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會面
西邊的小樹林并不大,走完一圈不到千步,但是里面樹木雜亂,是個很好的隱蔽點。
兩人走著走著,忽然看到遠處有個熟悉的身影,正是蝴蝶山莊的白夫人。
“白蝴蝶?她好像在等什么人或找什么人,你看,她在不停的踱步。”
天浪捂住月婼的嘴,趕緊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她在等誰?她在找誰?
天浪和月婼猜不出,只得遠遠的看。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一名帶著白色面紗的白衣女子緩緩朝白夫人走來。天黑,又戴了面紗,無法識別是誰。
仔細一看,仔細一想,月婼不由得一驚:這女子遠處看還有三分像自己。
“玉兒?”
月婼內心里充滿疑問。
玉兒曾是月婼的替身丫鬟,能扮月婼,扮到連風寒水都察覺不出。此時她眼前的,必是楊玉,但是這樣扮來找白夫人,目的何在?月婼心里嘀咕,不敢出聲。
天浪擔心隔得太近了會被白夫人察覺,又捂住月婼的嘴巴帶著她往樹上移。樹上視野清晰得多,月婼更堅定自己眼前的白衣女子就是楊玉。
距離遠,風又大,天浪和月婼都聽不清談話的內容。只見她們聊得很簡短,才一會就各自散去。
悄悄地跟蹤白衣女人,白衣女子來到一家客棧前,用很有節奏的聲音敲著客棧的門,客棧門開,女子進去。
兩人潛伏在客棧對面一個已經收攤的小茶館里,等了好一會,都不見女子出來。
“不好!”
天浪喊了聲,兩人繞到客棧后面,發現這客棧有后門,那白衣女子估摸著已經從后門出去了。
“可惡,跑了。”
“她跑不遠。”
“哦?莫非夫人知道這人是誰?”
“注意你的言行,誰是你夫人?不過,你覺得剛才那樣,像誰?”
“像?嗯……”
天浪看向月婼,忽然一驚。
“好像……有點像你。難不成你還有個孿生姐姐或是妹妹的在鎮里?”
“我是孤兒,沒有父母和兄弟姐妹,但是有一人,扮我扮得很像。”
“誰?”
“楊玉。”
天浪再次愣住。
“她這樣做,目的何在?”
“不知道,但是肯定不簡單。”
天浪嘆了一口氣,帶著月婼回到了殺手團。屋里,天浪剛點亮燈,轉身就被月婼點中了穴道。
“你?”
“放心,穴道一個時辰后自會解開。”
“想同睡,也不至于定住我吧?”
“不會,我只是,想讓你出去。”
“喂,你……”
還沒等天浪把話說完,月婼向天浪狠踹了一腳,天浪直接摔出門外后將門關上。
“哎喲,你下手這么重,就不怕舊傷復發?唉,你以為你點了我穴道我解不開?我……哎喲,身子麻了,算了,不和你計較!”
屋內,月婼獨自坐在床上,撕開傷口上的布,看見傷口雖已在愈合,但是毒未消,心里有些擔憂。
第二天清晨,天剛剛亮,月婼就聽見天浪和楊玉在門外吵架。
“楊玉,你別以為上頭有紅娘做靠山就允許你亂來。”
“那你,是要抗命?紅娘的命令你確定要抗?”
“我也是受邪刀兄弟的委托,照顧月姑娘,現在月姑娘傷勢未愈,如果再有什么閃失,信不信楊邪刀回來直接殺了你!”
玉兒一愣,但很快調整狀態說道:“好吧,但是月婼的脾氣我比你清楚,你這么想熱臉貼冷屁股,就去!”
說著便轉身離去,月婼推開房門,想要追玉兒,被天浪抱住。
“你怎么起來了?快回去休息。”
“天浪,你們剛才,吵什么呢?”
天浪沒有回答,直接點了月婼的穴道,將月婼抱上床,蓋上被子。
“你只管,好好休息,明白嗎?”
“玉兒一直阻攔你,會不會,是針對你?”
“呵呵,謝謝夫人關心,但是就算來十個楊玉也不一定能打贏我。你放心,藍庭和紅娘信任我的程度不比楊玉低,她昨天和白夫人會面,恐怕另有目的,我有種預感,此事和你脫不了干系,該注意的是你。”
月婼嘆了口氣。
“解開我穴道,我想寫點東西。”
“不行,你說,我寫就是。”
“……那,你給我把匕首?”
天浪一愣,說道:
“你!坑夫不成,還想自殺?”
