望呀?”
恭叔剛想說,又被她打斷。“現在可不能說,要等明年我們回到這兒的時候才可以說哦。”
恭叔笑了,蒙古姑娘吐了吐舌頭也笑了。
“我要回去了。”她的語氣有點失落。
“那明兒在哪兒等你?”
“明天我就走了……”
說完,她便轉身走了,如河燈隨著沱江水飄遠,頭也不回,留下恭叔如白塔一般孤獨的立在沱江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