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兒今年滿十八歲了,十月懷胎,母親生她那年,家里屋前的那棵長了六年幾乎沒結(jié)過杏兒的杏樹,在那年的夏天,競意外的結(jié)了滿滿一樹的杏兒,在太陽的光芒里,金燦燦的一樹的金黃。父親看著這滿樹的金黃,再看看剛出生的閨女,一時來了靈感,給閨女取名叫杏兒。
愿她以后的生活如這一樹的大杏兒,生活甜美、幸福。杏兒的生日頭幾天剛過完,是和母親一起過的,煮了倆大碗的面條,仨荷包蛋,杏兒一只,母親倆只。
母親在這幾年里風(fēng)濕了,是生完杏兒后,杏兒的父親急著出去打工,想給兒子多賺些以后結(jié)婚的錢。剛滿月的母親,要忙著家里的自留地的收成,滿院子的豬、雞、鴨、狗,累得落下毛病。
杏兒的上面有個哥哥,比杏兒大三歲,初中沒讀完,就不愿讀了,跟著同村里早年就出去比自己大些的堂兄們出去賺錢了。
母親如今的腿腳更不方便了,常年的倚靠拐杖,免強行動。周身疼痛時,要吃一堆的藥品,走一步要歇三歇,終日臥床。
父親常年在外地干活,是一個泥瓦匠。半年或一年回家一趟,送回些錢物,住一晚上一大早便匆匆離開。
家里平時只有母親和杏兒倆人在家,怪冷清的,還好杏兒有一只大黃狗“阿黃”做伴,是哥哥抱回來的,說是怕杏兒孤單,陪杏兒做伴,同時也是防止壞人欺負(fù)杏兒,如今“阿黃”已經(jīng)三歲半了。
杏兒的哥哥,叫睿強。本來父親起這個名字時是希望哥哥有睿智的頭腦,和自強自立的性格,希望他讀書成才。誰知哥哥不是塊讀書的料,是父親說的。
哥哥在南方的一個城市里打工,賺的錢不少,刨出哥哥的平時花銷、用度,母親都給哥哥攢著,說是給哥哥娶媳婦用的。
而哥哥也只是一年里等到快過年了,才能回家住上幾天,幫杏兒置辦些年貨。過完年和父親一樣的匆匆離開。
最苦的是杏兒。小學(xué)時,在班里能排上前幾名,小學(xué)老師就說過:“杏兒照這個學(xué)習(xí)態(tài)度,將來準(zhǔn)能考個好學(xué)校,一定能有出息,走出這個山窩窩”。
而如今杏兒一想到老師說的那些話,心里就酸酸的,難受急了……。
杏兒本已讀到了初一。每日里,天麻麻亮,杏兒就和村里的春桃、二栓子、大亮他們一起去鎮(zhèn)上的中學(xué),為這……杏兒央求父親在城里給她買了輛嶄新的自行車,和大亮他們比騎行的速度,女孩子咋了,學(xué)習(xí)、生活哪樣也不差于男孩子。
可這樣快樂的日子對杏兒來說,太短暫了。母親的風(fēng)濕病越發(fā)的嚴(yán)重,幾乎不能行走……,更不能料理家務(wù),園子地里活,幾盡荒無。父親回家?guī)自拢湛茨赣H。可家里幾乎同時斷了經(jīng)濟來源。哥哥這一段也不怎么寄錢來,說是處了個女朋友。
一日夏天的傍晚,西墜的太陽把天邊染得通紅、通紅的,杏兒知道那是火燒云,是書里面寫的,杏兒喜愛看書……。
傍晚的父親做好了晚飯,喂飽了豬、雞、鴨、鵝;拿了把椅子,把母親扶到外面坐好;端出飯、菜,在院子里擺放吃飯,大黃在一旁和一只花母雞搶食。
一家人吃罷晚飯,父親抬頭看向杏兒,杏兒在收拾碗筷,停下來問到:“爸你以后就不出去了,是吧?真好!我媽就不一個人在家孤單了”。
杏兒的父親沒說話,呆呆的看著飯桌子,杏兒又問:“咋了?爸,我也不小了,有什么事就和我說唄”!父親抬頭看向母親,又看向杏兒。坐直了身子,大聲說到:“杏兒,爸想說,你可不可以不讀書了,在家伺候你媽,爸得出去賺錢養(yǎng)家呀!這沒錢生活不說,你媽的藥都斷了……這個家看來爸得倚靠你了。”杏兒聽著父親說了一堆,最后父親說些什么,她一句也聽不進去,只覺得耳朵一陣轟鳴……
不讓讀書了,難道自己就真的一輩子呆在這個山窩窩里?那小學(xué)老師的話,就再也不能實現(xiàn)不了……就這樣一輩子了……,杏兒的眼淚嘩嘩的淌,
父親看到杏兒難過的樣子,心底難過,就走出家門……。
母親陪著杏兒在那里一邊淌眼淚;一邊勸慰杏兒:“都是媽不好,要不然你就去上學(xué),別管媽了”。邊說邊捶打雙腿。看著母親痛苦的樣子,杏兒抹了抹眼淚,對母親說:我不去上學(xué)了,我也不愛讀書,我在家伺候您”!
母親只是流淚……
又是一年的夏天,如今的杏兒,坐在村頭的山坡上,看著夕陽在山那邊緩緩西垂,身邊的阿黃也和杏兒一樣,直直的、呆呆的望向遠(yuǎn)方。
昨天杏兒又收到大亮的信,這幾年杏兒和大亮一直在通信。信里說:等到今年他大學(xué)畢業(yè)后,聯(lián)系幾位家里有錢的同學(xué),回家辦一個綠色生態(tài)科學(xué)養(yǎng)雞廠,和杏兒,還有村里所有和她一樣大的,綴學(xué)的同學(xué)一起,努力把村里的窮困面貌來一個大改變……同時,把他在大學(xué)里學(xué)到的知識都傳授給她們……。
杏兒心里想著這一時刻的到來,懷里抱著阿黃,望著通紅的晚霞,心里暖暖的……
杏兒的幸福生活就要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