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圖 學習委員沙麗
我獨自穿過那條石青色的小巷。
巷子里游客熙熙攘攘,一個老人,正全神貫注地給一對青年情侶畫著肖像。我停下腳步。身旁也有一位母親,帶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孩子看他畫像。
老人除了偶爾抬頭,看看那對情侶,筆尖并不停歇,專注的眼神絲毫不曾從畫紙上離開。倒是那對情侶,稍微有些不好意思,男子微紅著臉龐,露出羞澀的笑容。女子挽著男子的胳膊,頭略略偏向他,眼睛里含著笑。
繼續往前走,一陣叮叮咚咚的琴聲傳來,聲音似乎不太清脆,倒也流暢,給冷咧的空氣里增添著歡快的熱氣。十一月初的古城,已然很冷了。
一個瘦高個子的男人,走上前去,從錢包里拿出幾個硬幣,放在電子琴蓋上的盒子里,彈琴的人朝他微微點頭,表達謝意,手指繼續在琴鍵上靈活地跳動。
我把視線從琴師手上移開,一抬頭,才發現敏斯特大教堂,就矗立在他的身后。
就是它了,十年前先生帶我進去看過,我卻不喜歡,因為那里面的肅穆,安靜得可怕。凡是宗教氣氛太濃的地方,我都不愛,更喜歡城外的自然風光,因為我的心,是屬于那些開闊的原野的,就如我小時候每天路過的那些田野。
十年過去了,再次與這座教堂相遇,沒有了害怕,但也不愿進去,就在外面靜靜地立著。
教堂依舊宏偉,哥特式的尖頂直聳入云,夕陽照在咖灰色的石墻上,給斑駁的痕跡撒上一層薄薄的金色,那是自中世紀起就留下的斑駁歲月。
不知這座教堂看過多少戰亂,經歷過多少塵世悲歡。
教堂正門右側,是一尊兩人高的雕像,那就是君士坦丁大帝,一千年多前,他帶著羅馬人在這里稱帝。
他左手拿劍,右手下按,在教堂前坐著,身上披著銅綠色的戰袍。多少年過去,他還在守護著他的城。如今,這座城一如既往的繁華,但是和平而寧靜。
我轉到教堂的另一側,傳來一陣吉他聲,一個蓄著長胡子的青年正在唱歌,是卡薩布蘭卡的主題曲。許多人在路邊的長椅上欣賞大教堂,我退到一棵大橡樹下,看人來人往。吉他聲引人入勝,我就著夕陽,聽得醉了。
一曲終了,我走上前去,彎腰,給他地上的琴盒里放下一點零錢,表示感謝。他的頭隨著音樂的節奏,朝我偏過來,露出淺淺的微笑,依舊沉浸在他的旋律里。
轉到又一座門前,那就是教堂入口處了,三三兩兩的游客,絡繹不絕地從門口進進出出。很多人在門口右側的臺階上留影,顏色或開心或嚴肅,或站或坐。
日落時分的夕陽,給教堂添了一些溫暖,少了一些肅穆。鳥群在教堂頂上飛過,留下它們美麗的剪影,可惜我不會拍攝這樣的情景,只好把這些留在我的記憶里。
最后轉到教堂的背面,一片開闊的草坪在眼前展開,一層層燦爛的落葉,靜靜地躺在草坪上。陽光透過樹枝,撒在這些落葉上。
一個流浪漢,坐在稍遠靠墻根的長椅上,捧著鋁制飯盒,靜靜地享受他的晚餐。椅子旁是他的背包行李,用的發舊的藍色睡袋躺在上面。
回家的路上,夕陽落下,給淡藍的天空抹上幾縷溫柔的淺粉。不知道那個流浪漢,他今晚又會睡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