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夢斷上海》第四章生日宴會 24救國基金
文/雪漫飛
【前情回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一碗長壽面也已下肚，大家酒足飯飽，紅光滿面。方家籌備的壽辰飯局已接近尾聲。
【正文】
方老爺和梅老爺在小聲商量著什么。過了一會兒，方老爺站起來，清了清嗓子，“大家靜一靜！靜一靜！聽我方某說幾句，感謝大家在這么吃緊的形勢下來方宅為我和太太做壽，我方某感激不盡！此次做壽的目的一是為了聚聚人氣，二是有要事同大家商量。歹土之上，我們過得不容易吧？我想在座的各位都深有體會，就說我們茂源一路發展起來，全倚丈了大家的支持和幫助，才有了方氏產業的今天，可是自從八·一三以來，我們的好日子被打斷了，從此我們過得膽戰心驚。現如今連生意也沒法做了，所有的絲繭都被“華中蠶絲公司”壟斷，日偽當局要我方氏產業與他們合作，可惜，我方某長了身硬骨頭，我寧可歇業也不會做賣身求榮這等蠅營狗茍之事。我想在座的各位，想必都有這種骨氣，寧可餓死也不受嗟來之食。大家都聽說了嗎？百樂門舞廳陳曼麗女士因拒絕同日本人跳舞而被日本人開槍打死。國家存亡，匹夫有責，一名舞女尚有如此氣節，何況我等乎？今天我有這么個提議，就是以我方某的名義成立一個救國委員會，我任會長，我家親家梅老爺任副會長，我家少爺任秘書長，另外還要設監督委員會，需要同大家商議再定。今天大家為我方某做壽送來的禮金，我方某會將這筆錢一分不少地作為第一筆救國基金，打今兒起，在座的每位都是我們救國會的一員，另外，梅老爺和我各追加二十萬銀票，如果諸位也要追加的話，我們熱忱歡迎，總之，請大家有錢的出錢，有力的出力，盡個人所能為國家為人民盡一份微薄之力，可話又說回來，我們這樣做歸根結底不是為自己嘛。當然，依據本人自愿的原則，入會自由。如果有不愿入會的，請您將您的這份拿回去，我們絕不會有任何怨言。現在偽勢力異常猖獗，有的人就怕了，還別說，真有人天生就是軟骨頭，心甘情愿、死心塌地地當起了漢奸走狗，以為這樣就會飛黃騰達。我想，在我方某的人情圈子里應該不會有這種人吧？如果我們之中真出了這種敗類，對不起，我方某還有我家少爺終有一天會找你清算的，你也絕對沒有好下場！大家還記得吧，去年大年三十晚上，外交部長成了槍下鬼，這倒好，往后大年三十人家都在家祭祖，他老婆孩子還要去上墳。我方某個人覺得，漢奸如野草，鏟鋤了還會長，一茬又一茬，倒不如來個斬草除根，這里的‘根’想必大家心知肚明。有句話說的好，‘打狗看主人’，所以我們的靶子應描準的是狗主人，主人一死，狗日的漢奸就會惶惶如喪家之犬，大家說是不是？凡是有良知的中國人都應該無所畏懼，所以我們才商量著成立這么個組織，我的這個提議諸位贊成嗎？”方老爺的話聲剛落，大廳里便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張會長站起來，“諸位諸位，聽我張某說一句，”他伸開兩只手向上壓了壓，示意大家讓掌聲靜下來，“其實我們大家都有這個心愿，只是不敢聲張罷了，現在有了方老爺和梅老爺的提議，我舉雙手贊成，我張某個人出一根大條子，讓方少爺您先記上，‘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張某向來說話算數，回去就兌現，在此張某也替方老爺拜托諸位！”說話抱著拳向左右舉了舉。
“我出五萬！”鄰桌的一位賓客舉手說。
“我出三萬！”離方老爺較遠的角落里的賓客高聲喊道。
“我也出三萬！”
……
方老爺環顧四周，呵呵笑著，向諸位作揖道謝，“謝諸位捧場，諸位別急，我們吃了飯再說，呵呵。”方老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我們的日子還要繼續過，而且要過好，該吃飯吃飯，該聽戲聽戲，該跳舞跳舞，為答謝大家，我們方家特意準備了一班堂會，請諸位賞光，年輕人喜歡跳舞的，可去我家新宅，目的只有一個，希望大家在我方家過得愉快，玩得高興，謹此表達我們方家對諸位的謝意……”
此時太陽已經西斜，方家院落披了半壁斜陽，已到喝下午茶的時間了。
陽光如吃飽喝足了一樣顯出慵懶的神情，它需要養足精神，為闌珊之夜做準備。
25方宅內外 (見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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