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來不及，你就不表白了嗎
小漁兒，你就應該被愛啊，被所有的人愛，被我愛，并且我是最愛你的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1、蘇小漁
? ? ? ? 在二十多年的生命里，我并不知道什么叫愛情。或者說，我不知道真正的愛情應該是什么樣的。不管怎么說，意思都差不多了。如果說，我是因為從小就被各式各樣人的愛著，所以才不知道，這么說會不會很過分？
? ? ? ? 如果你覺得過分，我也并不會很在乎啦。因為實情就是如此。因為許多年后有個人告訴我說，“小漁兒，你就應該被愛啊，被所有的人愛，被我愛，并且我是最愛你的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
? ? ? ? 在花小落出現以前，我并不認為被愛是理所當然的。許多人把我這份與生俱來的能力叫做“魅惑”，聽起來就不是那么美好，實際上也不是那么美好。我出生在荒野，最近的城市是齊魯區，和花小落一樣，只是我的距離要遠很多很多。所以，我的能力是天生的強大，我并沒有去過城市然后自發覺醒了能力。從小身邊就被各式各樣的人環繞著，懷著不同的目的。我不理解，我的家人也不理解。矛盾就是這樣的不斷爆發，我曾經多次想過離家出走，可是一個小女孩，在無邊的荒野，能夠走到哪里去呢？
? ? ? ? 那時候的我，并不知道海闊天空，也并不知道，這一生最愛我的人就在正北方，同一座城市的邊緣。后來，我去了新京城，我知道了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可我還是不知道這一生最愛我的人就在同一個街區，觸手可及，甚至也許曾經擦肩而過。
? ? ? ? 可是，在遇見之前，我們并沒有遇見。
? ? ? ? 呵呵，跟花小落學的，我也開始說這種沒頭沒尾的話了。
? ? ? ? 總之呢，就是在命運安排的那一天之前，雖然有過無數次的機會，我們并沒有相遇。
2、花小落
? ? ? ? 總感覺一切都已經來不及。感覺在一起的時間，一天如同一秒。分開的時間，一秒如同一天。生命是那么的無可奈何，在這已經不屬于人類的世界。新京的神明只要愿意就可以瞬間殺死所有人，也可以瞬間令所有人恢復生命，而你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活著還是死去。
? ? ? ? 逃入荒野也不能擺脫，因為各種怪獸都是它的耳目，甚至我們所處的這所舊房子也可能是它的分身。而我最恐懼的是，它究竟能不能控制人的感情，畢竟我的能力就是從它那里獲得的啊。
? ? ? ? 所有人的能力都是從它那里獲得，那么它讓蘇小漁從懵懂的嬰兒就覺醒“被愛”的能力究竟是為什么？這么多年來，小漁兒一直在為它做事，而我也參與其中，只要還在這個世界存在，就無法逃避。那么，它安排我們相遇究竟又是為什么？
? ? ? ? 命運安排我們相遇。而它就是掌控命運的神。最起碼，能夠掌控我們的命運。所以，我一直猶豫，退縮，懷疑，甚至恐懼。我懷疑的不是小漁兒的心意，我懷疑的是神靈的目的，如果它真的能夠控制感情，如果有一天一覺醒來，一切都是一場空，那我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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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師父，這就是你不對了。”陸小喵眉頭緊鎖，“喜歡，那就去表白啊，就算只有一天在一起不也很好嗎？來不及，你就不表白了嗎？”
