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子上大學的初次火車之旅,也是星子見識外面廣闊世界的起點。
時值夏末,家鄉(xiāng)的太陽肆意烤著大地,熱辣辣的,當星子到目的地火車站時,已是深夜時分,卻是陣陣寒意,路上行人都穿著保暖大衣,在這里,冬天是如此直白。開學已過去幾天了,火車站里還有學校的新生接送車,迎接著各方學子,就像是迎接久別的家人,星子在寒風中感到不期而遇的溫暖。
星子的家鄉(xiāng)坐落在山旮旯里頭,山的那邊除了山還是山,農(nóng)韓耕從山的深處坐大巴車顛簸3個小時,一路送著星子到達省城汽車客運站,然后又換乘公交車到達火車站,一起吃了一碗粉,看著星子買好火車票就回去了,恰巧遇到村里一個叔叔去沿海打工,那個叔叔還給了星子幾張毛爺爺,農(nóng)韓耕跟著那個叔叔聊了一會,幸苦了一輩子,孩子考上大學了,他眼里寫滿驕傲,他不知道這只是萬里長征第一步,更大的困難還在后頭,又開始吹上了:“我只能送娃到這里了,要是有點錢,我就能送他到學校去。”
星子的行李很簡單,一個簡單小背包,外加一個大大的蛇皮袋。火車站里,密密麻麻的人排隊訂票,也有不少大學新生排隊買票,不過都是有父母陪同,忙前忙后的,一路護送到校,兒行千里母擔憂,星子也要遠行了,從這一刻開始,將要獨立面對以后的人生,長大的感覺猝不及防,但星子分明還是一個孩子啊!
從老家坐上大巴客運車開始,星子就已經(jīng)新的人生之旅,一路所見都充滿新奇,沒出過門的農(nóng)家孩子大概都這樣。星子上了火車,從這一車廂擠到那一車廂,看到里面的人也是密密麻麻的,星子的相貌像學生,他的行李則像是外出謀生的,直到放好行李坐下來后,星子還覺得像是在夢里一般。車上的人有的很拘束,有的呢很快就跟周圍的人熟起來,滔滔的說個不停,有的在沉思。
星子的目的地是肅州,一座未知的西北城市,因為求學將與之不期而遇。火車將持續(xù)穿越幾個城市到曾州轉(zhuǎn)車,剛開始星子還驚訝于火車的速度,比大巴車快多了。當知道火車要行駛一個夜晚才出西南邊陲廣寧地界,進入湘湖,是火車太慢還是國土太廣闊呢,星子說不出來。天亮時,睡得迷迷糊糊的星子睜開眼,發(fā)現(xiàn)火車已進入湘湖境內(nèi),一路過去見識湘江的平靜寬闊,長江的除了寬闊還有幾分雄渾,黃河水真黃,名副其實,后面才知道黃河水本身并不黃,是因為流經(jīng)黃土高原地帶,帶走大量黃土所致,但這不妨礙黃河成為祖國的母親河。
到曾州站轉(zhuǎn)車時已是傍晚6點,要滯留到第二天早上5點才有車,第一次出遠門就要置身于這個陌生的城市,星子懵了,基于費用而不是安全考慮,他沒有去周圍找旅館住,而是跟大多數(shù)滯留在火車站的乘客一樣,抱著行李,拖著蛇皮袋在廣場過了一夜,天寒地凍的,星子枕著行李包,看著深邃的夜空,時不時打個盹,就是睡不著。遠方的星星眨眨眼,似乎也在看著火車站廣場這群乘客。
到了三秦地區(qū),車上的人漸漸少了很多,車廂顯得更加寬敞了,星子一人坐著三個位,盡情伸展自己的手腳,看著火車鉆隧道,過山谷。這時上來一對父女,在星子對面坐下,看模樣應該是父親送小孩上大學,星子一下子又羨慕人家來,那個女孩子看了看星子倒是不客氣和星子聊起來,“你也是大學新生?”,“是的,你呢?”漫長又百無聊賴的旅途一有人搭理,就打開話匣子開聊起來,沒有一點陌生感。女孩:“我也是,我是晉西人,你是哪里人,你的普通話夾著方言,不過我還聽得明白。”女孩開心的笑了,牙齒白白的,襯托著白里透紅的臉。“哦,我是廣寧的,你的普通話說得真好,發(fā)音很好聽”。“那當然了,我們那里普通話跟方言相近,所以口音很少。”
星子想起高中物理老師說過的話,說廣寧人有一個優(yōu)勢,人家說的話我們聽得懂,但我們說的話人家聽不懂,這是哪門子優(yōu)點嘛?和北方人比起來,西南沿海人講話沒有卷舌之分,好在星子努力解釋總算能慢慢交流。女孩子大方的拿出很多零食跟星子一起分享,那個辣雞爪可把星子嗆到了,女孩子拿出一小塊紙巾遞給星子,星子接過來,說聲謝謝,同時感覺這個紙巾濕濕的,跟之前見到的紙巾不一樣。女孩似乎看出星子的疑惑,解釋道:“那是濕巾,用這個就不用洗手了,方便。”星子憨憨的笑著。女孩爸爸搭過話來:“你自己一人嗎?”“是啊,我很羨慕你們,能送小孩到學校。”,女孩敬佩的說道,“你很勇敢!”星子知道,這不是勇敢不勇敢的問題,是別無選擇,為了能讓自己上學,家里已經(jīng)用盡所有力氣。星子和女孩會一起去到肅州的不同院校上學。
火車進入肅州境內(nèi),星子才發(fā)現(xiàn)那邊還真不是一般的荒涼,大都是泥土山,而且不長草,所見到的鄉(xiāng)間房子都是矮矮的泥土房,要是刮風下雨豈不是要塌陷?相對于南方的青山綠水,這邊的植被真是稀有物,不知道學校所在的地方是什么樣的,也是這么荒涼么。
星子胡思亂想著,神往著未知的遠方,那個即將到來的城市是怎樣的,那里會發(fā)生什么呢,我的大學說來就來了。火車朝著明確的目的地,繼續(xù)向前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