“想多,是我感覺我傷口位置不對勁。”
“誰叫你昨晚整我的?不幫。”
月婼“切”了一聲,閉目休息,天浪在一旁守著。
忽然,一個侍從跑過來說一個中了散花毒的殺手,今早用過月婼給的解藥配方后中毒加劇,一命嗚呼了。
月婼馬上睜開眼睛,天浪立馬站起來。
“什么!”
兩人回答得異口同聲。
“李子,有多少人中毒?都吃了嗎?”
“十人中毒,煎了十副藥,但是,有人死了,現在誰都不敢用藥,更有人……說……說要出發前往蝴蝶山莊要解藥。”
天浪看向月婼。
“如果我寫的配方有錯,我吃了怎么沒事?配方……拿配方給我看看!”
“快!快拿來!”
李子一聽,火速跑去取廚房,又火速跑回來,將配方拿過來給月婼查看。
“茯苓、龜殼、甘草這些都沒有錯啊?怎么會?”
“你別急,你再仔細看看。”
“你先解開我的穴道。”
天浪立刻解開穴道,月婼抓過紙,仔細看了一遍,又讀了一遍。
“茯苓、龜殼、甘草……什么……這個是!”
月婼指了指配方上的字。
“我之前明明寫的是地黃,怎么成了雄黃?地黃性寒,有清熱涼血之效。雄黃雖可驅邪,自身卻帶有一定的毒性,加熱后的雄黃猶如砒霜,再加中毒者身體虛弱,自然受不了這刺激。這……這配方不是我寫的!”
天浪和李子一臉懵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李子向前道:
“姑娘,這是你的字呀!”
“不,不是我。如果是我的,怎么我怎么吃了一點事都沒有,昨天也沒見有人出事,偏偏今天就……就死人了。”
“這……”
天浪拿起筆,立刻將藥方改過來,命令李子必須盡快煎好給中毒者服下,李子不敢抗令,立刻去把事情辦了。
“天浪,我……大概知道玉兒的目的了。”
“哦?那老婆大人你說說看?”
“我不是你的老婆。”
“開個玩笑。”
“她要的,是整個殺手團。”
“你是說,她想滅了殺手團?”
“被換的配方,字還和我挺像,除了玉兒,沒人能寫出來和我如此相像的字。”
“即使這樣,她也沒那個能力滅了殺手團。”
“不,你錯了,玉兒不能不代表白夫人不能,白夫人曾提出和我聯手稱霸武林,她肯定計劃好了一切。外加上次惹了她,她心里清楚:要除掉我,必須先除掉殺手團。”
“我去和藍庭說一下。”
天浪欲出去,被月婼叫住。
“等等!我們……還沒有證據。”
“你說的這些不是證據?”
“我不認為藍庭會相信我。”
天浪欲言又止:的確,這些并不是有力的證據,貿然行動肯定會害了月婼。
他不討厭月婼,甚至有點喜歡月婼。
“你下一步,打算怎么辦?”
“沒有打算,但我會找個時間和玉兒談談,必要的時候,我會再去一趟蝴蝶山莊。”
“去蝴蝶山莊?又想中一次毒?不行,你還沒恢復好,不給去。”
“我沒說現在去,再過一段時間,會有一次滿月,滿月后,我就能徹底恢復。你放心,我不會連累你。”
天浪一愣,一把將月婼抱過來。
“連累?怎么會?對了,你剛說你傷口不對,要不,我看看?”
“不要!”
說時遲那時快,天浪已將紗布撕開。定睛一看,傻了眼:月婼被白夫人傷的地方,現在還是黑的,余毒未除。
“你……你的傷……”
“毒還沒清干凈,但是不會流至心脈。還請你,拿個干凈匕首過來。”
“可是……”
“這個毒不像散花毒,它的毒性我清楚,不是解不了,只是,我需要一點工具。”
“好,好,但你不許亂跑。”
“我都這副模樣了,能跑哪?行,我答應你,哪也不去。”
天浪點點頭,走出屋子,不一會,拿了把匕首、些許金創藥、一個空臉盆回來。
“要不我來吧?”
“不,你不清楚這毒,還是由我親自操刀吧。”
“可是……”
“藥方我已寫好放在桌上了,你快去。”
天浪“哼”了一聲,拿起藥方,關上門,往廚房方向走去。
月婼看著天浪已走遠,下床翻出月靈石,自言自語道,“雪揚,如果是你,你會怎么做?”
將月靈石放好,含淚拿起匕首,割向中毒的傷口……
凌雪峰上終年雪,懸崖峭壁集山峰。
又有風暴席卷地,白衣女子落魄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