? ? ? ? “你說得對。哪怕只有一秒鐘，也應該奮不顧身的說出來。哪怕這一切只是一場醒來后就會消失的夢，也不能夠輕言放棄。想不到你只有十二歲居然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 ? ? ? 其實后來我還是表白了，雖然中間經歷了無數的糾葛。那次分別之后，我們又互相找著各種理由見面。我甚至去過她荒野的故鄉，那一次相見，打消了我所有的疑慮。有時候，在一起的時間雖然很短，卻仿佛已經在一起渡過了一生一世，我想這種感覺就是一見如故吧！”
……
? ? ? ? “小心！”花小落忽然跳起來，屋外傳來低沉的咆哮聲，他伸手將兩個徒弟護在身后，皺眉道，“是荒原狼沒錯，這是沒可能的，這種最初級的怪獸居然敢主動襲擊我？”
? ? ? ? 荒原狼是荒原食物鏈的最底層，除了成群結隊攻擊普通人之外，平時感受到花小落這種程度高手的氣息躲都來不及，現在居然毫不猶豫的想要沖進屋子。
? ? ? ? “嗷！”一聲狂嘶，一只灰色，有成人半個身高的巨狼直接穿越窗戶跳了進來。
? ? ? ? 對普通人來說這是滅頂之災，然而花小落雙目一閃，狼嚎聲戛然而止，狼頭噗的一聲爆炸開來，鮮血四濺。
? ? ? ? “啊！”花小落忽然一聲驚呼，面色慘白的盯著窗前的地面。
? ? ? ? 只見那頭狼的鮮血不斷流動，緩緩匯成四個大字，清晰可辨：“不懂感情。”旋即滲入地面，狼的尸體也消失不見。神的力量果然無處不在，不但一直監聽他們的對話，并且還操縱荒原狼的血液做出了回答。
? ? ? ? “不懂感情？”花小落喃喃自語，兩眼發光，“我明白了，雖然不知道你是什么目的，但是我真的明白了。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 ? ? ? “師父你要去找她對嗎？你放心去吧，不用擔心我們。我和陸小果會自己回到新京城內的。”
? ? ? ? 花小落在屋內團團轉著圈子，“不，我先送陸小果回去，陸喵你和我一起走！”
? ? ? ? 陸小果雙手一攤，做出一副我早就知道如此的表情。
四、永遠有多遠
“你還記得有多久沒見我了嗎？”
“當然記得啊，”他閉上眼睛，然后睜開，“大約一秒鐘吧。”
? ? ? ? “師父，你的能力是精神控制對嗎？”陸小喵蹦蹦跳跳的跟著花小落走著，一點也不擔心荒野中無處不在的危險。
? ? ? ? “對啊，你早就知道好吧。”花小落緩慢而堅定的向前走著，眼中光芒閃爍，能力全開，捕捉著荒野中一切可以找到的信息。
? ? ? ? 精神控制，是他給自己能力取得名字，屬于精神系，能夠感知到一切生物的思想并加以控制。以花小落頂級的能力，可以在瞬間讓對方疾速運轉承受不住而升溫爆炸，也可以感受到方圓幾十公里范圍內所有生物的思維提取需要的信息。如果是在人口密集的聚集區內能力全開，他可以瞬間連接幾萬人的思維然后找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 ? ? ? 因此，找到十二年未見的蘇小漁最好的方式就是去附近最大的聚集區，新京城。只需要在城里停留幾分鐘，他就可以收集到足夠的線索進而推斷出她的位置。當然，在荒野通過偶爾路過的人類以及無處不在的怪獸也可以做到這一點，只是難度要大了無數倍，本來可以在幾分鐘內完成的事情，運氣足夠好的話也需要三五天了。因為怪獸的思維畢竟和人類不一樣，要煮沸它們的大腦容易，要讀出足夠的信息就困難的多了，更何況已經隔了那么多年。
? ? ? ? “所以，應該在人多的地方更容易發揮實力吧。”陸小喵跳到花小落前面，倒退著走路，盯著花小落的表情。
? ? ? ? 花小落只有苦笑，陸喵這個徒弟就是太聰明了，相比陸小果的懵懂，她一眼就看出來他的想法。
? ? ? ? 是的，他在恐懼。
? ? ? ? 人類世界有數的頂尖強者，具有對抗神靈的實力，早就成為傳說級別高手的花小落在恐懼。他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只能緩慢的走路來逐漸消解情緒。害怕見到，害怕見不到。害怕自己想象中的無數個場景會成真，害怕見到她之后發現已經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 ? ? ? 精神控制的超強能力帶給花小落的是比常人迅捷千萬倍的思維。當這種思維開始發揮負面想象時爆發出的負能量足以讓花小落這樣的高手失控。
