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之遙

昨天,我和我媽通電話,聽說你要結婚了,一下子讓我想了很多,關于你,關于很久的那些以前。

? 在我單薄的生命里,幾乎每年都會結識一兩個人,這個人會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出現,默默陪我走過一段路。然后與我告別,阿木就是我在少年遇見的那個人。

? 阿木與我結識在小學四年級分班,在那個礦上的子弟小學,我們的父母很多都在礦上工作,阿木爸和我爸在一個單位上班,阿木媽和我媽都在街上做生意,我們又住在前后樓,所以阿木整天和我混跡一起。那時,他坐在我后面。

? 那年,如同很多人一樣,我和周圍的小伙伴都是很有規律的上學放學,唯獨我和阿木是個例外,在那個還不怎么看重學習成績的年代,我一直相信我在語言類學科方面有點小天賦,可是很快我的女同桌就用她的方式證明了每個人都是很有天賦,期末考試,她考了兩個雙百,這讓我很傷心,阿木也不是那種學習很好的,但他數學稍微強點,他基本繼承了他媽算賬的精明,在班主任的美其名曰的互補的安排下,我和阿木變成了同桌,從此狼狽為奸。這是我兩理解的版本,真實的情況是,我和他幾乎欺負遍班上的所有女生,在實在沒有女生愿意和我兩坐一起的情況下,我兩成了同桌,阿木說這是緣分。

? 阿木和我故事有很多,五年級的時候,我和阿木的關系有了一次飛躍,阿木家裝修房子就搬到我家旁邊暫住,阿木家下面有間倉庫,每到晚上就會停一輛小貨車,誰也沒想到小貨車的命運因為我兩而發生改變,那天阿木看見小貨車的主人用小貨車擺攤賣零食,當晚我和阿木就決定大干一場,于是接下來幾天,我們嘗盡了人間美味。好景不長,不知是阿木還是我疏忽,留了半袋開封的餅干,幸福時光戛然而止,于是此后每每放學經過小貨攤,總看見那種毒視的眼光,如今想起心有余悸。

? 阿木是個有故事的人,他有個怪癖,就是喜歡去幼兒園玩。對此,我不是很能理解,后來,阿木說他上幼兒園的時候喜歡了一個很漂亮的小女孩,后來那個小女孩就不見了,他每次來幼兒園就是想回來看看?,F在我回想起他說這話的神情,還是覺得他這個年紀有這些想法真的牛逼,不久我才知道,他來這只是對滑滑梯情有獨鐘,當時礦上有錢,給幼兒園買的都是很好的設備,所以接下來很長時間,一到周末我都是和阿木去幼兒園。當然幼兒園的看護大爺就是我兩的天敵,每次去都要和大爺斗智斗法,大爺為了阻止我兩,用盡手段,用玻璃渣子、帶刺的柳條,甚至不惜在墻上抹大便,可是這些依然無法消解我們對幼兒園的熱情。我記不清爬幼兒園墻頭劃破多少條褲子,用我媽的話說,我小時候就沒有一條好褲子。后來就學會自己縫褲子,有一次,褲子劃得實在厲害,到了拋光露腚的地步,阿木回去拿了他媽的一條花褲子給我換上,我永遠忘不了提著半人高的花褲子回去別人看我異樣的眼光,當然,關于幼兒園還有很多,阿木和我還有大爺。

? 阿木是個有才的少年,記憶里,他會很多,會唱歌,會畫畫,還會踢球,而且比我多情,阿木六年級喜歡一個女孩,自己給自己設計了一套對白,風格大概就是模仿星爺在大話西游里的臺詞,很感人,更值得一提的是,阿木每一次追女生的情書都是慫恿我寫,難得我小小年紀就要揣摩男女情事,而我真正意義上的處女作好像就是幫阿木寫的一沓沓情書。

? 阿木陪我度過了最快樂的少年,那個記憶里夏天垂暮,秋天羽翼未豐。不久,我們升了初中,很不幸,阿木沒有和我分到一班,接著阿木媽在街上的店也不開了,阿木爸也換了單位,我和阿木,似乎一夜之間沒有了任何交集,剛開始,阿木還經常找我,偶爾還會去幼兒園,和大爺聊聊天,接著阿木和我只是路上寒暄問候,后來我考上了高中,阿木沒有考上,我們見得越來越少,幾乎變成了陌生人。阿木媽經常和我媽說,好久沒見我們一起玩了,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們怎么就有了距離。后來我來重慶讀大學,和阿木見得更少了,只是放寒假回家從父母口中聽說他的情況,阿木讀了一個???,被他爸安排在礦上上班了,有年寒假,看見阿木帶著新交的女朋友,女的很妖艷,和阿木不是很配,記憶里阿木喜歡那種文靜素麗的女孩,可能在不知不覺,我和阿木都變了。最近一次見阿木,研一的寒假,在礦門口和大哥吃燒烤,看見阿木染了頭發,紋了身,完全不是記憶里的樣子。

? 一直覺得我和阿木的故事少了一個結局,如果可以有個結局,我希望我們都可以回到那個夏天,然后重新開始,可是命運不會給每個心碎的久別一個欣慰的重逢,所以我和阿木都只能活在回憶里。

?? 可能,阿木你已經不記得這些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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