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雁閣
“那么您打算用什么來交換呢?”一個溫潤的男聲從面前的煙霧中傳了過來。
案桌對面的女人從發間拿下一只簪子,放在手心里伸向了面前的煙霧中。
那人看到了遞過來的東西,嘴角輕挑了一下,熄滅了手中的煙袋,白色的煙霧開始褪盡,女人終于看清了這人的長相,
“雁閣的規矩是,先辦事再收東西。”男人說著把簪子又放回了女人的手心。隨即拿起紙和筆,問,“那人生辰和名字?”“蘇妙然,三月初三。”“何時而卒?”“十八年前,五月十三。”把女人說的信息記在紙上后,轉身走進內閣,“姑娘請稍等片刻。”
男人將剛才寫好名字還有生卒日期那張紙拋向空中,紙浮在半空中,他又伸出手,一旁桌子上的卷軸還有畫筆落在他的掌心,將卷軸展開,并使它漂浮在那張紙旁,閉上眼睛,寫有字的那張紙開始發出光芒,像是讀取到了什么,男人握著畫筆的手開始飛速的在卷軸上繪畫,不過轉瞬之間,一副人像圖就顯現在上面,又過了幾秒,畫像的旁邊,出現了幾行小字,
“前世:蘇妙然,年方十五,生于三月初三卒于五月十三”
“今生:宋竹苓,年方十八,生于五月十三”
那男人將卷軸放在手中仔細查看了那兩行字,輕聲念叨說“生辰日期也對,也正好是十八年一個周期,錯不了。”但還需確認這一世她是生在誰家。
將卷軸合上,手心燃起一縷火苗,將卷軸燃成了灰燼,用小瓷瓶將灰裝起來,走到一旁的燕子旁,將小瓶掛在燕子的脖子上,“去吧。”話音剛落,那燕子就從窗戶飛了出去。
做完這一切,男人轉身走出了內閣,對那女人說,“勞煩姑娘三日后再來。”
女人走了以后,男人輕聲咳嗽了一下,臉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這個時候一個小腦袋從門口探進來,看見男人咳嗽的樣子,趕忙小跑過來,“訴玉哥,”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一下一下順著訴玉的背,“沒事吧?”
訴玉看見小家伙著急的樣子,笑了笑,捏了捏面前小人兒紅撲撲的臉蛋兒,“哥哥能有什么事,最近事情太多,沒休息好而已。”
小人兒聽見訴玉這么說,重重地點了點頭,“訴玉哥沒事就好。”
訴玉把小人兒抱在腿上坐下,又將煙袋點了起來,這種煙不但沒有嗆人的味道而且還有一股很好聞的香味。
“哥哥,為什么最近找人的人那么多啊?”訴玉拿起一本史事記錄冊,翻到了十八年前的這段時間,“十八年前,戰爭紛亂,那時候很多人被迫與自己的心愛人分開,而如今天下太平,又正逢十八年一周期,對當年的人還未放下的那些人,便來找我們尋求他們心中人的今世。”
小人兒皺起了小眉頭像是在思索什么,訴玉看著她這個樣子覺得好笑,但還是沒打斷她,良久,小人兒終于開口說,“那為什么人們都要找你幫忙呢?”
訴玉寵溺的摸了摸小人兒的頭發,“因為我們就是為了幫助人們才存在的啊而且我們雁閣已經是最后的也是僅存的畫師了。”小人兒抬起頭,看著訴玉的眼睛,他們的眉間,有些一模一樣的燕子印記,訴玉似乎是第一次看見她露出這樣的眼神,“那凝畫以后是不是也會和哥哥一樣呢?”
訴玉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復雜,說,“嗯,但是你會成為比哥哥更出色的人,一定…”只是他說這話時的語氣,不知是對凝畫說,還是對自己說。
只是那個時候的凝畫還小,并不能懂得訴玉那時的眼神還有話語,很長一段歲月之后,她才終于明白。
凝畫還想再待一段時間的時候,雁閣的侍女在門外喊著,“凝畫小姐,該去學習了,長老看見您不在又要懲罰您了。”
凝畫聽到這話,急急忙忙的往外走,邊走邊說,“訴玉哥,等我過一會來找你啊。”
看著凝畫的身影在視線里消失后,訴玉臉上的笑意褪去,從內閣的一個落滿灰的箱子里拿出一本古舊的書,上面寫著,“《雁閣禁忌》”里面夾著一張被他扯下來的紙。
這本書從凝畫出生那天被選為下一任閣主時,就被他偷偷藏了起來。
那張被他撕下來的紙上寫著,
“雁閣閣主十八年為一個任期,當新閣主當任時,會在族人當年新生的嬰孩中選出眉間有燕子標志的十八年后的下一任閣主,切記,如若被選中的孩子為女,那么雁閣將有巨大的災難發生,并且不可因此更換閣主,否則會引起滅族。”
訴玉將那張紙重新放進書里,又打開了另一本《雁閣史》,上面記載了一次也是雁閣歷史上僅有一次的女性閣主當任時發生的事情,雖說那次存活了少數的族人,但幾近滅族。
“沒想到,這么多年后,這種事情還會發生,不過…既然這一次有我在,那我一定要護她周全。”
殊不知,事情早在凝畫來到這個世上那天起,就已經再無法更改…
2016.10.20
蘇漁
(新浪微博:少女蘇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