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西口·黃河拐點

黃河由內蒙清水河縣入山西偏關縣境,在萬山叢中縱橫捭闔,于老牛灣拐了個倒“幾”字,中國國家地理稱,老牛灣是中國最美的十大峽谷之一。

老牛灣下游20公里,是山西萬家寨水電樞紐,大壩攔谷口而起,水庫兩岸峭壁對壘,水位上升,波及老牛灣水流變緩變清。

大壩下游不遠,一條公路橋如蚯蚓,大壩上方數百米,凌空飛架黃河索橋,勢如長虹,萬頃碧波盡在腳底,這端是山西境,那端是內蒙境。

如果只有索橋,而無大壩水庫,黃河會像細流在深谷流泄。

履步橋上,如踏深淵之空,險至極矣。鋼筋鐵索構連,提心吊膽搖晃,真是蹦極的理想地點。

從索橋上走一個來回,一刻鐘工夫,讓人心曠神怡,印象銘心刻骨。

巧奪天工的大壩、索橋,讓黃河之水不再白白流淌。

偏關縣城有發來萬家寨的班車,而萬家寨至老牛灣要翻越崇山峻嶺,有公路但無車。我們120元租了一輛出租。進山門票60元。

過收費點不遠的山梁頂上,可以全攬老牛灣壯觀景象。趕上陰天,免去太陽曝曬,空氣濕潤,山風爽人。

天際云綃霧帳之下,一山形如臥魚,水從其后來,繞其環流,翠意四溢。這邊山坡開闊,形似避讓。山如男子,水如女人,山水間,通意相傾。

好心的司機沿山石路,一直將車開至灣下,也就是魚頭下面。

至水邊,尋塊穩固的石頭,坐下,腳掉鞋子,伸腳進水,水意透暖,清流撓心。點上煙,慢慢把自己溶化掉。

山坡上,有一家養雞場,水邊,是一戶養魚人家,另一側,幾位工人在施工建筑。

司機講,天下黃河鯉魚就這里上下游捕撈的最鮮美,傳說開冰時的黃河鯉魚能夠治病,可達兩百元一斤,平時就五六十元一斤。

養魚人家的鵝鴨結成“人”字隊,在水面游來游去,鵝,鵝,鵝,曲頸向天歌,白毛浮綠水,紅掌踏青波。山坡上,曬著魚網,魚塘內,養魚人開著小汽船在照顧魚苗。

這里還沒有被開發,或準備被開發。一個游人如織的場面,會讓老牛灣尷尬起來,在精神的寧靜與利益的喧囂之間,人們會選擇后者,而老牛灣會因此失去最珍貴的價值。

回偏關縣途中,又經萬家寨,司機將車停在路邊,指著溝壑中的一座孤立小山頭說,這是萬家寨老城。

仔細觀察,才能辨認出與石頭融為一體的石城墻,老寨四面臨深溝,當時是怎樣建筑、居住、防御的,實在不能想像。

駛上山巒公路,司機又講,這條路最早是由日本人修的,前幾年還能看到老路。

哦也,日本人侵華,在晉西北吃了很多苦頭,鬼子有萬兵,我們有萬山,人與山,同仇敵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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