? ? ? ? 然而，無論前面是什么，他還是要見到她的啊。不見怎么行呢？哪怕中間隔了十二年也好，二十年也好，還是百年也好，他總是屬于她的。在這十二年的每一個夢里，都是她作為主角和他一起經歷，正如在兩人在一起的歲月里那樣生死相依不離不棄。
? ? ? ? 他曾經是那么的害怕離別，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甚至一次眨眼一次轉身都舍不得。分開之后那種瘋狂的思念在短短的幾年內就讓花小落精神控制的能力進化到了頂級。有時候痛恨自己的能力，因為在許多年前，正是這種能力讓他不受她的魅惑之力影響，導致近在咫尺的他一直沒有發現她的存在。如果那時候有現在這么強大就好了。可惜，并沒有。
? ? ? ? “是啊，”花小落嘆息，“可我還是想在荒野上慢慢的尋找。”
? ? ? ? “也許她就在城里呢。”
? ? ? ? “是啊。”
? ? ? ? “師父你害怕了。”陸小喵忽然咯咯笑了，“師父你加油找好不好？我好想知道媽媽究竟有多漂亮啊！”
? ? ? ? “好啊，我會加油……”花小落忽然停下來，“陸喵你說什么？”
? ? ? ? 陸喵轉過身，背著手一蹦一跳往前走著，“我說媽媽啊，你的小漁兒，我的師娘，就是我的媽媽對不對？蘇小漁，名字真好聽呢。”
? ? ? ? “原來你都知道了。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 ? ? ? “其實很簡單啊，按照你的說法，首先，我的能力并不常見，”陸喵一個一個的掰著手指頭，“其次呢，我的長相確實很漂亮，這也并不常見。第三，也是最關鍵的，就是蘋果說的，你看我的眼神啦。”
? ? ? ? “我的眼神……我，”花小落頭痛，“現在的年輕人啊！”
? ? ? ? “師父你就說對不對吧？”
? ? ? ? “錯誤的依據，正確的結論。”
? ? ? ? “我就說嘛！”陸喵拍著手歡呼雀躍，“為了幫我早點找到媽媽，師父你要努力啊，別再浪費時間了。”
? ? ? ? “是啊，如果我全力以赴，”花小落長長的嘆了口氣，“那肯定不需要這么長的時間呢，這么多年過去了，想起能夠見到她，我還是緊張了。”
? ? ? ? “師父啊，你真的是老了……”陸喵撅著嘴巴，一臉鄙視。
? ? ? ? 花小落還沒有來得及反駁，兩人前面的空氣忽然開始扭曲。
? ? ? ? “這是……”花小落伸出胳膊把陸小喵攔在身后，“果然如此么？”
? ? ? ? 先是黑色的皮鞋，然后是白色的裙子，綠色的襯衣，他魂牽夢繞十二年的形象就這么突兀的出現在眼前。
? ? ? ? 無盡的思念洗不凈心中的夢想，分開整整十二年了啊。他一切都沒有變，依然和以前一樣的愛她，或者說比以前更愛她了。她一切都沒有變，歲月在她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她依然是當年顛倒眾生的模樣，微微的笑著，美麗，堅強，自信，勇敢。
? ? ? ? “花小落啊，我們有多少時間沒見面了呢？”她說，仿佛離開只是昨天。
? ? ? ? 是啊，我曾經說過永遠在一起。然后你曾經問過我永遠有多遠。
? ? ? ? 我們曾經相愛，我到現在依然愛你。
? ? ? ? 花小落看著面前魂牽夢縈的人兒就在觸手可及處，閉上眼睛，然后馬上睜開，笑道：“我當然記得啊，大約有一秒鐘吧。”
? ? ? ? 從重逢到眨眼結束，確實只有一秒鐘。
? ? ? ? 從分開到再次相遇，其實卻有十二年，一百四十四個月，四萬五千二百六十天。
? ? ? ? 只是，一切的一切，終于以重逢而終結。
? ? ? ? 花小落忽然笑了：“原來如此啊！”
? ? ? ? “是的，原來如此。”盼望了十二年的聲音，全世界最美麗最動聽最完美的聲音，如此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